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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凡人还妄想修仙

张大磊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还没满月的郑七两 就被云游的半仙下了人生断言,。“此命推来大不同,大罗金仙在其中,富贵荣华数不尽,定为乾坤一蛟龙。他日若是随风去,位列仙班有可能”

主角:郑七两更新:2024-03-04 11:2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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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郑七两的其他类型小说《你一个凡人还妄想修仙》,由网络作家“张大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没满月的郑七两 就被云游的半仙下了人生断言,。“此命推来大不同,大罗金仙在其中,富贵荣华数不尽,定为乾坤一蛟龙。他日若是随风去,位列仙班有可能”

《你一个凡人还妄想修仙》精彩片段

大旱之后,必有大灾。地处南朝边境吴庄的村民,此时正经历着百年不遇的旱灾。从去年秋天到现在老天爷就没下过一滴雨。

又红又大的太阳像个火球似的,高高的挂在天上,炙烤着早已万里焦土,龟裂不堪的大地。

一阵诡异的旋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扬到了半空中。仿佛也想给大地遮挡下这毒辣辣的太阳光。

地面上早已经没有半点生机了。十室九空,村里的青壮年也早都出去逃荒要饭去了,仅剩下的几户人家,不是年龄大的无法走动的老人,就是那些不敢出远门的孤儿寡母。

郑寡妇就是留下的人,此时的郑寡妇正坐在茅草屋里,抱着怀里一个刚满月的男婴,婴孩饿得皮包骨头,连啼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就像小猫一样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啊啊啊”声音。

郑寡妇叹了口气,解开衣服,掏出干瘪瘪的乳 房,把奶嘴硬塞进了婴孩的嘴里。

那个婴孩停止了啼哭,一口含住奶嘴,拼命的吸了起来。但是仅仅一小会。婴孩就吐出奶嘴,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郑寡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呜呜哭出了声音。

她边哭边骂“郑二牛,你个王八蛋。自己死了就算了,还偏偏留下这么一个索命的鬼。现在大人孩子都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你死了,干净了,倒不用操心了,可让我们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郑寡妇停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眼泪,没好气的问“谁啊,如果是要饭的就赶紧走吧,家里啥也没有了。”

门外没了动静,郑寡妇抱着啼哭不止孩子站起来,看了看水桶里仅剩的一点水,她全都倒进了盆里,正想着找点什么东西煮一煮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然后伴随着某种动物的低吼声,接着就是一声低闷的扑通声。

她怀里婴孩也吓得身子一收,打了一个哆嗦,暂时停止了哭闹。瞪大眼睛看着他娘,郑寡妇吓得也心里发慌,腿直打哆嗦,她把小孩紧紧的搂在怀里,蜷缩着蹲在了墙角……。

郑寡妇等外面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刚把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准备往外看呢,一个浑身破烂的人顺势就倒向了屋里。

怀里还抱着孩子的郑寡妇赶忙闪到一边,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她娘俩跟前。

此时,门已经完全打开,郑寡妇伸头向门外看去。门的外边空空荡荡的却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处的几棵没了树皮的槐树静悄悄的立在太阳底下。

郑寡妇定了定神,赶紧又把门关了起来。此时她才看清楚倒进屋里的人。

只见这人侧身倒在地上。衣衫破烂,脏兮兮的头发盖住了苍白的半边脸,花白的山羊胡须。紧闭着双眼,干枯的嘴唇微张着。年龄大概五十多岁。

虽说现在已是初冬季节,这人脚上却穿着单鞋,从鞋的破洞露出脚的部分布满了红的血泡,白的水泡。

当郑寡妇看到来人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裹时,心里想到“兵荒马乱的,这人肯定遇到劫匪了。不知道这包裹里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能有几张大饼就好了。”

郑寡妇想到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想把那人怀里抱着的包裹拿过来。可试着拉了几下,昏迷不醒的那人却紧紧的攥着包裹,任凭郑寡妇怎么用力也拉扯不动。

突然倒地上的那人发出一声咳嗽声,并从嘴里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郑寡妇凑近终于听清了来人说的是“水,水,水”。

郑寡妇没好气的骂了句“就剩这一口水了,咋又来一个索命的鬼。”她一边骂着一边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把盆子里的水倒出半碗来。

也许那人听见了郑寡妇倒水的声音,竟慢慢坐了起来。郑寡妇满脸写满不乐意的把碗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碗来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意犹未尽的把碗底倒过来,把碗里的水喝的一滴也不剩下。

喝完水,那人把碗递给郑寡妇连说谢谢。并打开怀里的包裹,从一个漂亮的红色锦盒里拿出一颗黑不溜秋的东西放进了嘴里。然后就盘腿打起了坐。

郑寡妇没好气的放下碗,又从床上抱起了婴孩,噢噢噢的哄了起来。

她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看这人奇奇怪怪的举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当这人饿晕了,或吓傻了。

过了一会,打坐的那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刚才多亏了大嫂,在下路一川多谢大嫂的救命之恩。”

郑寡妇疑惑的看着这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竟吓得愣在了原地,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一川哈哈笑了起来“大嫂,实不相瞒,在下是青玄山人,奉家师天机道长之命,来调查中原突遭天灾的缘由。原来旱灾是一条恶龙压住了地下的水脉所致。”

郑寡妇一听赶忙说道“那你们还不赶紧把恶龙赶跑。”

路一川接着说道“我们师兄弟三人与恶龙大战了七天七夜,刚才我们拼了几百年道行才打退恶龙,但两位师弟也被恶龙吞噬了。”说到师弟的死,路一川又面露难过之情。

郑寡妇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长着老头模样,一会乐呵呵,一会悲切切。声音洪亮却满嘴胡话的人。

突然想到她那死去的丈夫郑二牛曾讲过,青玄山离此三千里,是住着神仙的地方。

郑寡妇看着路一川说“青玄山,那可是神仙住的地方,你又会打恶龙,那你岂不是神仙。”

路一川呵呵笑了笑说“我修炼百年,才得一个半仙之体。神仙不敢当,呵呵。”

郑寡妇也尴尬的笑了笑说“那神仙,有什么吃了管饱的仙丹吗,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们长长见识。”

路一川稍一停顿,就再次打开包裹,取出红色锦盒,又拿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递给郑寡妇说道“这是九转丹,吃下一颗,可管十天不饿。还可快速补充体力。”

郑寡妇把那黑色药丸拿在手里,笑眯眯的说“小孩子能吃吗。要不然再送我一个什么丹吧。”

路一川这时才注意郑寡妇怀里的婴孩,伸头看了一眼郑寡妇怀里的婴孩,两眼放光的问道“大嫂,怀里抱着的可是男婴,可否告诉我婴孩的生辰八字。”

郑寡妇想了一下说道“是男孩子,上个月初八,估摸着晚上子时吧。”路一川眯着眼,手指乱动,嘴里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路一川念出来几句话,“此命推来大不同,大罗金仙在其中,富贵荣华数不尽,定为乾坤一蛟龙。他日若是随风去,位列仙班有可能”

郑寡妇看着路一川反常的举动,心里反倒有了一丝害怕。路一川看着她怀里的婴孩说道“我送给此子一颗大培丹,但也请大嫂把这孩子的头发扯下三根送我,可以吗”

郑寡妇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婴孩的头上扯下三根头发,递给了路一川。

路一川把包裹再次打开,先把刚从郑寡妇手里接过来的头发,放进一个黑色锦盒里。

然后又打开一个金色的小锦盒,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颗黄色的药丸说道“这就是大培丹,极其珍贵,吃了后可保十年无灾无难,身聪体健。送给这孩子吧。”

郑寡妇也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接了过来,路一川接着说“我和这孩子也算有缘,十年后我一定会再来接他去青玄山的。”

郑寡妇茫然的点了点头,路一川接着说道“你赶紧把丹药用水化开给他服下吧。现在恶龙已退,不出半月,定会天降甘露,我也要回山复命了,大嫂,后会有期。”路一川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郑寡妇望着路一川的背影大声说道“神仙大哥,这小孩还没名字呢,请神仙起个名字吧。”路一川头也没回的说道“七两”。

郑寡妇虽说和刚才的半仙说了好多话,可现在依然对手里的两颗药丸将信将疑。

她把两颗药丸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那颗黑色的药丸,像从刚才那人身上搓下来的。黄色的更是不敢想象。

可肚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郑寡妇管不了这么多了,别说是搓澡泥丸,哪怕是毒药,她也要吃下去。

郑寡妇把盆里剩余的水倒进碗里,然后把药丸放进嘴巴的最深处,昂着头,拿起碗,喝下一大口水,咕噜一仰脖子,药丸顺着喉咙就滑进了肚里。

那颗药丸就如同在肚里游走一般。从喉咙一直到了谷道。到了哪里,哪里就传来一股温热。不大一会,整个肚子都舒服起来,郑寡妇闭着眼,慢慢享受着这种很奇怪的感觉。

片刻之后,说来也奇怪,刚才还饥肠辘辘的肚子,竟突然有了饱腹感,就像好多年前丈夫还在世时,吃的那顿大鱼大肉一样。

慢慢的手脚竟也有了温热的感觉。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一样。郑寡妇高兴的笑了起来。

突然觉得胸前一阵湿热。郑寡妇低头一看,衣襟早已被渗出的奶水浸的两片水淋淋的了。

她笑呵呵的把床上的小七两抱在怀里,解开衣襟,早已涨的圆鼓鼓的奶瓶就迫不及待的一下弹了出来。

七两咬住奶嘴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一边喝着奶,一边嘴里还哼哼着。没多大会,孩子就满足的在郑寡妇的怀里安详的睡着了。

睡梦中,七两依然时不时的用嘴巴嘬几口。郑寡妇笑着轻轻擦去孩子嘴角的奶水。

看着怀里的孩子,她又想到了手里的那颗黄色药丸。吃了管饱丸管用,那这个黄色药丸一定也有用的。

郑寡妇轻轻的把孩子卧在床上。她现在心里越来越相信,刚才遇见的那人是神仙了。后悔着刚才没再多讨要几颗黑色药丸。

也许饿久了的小孩,消化都好,没多大会,七两就又醒了过来。睡醒的七两哭声也变得响亮了起来,呜哇呜哇的张着嘴,扯着嗓子大哭着,响亮的哭声把郑寡妇逗的呵呵的笑个不停。

她一边笑骂着,“你个饿死鬼托生的吧。”一边把那颗黄色药丸放进了碗里。

黄色药丸遇水立刻就消失了。碗里的水也变成了黄色。郑寡妇把碗拿在手里,一手托着小七两的头,一手把碗沿轻轻放进了他的嘴边。慢慢倾斜,黄色的水顺着碗边缓缓的流进七两的嘴里。

看着碗里的水全喝进了七两的肚子,郑寡妇又赶忙倒了一点水把碗洗了洗,然后自己喝了下去。接着她又抱起七两。就这一会,怀里的奶瓶早已涨的受不了……。

果然,连着十天,郑寡妇一口东西也没吃,竟也没觉得一丝饥饿感。而且自己干瘪的身体,现在摸起来也好像有了肉感。

最大的变化还是小七两,抱在怀里比十天前足足重了一倍。脸也变得圆嘟嘟的,就连手臂的关节处,胖的都有了一道道褶皱。

眼看十天就过完了,郑寡妇也开始觉得饿了。看着外面红彤彤的天,心里想到神仙老大哥临走时说的,不出半月,必然下雨的话,只盼着像他的丹药一样灵验。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赶紧找点吃的。

郑寡妇翻箱倒柜的终于翻出了一点留作种子的小麦。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摇了摇头,又小心的收了起来。

今天的奶水就已经有点不能满足小七两了,看着已经有点干瘪的奶瓶,郑寡妇又自顾自的后悔起来。后悔也没用,现在最需要的除了食物就是水了。

村里的水井,用水桶每次只能打出小半桶浑水了。可也总比一点没有强。

郑寡妇拿着一大一小俩个水桶,费了好大劲,先用小水桶在井里打出来半桶浑水,再把浑水再倒进大桶里。连续几次,直到井里也打不出水了,才终于用大水桶装了半桶的浑浊不堪的水。

打好水后,郑寡妇伸头往井里看去,趁着井里没多少水,她只盼着有哪个不长眼的飞鸟走兽掉落在池底。

突然,从井底的淤泥咕噜噜的的冒出几个泥泡,接着就从泥泡处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脑袋,郑寡妇兴奋的赶紧找了个长长的木棍放了进去。

此时,那井底的小东西,正困在淤泥里苦于无法脱身,眼看就要被淤泥淹死,现在突然有了可以抓握的物品,赶忙四个爪子都牢牢的抓在了郑寡妇放下的木棍上。

郑寡妇慢慢的把木棍往井外一点一点的抽了出来。等把木棍全部拿出井外,那个木棍上的小东西依然紧紧的抓着,不舍得放手,虽说全身淤泥,可那双红色的大眼睛却格外晶莹剔透。

郑寡妇本来还想着,把那东西拉出井外,就一木棍打死,然后就可以剥皮吃肉了。可现在看着这个可怜且可爱的小东西,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郑寡妇晃动了几下木棍,把木棍上的小东西抖落了下来,她对着那个脏呼呼的东西说道“走吧,赶紧活命去吧,别等一会我后悔了。”

那个小东西落地后,调皮的抖抖自己身上的淤泥。然后就看着郑寡妇,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郑寡妇苦笑一声,提着水桶就向家里走去。到了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嗷呜的叫声。郑寡妇低头一看,那个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竟跟着自己到了家门口。

郑寡妇进的屋里,小东西也紧随其后不客气的跟了进来。进来后就围着屋里转了起来,屋内各个角落都没有落下,不客气的这儿看看,那儿闻闻。

郑寡妇看着这个本来是盘中餐的小东西,叹了口气说“别看了,你看现在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东西给你吃啊,赶紧走吧。活命去吧。”

那个小东西仿佛听懂了一样,呜呜的叫了几声,转身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郑寡妇懊恼的骂了自己一句后,就赶紧把刚才从外面收集的树皮放进了锅里,到了一点水,生起火就煮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七两自从吃下黄色药丸,现在就算奶水不足,他也不怎么哭闹了。醒来了总是静静的看着屋顶,嘤嘤呜呜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突然,虚掩的门咯吱一声开了。只见刚才出去的那个小东西,费力的拉着一只野兔,正一步一步的朝郑寡妇跟前拖来。

郑寡妇把野兔拎在手里,野兔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刚捕获的。她乐呵呵的说“嘿,你这个小东西,还知道报恩呢。”那个小东西也嘤嘤的叫着,围着郑寡妇一蹦一跳的。

很快野兔就被剥皮去内脏放进了锅里。趁这会功夫,郑寡妇也烧了点热水,给那小东西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

这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浑身白的没有一根杂毛,两只大眼泛着红光,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寒意。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温柔高贵和典雅。

小狐狸尾巴格外的大,足足是身体的三倍。毛茸茸的拖在细小的身体后面。它还故意把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的举在自己的头顶,在看到自己全身都干干净净的后,小狐狸又兴奋的嘤嘤的叫了起来。郑寡妇也乐呵呵的看着锅里的兔子肉。

床上的小七两也被她俩的声音吵醒了,他呜哇哇的的哭了起来。小狐狸轻松的一下就跳到了床上,用它那红莹莹的大眼看着小七两。

然后又用大尾巴在七两的身上,脸上蹭了起来。本来还哭着的七两,竟也呀呀,嘤嘤的说起了谁也听不懂的话来。小狐狸也嘤嘤的回应着。

郑寡妇看着这个奇怪的小狐狸,暗自庆幸刚才水井边没一棍子打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中午时候,小狐狸总是外出,没多大会就带回一只野味,有时候是野兔,有时候是野鸡,有次竟然拉回来一只十多斤的黄羊。郑寡妇再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了。

而且自从小狐狸来后,小七两也有了玩伴,儿子每天都和小狐狸嘤嘤呜呜的聊的好不开心。有一次他俩竟然越聊越着急,最后还吵了起来。

小狐狸生气的蜷缩在床头,头枕着自己的尾巴。半天也不看小七两,任凭他哭闹,直到郑寡妇笑着说道“你个小东西,怎么还和满月的小孩子生起了气。”小狐狸才委屈的凑到了七两面前……。

一天中午,正艳阳高照,突然从东南处起了一片乌云,然后就轰隆轰隆的响了几声闷雷。乌云趁着雷声,慢慢的铺了开来。

天慢慢黑了下来。突然从地下冒出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就像要把天撕裂一般。接着就是轰隆一声震耳的雷声。然后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见雷声,郑寡妇兴奋的跑出门外,豆大的雨滴已经噼里啪啦的砸在脸上了,她张着嘴举着双臂,跪了下来。嘴里祈求着上天能下场大雨。来拯救一下他们这些可怜的人儿。雷声变小了,可雨滴却变得越来越密。终于大雨倾盆而下。

郑寡妇浑身已经湿透,她赶忙跑回了屋里。透过门缝只见屋外的雨已经噼里啪啦的下的够大了。分布在干涸土地上的一道道裂缝,此时也像七两的嘴巴,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

小狐狸依偎在小七两的跟前,眯着眼打着盹。喉咙里也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小七两也半张着嘴睡的正香。任凭屋外雷声,雨声,此刻都不能影响他俩这难得的午休。

大雨从中午一直下到第二天的上半夜,才终于停了下来。雨停了,郑寡妇反而睡不着觉了。心里一遍一遍盘算着明天要早起,赶紧趁着湿地把麦子种下,还有去后山看看有没有什么蘑菇类的收获………。

早上天刚有点亮,郑寡妇就起床了。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雨后那清新的空气。

好久没见面的刘家婆婆此时也来到了路边。郑寡妇远远的招呼着“刘婆婆,好久不见了。怎么起这么早啊”

刘婆婆说道“村里剩下的也没几个人了。这是一场好雨啊,咱们终于熬过来了,我想去后山看看有蘑菇什么的吗,想着摘点。”郑寡妇说道“我也去后山,一起去吧。”

其实后山现在也根本没有蘑菇,不过倒有许多雨水冲出来的山果,比如板栗,松果什么的。两人也都捡了满满一篮子。

回到家里。七两早已醒来,此时手里正抓着小狐狸的尾巴玩呢。郑寡妇把山果收好,又把麦子种子拿了出来,到地里,趁着地里的土湿,她赶紧把种子播进了地里。

三天后,逃荒出去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回来了。最先回来的是村里的李三,李三不光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大肚子女人。

李三挑着担子乐呵呵的对郑寡妇说道“二嫂,这是俺在路上捡的媳妇,现在也怀了俺的种了。呵呵”。把大肚子女人羞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几天,又陆续回来了好多村民,原本一点人烟没有的吴庄慢慢又开始了生机。地里很多人还把带回来的麦子,赶紧种到地里。

那些没有麦种子的村民听说后山有野果蘑菇,也都成群结队的去了后山。经过这场大雨,原本灰秃秃的后山,又重新长出来了许多越冬的植物,也有了些许绿色。

随着村民的返回,村里边也变得热闹起来,小狐狸反倒吓得一整天都躲在屋里,一步也不敢迈出门外。打猎时间也改成了晚上……。

冬去春来,终于熬过了这个寒冷而且还缺少食物的寒冬。郑寡妇靠着小狐狸的捕猎,不仅没挨饿,还把小七两养的白白胖胖的。

她还用小狐狸送来的动物,剥下来的皮毛做了好几个毛坎肩。除了她们娘俩用外,还分给了其他村民。

李三带回来的女人也生了个女儿。李三抱着女儿来郑寡妇家炫耀,郑寡妇看着李三抱着的孩子笑说“这妮子看面相有福。”

李三一听来了兴趣笑呵呵的问道“二嫂子还会看相呢,你说说是怎么看的有福。”

郑寡妇认真的说道“眉心间,你看这颗红痣。一看以后就是享福的命。闺女叫啥名来着。”李三仔细看着怀里的女孩,的确在两道淡淡的眉毛中间,有个绿豆大小的红点。

“还真的有呢”李三笑了,一听自己闺女以后有福,他也来了精神,昂着头,高兴的说“大毛妮,呵呵。我起的,咋样二嫂,好听吧,呵呵。大毛妮有福,以后她爹也就跟着享福喽,呵呵”……

七两不到半岁就能稳稳的坐在床上了。每次他只要想坐起来时,呀呀的一喊,小狐狸乖乖的就过来了,把尾巴伸到了七两能够到的地方,七两拉着小狐狸的尾巴咯咯笑着就坐了起来。

等到地里麦子收获时,七两早就不满足一手拉着小狐狸的尾巴到处爬来爬去,开始站着慢慢往前走了。

去年种下的一小包麦子,竟然收了上百斤。郑寡妇高兴的摸着小狐狸的头说“小家伙,这大半年来,可多亏了你啊,不过以后就好了,咱有了麦子,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出去打猎了。”小狐狸就像听懂似的嘤嘤的答应着。

这天早上,郑寡妇像平常一样,把小狐狸带回来的野鸡收拾干净,屋子里的七两哇哇的哭个不停,郑寡妇喊着“小东西,去逗逗七两,七两找你玩呢。”七两依旧哭个不停。

郑寡妇进了屋里,只有儿子趴床上在孤独的哭着,哪里还有小狐狸的影子啊。按说在这个时候,小狐狸是断然不会出门的。

郑寡妇站在门口喊来几声“小东西,小东西”。还是没见小狐狸的影子。

赶忙返回屋里,郑寡妇抱起哭的厉害的七两说道“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不知道跑哪去了,说不准从此以后也不要咱娘俩了。不过等以后咱七两长大了,也说不定那小东西又回来了呢,对吧,七两。”七两依然眼巴巴的望着门外哭个不停。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间,七两已经快十岁了。小狐狸自从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说来也奇怪,十年里,七两就没有得过一场病,哪怕拉肚子也没有。缺衣少食的岁月,郑七两身体却长的格外壮实。脸蛋也长的格外好看,脸蛋子一点也不像他那死去的爹。

后山里,眉清目秀的七两,正和李三的闺女大毛妮一起摘野果子。大毛妮现在也长成了一个俊俏的小姑娘。尤其是眉心间,那个黄豆大小的红痣。更是平白增添了几分好看。

李家和郑家本身离得不远,俩家孩子一来二往的就熟识了。大毛妮喊七两叫“七两哥哥”,七两就管大毛妮叫“大妮妹子”。

俩家孩子天天腻在一起,七两去哪,大毛妮就跟着去哪。七两去村外的池塘洗澡,大毛妮也要跟着。有几次晚上,大毛妮还赖在郑寡妇家不愿意回家。要睡在郑寡妇家。把俩家大人弄的哭笑不得。

村里的好多小孩都去了学堂,七两也上过两年,不过他很快就没再去,用学堂里老夫子的话说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郑寡妇也实在舍不得那每年二两银子的学费。七两也受了打击更是不想去学堂,他是个坐不住的孩子。他不愿意像别的孩子那样一坐就是半天。大毛妮呢,作为女孩子是没有进入学堂的资格的。所以俩个无所事事的孩子,只能天天腻在了一起。

大毛妮脆生生的喊着“七两哥哥,七两哥哥,你快点过来,这有只青蛙。”

郑七两手里拿着刚才随手折下的一根木条,边走边说“一个青蛙有什么好怕的,听我妈说,她都见过恶龙。”

大毛妮说道“人家是女孩子嘛,我娘说女孩子胆子都是小的。对了七两哥哥,等我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七两看着远方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等我回家问了我娘再告诉你吧。不过我娘说等我长大要去山上当神仙的。”

大毛妮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突然灌木丛后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接着就听有人说道“郑七两,李毛妮两个臭不要脸的,在这干嘛呢。羞羞羞,哈哈哈。”

接着就从灌木丛后面走出几个挎着书包十多岁的小孩。郑七两把大毛妮护在身后,大声说“吴大虎,你才不要脸呢,躲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

大毛妮也从七两的身后伸着头,用手做着鬼脸不停的说道“吴大虎,不要脸。吴大虎,不要脸。”

那个叫吴大虎的男孩气急败坏的说“郑七两,我妈说你是野种,是你妈和一个臭道士生的你。你还要做神仙,我看你最好还是当和尚去吧。”

后面的几个小孩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也跟着说道“大毛妮你做尼姑,郑七两当和尚,和尚尼姑是一家,哈哈哈。”

郑七两气的脸憋的通红。却想不出话语来对付吴大虎。大毛妮却从七两后面跳到吴大虎的跟前,叉着腰,喘着粗气说道“我爸说,吴大虎的娘以前是嫁过好多男人的。是吴大虎的爹花钱把你和你娘买来的,还有你也不是你爹爹的孩子,是你娘……”

吴大虎眼看骂不过他俩,撸起袖子,一下冲了过来,和郑七两扭打在了一起。跟着吴大虎一起过来的那两个小伙伴,也大叫着过来帮助大虎,一起去打郑七两。

郑七两怎么会是这三人对手,几个回合就败了下来。大毛妮则是吓得在扭打在一起的几人跟前不停的跺者脚,嘴里喊着别打了。但却一点也帮不上七两的忙。

吴大虎三人把郑七两仰面朝天的按在了地上,俩人分别按着七两的两条胳膊,把他固定在地上,使他动弹不得。

吴大虎就死死地用手掐着郑七两的脖子。七两着急,但也一点也用不上劲,任由大虎的手越按越紧。满脸憋的通红的七两突然朝着吴大虎的手上重重的咬了过去。

吴大虎大叫一声把手缩了回来。可虎口处依然被七两咬出了几颗牙印,咬伤处慢慢变成紫色,并且还渗出了鲜血。

吴大虎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牙印,气急败坏的挥舞双手,拼命的朝七两的脸上抓去。片刻之后,郑七两俊美的面庞就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血印。

有几处还被大虎的指甲挠掉了几块皮肉,血很快涌了出来。先是一滴一滴的血滴,接着血滴就顺着七两俊俏的脸盘往下流,变成一道一道的血河。

大毛妮看着他满脸鲜血的七两哥哥,哇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边用手打向吴大虎。吴大虎几人一看七两满脸流血,也吓得赶忙松开地上的郑七两飞快的朝各自的家跑去。

七两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吴大虎逃跑的方向大骂着“吴大虎,有种就别跑,胆小鬼。呸。”他还要追着和吴大虎打架。

大毛妮止住哭声拉住他说道“七两哥哥,你的脸被那个大虎抓花了,流了好多血的。怎么办。”

七两用手往脸上一摸,手上就沾满了自己鲜血。他看着红色的手,害怕的说道“我要去河边洗一洗了,万一让娘看见,还不得骂死我。”他边说边走,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

七两蹲在河边,用手捧起河水就洗起了脸。大毛妮在七两后面站着说道“七两哥哥,那个大虎,太可恶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长的难看,故意抓花你的脸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他,我也一定会抓他的脸的……”

郑七两没有说话依然自顾自的,咧着嘴洗着脸,过了一会,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说道“好了,大妮妹子,你看我脸上还有血吗。”

大毛妮惊讶的看着七两的脸却说不出一句话。七两看着呆立着的大毛妮,还以为脸上又开始流血吓住她呢。又赶紧用手摸了摸。看看手上没有血了,他又疑惑的看向大毛妮。

大毛妮兴奋的站在七两对面说道“七两哥哥,刚才你脸上明明有伤口的,怎么现在把血洗掉,伤口竟一点也没有了。你是不是会变戏法,故意吓我们的。”

七两也诧异的又摸了摸脸,也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想了想,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呵呵的笑着。俩人就又有说有笑一前一后的朝家走去。

村子里,吴大虎的娘正一手拉着大虎,一手指着郑寡妇骂道“你看你家七两,把我们大虎咬的,就像饿了三天的狗一样,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真是有娘生,没爹养的畜牲。”

郑寡妇也不甘示弱的骂到“打不过我家七两,那是你儿子没本事 ,你家大虎倒好,养他的爹有一大群,也没见养的多好。对吧,大虎娘。”

吴大虎的娘跺着脚说道“村里谁不知道,谁家的男人死后,谁才下的崽。到底是谁的种,谁不知道。”

郑寡妇也冲着大虎娘吼到“那也比某些人,天天都有人上门认儿子强。人家是走哪都有人疼,有人爱。不像我们,孤儿寡母的。净受人欺负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正吵的热闹,远远的郑七两和大毛妮走了过来。七两看见吴大虎娘俩正对她娘吼呢,几步就跑到了家门口,伸出胳膊挡在了郑寡妇面前。死死的看着吴大虎娘俩。

郑七两心里想着,只要你们敢上前一步欺负我娘,我就和你们拼命。

大毛妮也跑了过来对着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说道“大虎他们三个人合起伙来,一起打七两哥哥。还骂我们。”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指责起大虎娘俩。

吴大虎突然看到了七两完好无损的脸,又看到七两那冰冷的眼神,一股寒意迎面袭来。大虎拼命的拉着他娘的手,嘴里不停的说着,“要回家。回家。”

吴大虎的娘也从七两的眼睛里看到了让自己感觉害怕的东西。但碍于情面,她还是一边骂着自己儿子没本事,一边拉着儿子的手向家里走去。

村民散去,郑寡妇摸着儿子的头说道“好样的七两,咱不欺负人,但也不能受人欺负。刚打架没吃亏吧。”七两摇了摇头。大毛妮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七两的表情,就把准备说出来的话又咽了下去。……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种下小麦,就是种下希望。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郑寡妇一边架着木犁头,一边对拉着拼命拉着犁头的郑七两说道。七两似懂非懂的嗯了几声。

这几年都算风调雨顺,吴庄的人们也都慢慢的忘记了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只是偶然会有些老年人不经意的说起。但也会被跟前的人打断,说实话谁都也都不愿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

现在村子里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忙着在自己家的田里播种小麦。有牛的用牛拉犁头,没牛的只能把家里的男人当做牛用了。村民互相打趣着,劳作着。

突然,大毛妮远远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七两哥哥,七两哥哥,你家里有人找你,是个道士。”周围干活的村民看着郑寡妇哈哈大笑起来。

郑寡妇放下手里的农具,喊着七两骂骂咧咧的就往家里走去。

郑家门口,一个手拿马尾佛尘,身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外,跟前还带着一个年龄约莫十多岁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郑寡妇见到男子,依稀记得了十年前的那天,这是送给了她一颗吃了管饱药丸的神仙。

她盯着道士年轻的脸满心疑惑,心里想着这个人过了十年不仅没有变老,反而比十年前的样子更显得年轻了。郑寡妇看着,摇着头嘴里说道“不对,奇怪。……”

男子哈哈一笑“大嫂,还记得我吗,这十年你还好吗,我是青玄山的路一川,我来履行十年之约,带走这个孩子的。”

郑寡妇点了头说了句“好着呢,原来真是神仙。呵呵。”

路一川指着郑七两又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郑七两大声回到“我叫郑七两,你就是我娘提过的那个神仙吗。”

路一川哈哈大笑着说道“郑七两,七两。这名字有意思。是你娘给你起的吗。”

郑寡妇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路一川说道“神仙大哥,我儿子的这个名字可是你起的,你怎么忘记了,当年我求你给孩子起个名字。你说的七两。所以就叫郑七两了。你这神仙当的……”

路一川闭着眼拼命的回忆着十年之前的那一幕。

郑寡妇望着路一川的背影大声说道“神仙大哥,这小孩还没名字呢,请神仙起个名字吧。”路一川头也没回的说道“起不了”。

想到这,路一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郑七两,这个名字不仅有趣而且响亮。七两,走吧,随为师去青玄山。”

郑七两抬起头望了望它娘,郑寡妇一把就把七两揽在怀里。说道“神仙大哥,当时是困难,那真是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只盼能有个活命,我才糊里糊涂的答应你,让七两跟你走的。可现在日子好了,我可不舍得儿子跟你去受罪。”

郑七两一听他娘这样说,把他娘抱得更紧了。

路一川哈哈大笑几声几声“大嫂啊,七两可不是普通人啊,不是你硬要把他留在身边,就能留住的。我带走七两也是为了他好,试问哪个凡人不想长生不老,不想修的真身做个逍遥快乐的神仙啊。对吧小七两。”

郑七两看了看她娘,又看了看大毛妮,然后他对着路一川坚定的说道“我才不要做什么神仙呢,我只要永远陪着我娘,再说将来我还要娶大妮妹子呢。”

大毛妮一听,也立刻站到了郑寡妇和七两的跟前。

路一川看着七两,笑眯眯的问道“七两,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郑七两再次拼命的点了点头。

路一川突然哈哈大笑几声,手里的佛尘,朝郑七两面前一挥,口中念到“莫问天机事怎生,唯修阴德念常更。人情反复皆仙道,日用操持尽力行。清虚妙理横天下,大朴淳风满世间。至道有名那见实?通人无语自知还。入道根源唯自许,出尘消息有谁知?倒。”

郑七两突然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郑寡妇看着儿子毫无征兆的就倒地不起,赶紧扑了过去,又拉又喊的七两依然一点反应没有。

看到儿子的样子,郑寡妇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说道“神仙大哥,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你老人家的。你把七两带走吧,只要让他活着就好。求求你了,神仙大哥。”

郑寡妇边说边不停的磕着头。路一川朝着跟前一直站着一言不发的道童说道“随风,先把你师弟扶到床上去吧。”

那个叫随风的道童,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遵命,师父”。就弯腰把郑七两轻松的抱了起来,走向屋里。路一川扶起郑寡妇说道“七两只是睡了过去,大嫂不要过于担心。”

郑寡妇不相信,也赶忙跟到屋里。看到儿子稳稳的卧在床上,才放心的又回到路一川面前,嘴里不停的祈求路一川,好心放过她们娘俩。

路一川说道“大嫂,这下信了吧,七两只是睡了过去,三天后自然会醒来的,到时我会再次回来。如果七两还是不愿随我而去,我也绝不再勉强。”说完路一川就一甩马尾佛尘带着那道童,走出了村子。

大毛妮看见她的七两哥哥被这个道士施了法术,晕了过去。也赶忙走进了屋里。

郑寡妇趴在床上哭的死去活来,但过了一会伸手探探七两还有鼻息。又想到三天后,七两就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睡梦中的郑七两,正经历着一段惊心动魄的人生……。

七两母子正忙着收割小麦,七两看着眼前的丰收景象,干劲十足。突然大毛妮跑了过来,大声喊着,“七两哥哥,快跑,土匪来了,快跑。”

远远的一群骑马的人正朝村子里奔来。郑寡妇看着黄灿灿的麦子,心疼的说道“土匪其实没啥好怕的,也不是没来过。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咱们就在麦地里躲一躲就过去了,大毛妮,你也赶紧过来藏起来。”

很快村里的男女老幼都被赶了出来。被几十个手里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土匪围在了村子中间。

七两娘俩,还有大毛妮也在人群中。郑寡妇手里揽着吓得不停哆嗦的七两和大毛妮。

独眼土匪的笑声格外刺耳“小的们,把所有男人,通通杀了,头割下当北国探子,拿来换赏钱。孩子拉城里卖做奴隶换酒喝。女人嘛全部带回山里,让弟兄们乐呵乐呵,哈哈哈。”

郑七两眼睁睁的看着李三叔,吴家,还有好多熟悉的人被土匪们残忍的割下头颅。头颅滴着血就挂在马鞍边。村里的妇女也被土匪们狞笑着放在马背上。七两他娘嘴里不停的呼喊着“七两,七两。”……

郑七两,和吴大虎,大毛妮还有其他十多个小孩子则被一条麻绳结实的连在了一起。几个相貌凶残的土匪,手里拿着大刀,走了好远的路,把他们押到了很远的集市上,在那里有一个很高很大的土台子。

七两,大虎,大毛妮他们都被绑着双手,跪在台子上。集市中的人嘻嘻哈哈的围了过来,就像看牲口一样,看着,品着。郑七两两眼通红的看着周围的人。

一个穿着绸缎大褂的中年男人,走到大毛妮跟前,托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阵,笑着说“这个妞不错,给银子。”大毛妮哭着喊着还是被带走了。

郑七两没有像其他那几个孩子那样哭闹不止,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七两,大虎他们几个被送进了戒备森严的军营,营房里那些肌肉发达的士兵哈哈大笑着,逗弄着他们。他们几个小孩子是送来,专门给那些军官老爷们跑腿打杂的。

白天,吃的是那些猪都不吃的食物,晚上睡得是牛也嫌弃的窝棚。稍不留神,还会遭来军官手里马鞭的伺候。

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被那些人高马大士兵的拳打脚踢。七两,大虎他们几个晚上像狗一样互相舔舐着伤口,白天还要满脸堆笑的迎合别人。

几年后,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七两也从稚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坚毅的青年。

前线急报,北朝大军压境,前线伤亡惨重,战事吃紧。南朝的那几个军官老爷,不情愿的给郑七两,大虎他们几个发了武器,加入临时组建成了一支敢死队。随着大军到了战场。

战场上,七两,大虎他们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那些北朝人身上。

七两更是杀红了眼,嘴里不停的咆哮着“杀,杀,杀”,一把大刀不停的举起,抡下,直砍的大刀没了一点刀刃。

三天三夜后,偌大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七两和大虎两人浑身是血,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几次交战后,随着战功增加,七两和大虎都当上了将军。

他们带着队伍,找到了当年屠杀吴庄的那群土匪,土匪窝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吴庄妇女。

七两,大虎怒吼着把那个独眼土匪剁成了肉泥。然后又让手下把山上能喘气的都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放了一把大火。七两,大虎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哭着跪了下来。

郑七两终于找到了他的大妮妹子。可她早已被财主嫌弃,卖进了那最肮脏的妓院里。

七两看着衣不遮体的大妮妹子,流着泪抱在怀里。七两告诉大毛妮,那群没人性的土匪已经全部杀完了。那个财主也死了。以后他要好好的和大毛妮一起生活。

大毛妮却一把推开了七两,喊了声“七两哥哥”,就从楼上纵身一跃跳了下来。七两抱着大毛妮的尸体哭的昏天暗地。

几年后,郑七两偶然的机会,遇见了一个自己中意的女子,那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疼惜的女孩,她叫真儿。

真儿是朝中一位大臣的养女。真儿也十分中意七两,两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而且还私定了终身。

可真儿最后却被她的养父送给了当朝太子,又过了几年后,真儿竟成了皇后。

七两跪在大殿内,表情古怪的看着坐在朝堂上的皇帝和皇后。

郑七两也成亲了,娶的是朝廷里权力最大的,那个李太傅的孙女儿。新娘叫李萍儿。

尽管一开始郑七两就对这个叫李萍儿的女孩,没有一丝爱意。可那个李萍儿还是给他生育了三个男孩。而且三个男孩个个气宇轩扬,一表人才。

郑七两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他要站的更高,他要他的真儿。

几年后,郑七两已经做了南朝的大司马。这可是这个国家军事的最高指挥官。他也成了手里有几十万军队,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人。

郑七两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和他一样拥有着几十万人军队的吴大虎。随着权利的增大,俩人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终于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上百万人拥挤在一个狭小的战场,互相攻伐杀戮,战鼓隆隆,万箭齐发,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直杀的黄河的水都变成了红色,直杀的中原三个月后的那场大雨,依然是腥臭的血雨。

终于吴大虎的头颅被高高的挂在了皇城的城门上。

郑七两一人独坐在酒桌前,桌子的对面也倒了一杯酒,摆着一副碗筷。七两自言自语的说着,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低声抽噎………。

朝堂下面,没有了郑七两的位置,他坐在了王位上。先前的那个皇帝被逼着喝下了一杯要了命的毒酒,那个和七两以前两情相悦的皇后,也用一根白绫自尽了。

郑七两摸着真儿冰冷尸体,仰天长啸,他下令,把前朝皇族几千口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全部拉进刑场,侩子手砍了三天三夜。

亲密的人一个都不在了。就连那个他唯一能说几句真心话的李萍儿,也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不知所踪。郑七两伤心欲绝。他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孤独。

郑七两的三个儿子也长大成人了,一个个都文韬武略,气度不凡。七两对儿子们很满意。

三个儿子为了王位的继承权,明争暗斗,最终老大和老三都在一场意外事件中死了。

郑七两端坐在龙椅上,身边站着已经当了太子的二儿子。他漠然的看着朝堂下这群虎视眈眈的大臣,感到从没有过的,担惊受怕,心力憔悴。

突然从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有一丝凉意。郑七两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他抬起头看向身边,那个准备托付江山的太子。

此时太子手里正拿着一把滴血的短剑。瞪着眼睛,惊恐且兴奋的看着王位上的郑七两。

郑七两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他竟然笑了,慢慢的闭上眼睛,从王位上跌落下来,耳朵里传来了众位大臣们的喊声“皇上归天了,诛杀刺客”………

眼看已经三天了,郑七两依然没有醒来的样子。郑寡妇,和大毛妮焦急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只听路一川嘴里念着“真亦假来假亦真。人生如梦一场空。七两,该起来拜师了。”

郑七两忽然就睁开了眼睛,骨碌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连眼前的亲娘也仿佛看不见一般。

他径直来到门口,扑通一声跪在了路一川面前,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说了声句“弟子郑七两,多谢师傅。”

郑寡妇,和大毛妮也从屋里追了出来。郑七两看着他娘,很少哭啼的七两,眼里突然流出豆大的泪滴。喊了一声娘就紧紧的抱住了郑寡妇。

片刻之后,郑七两说道“娘,七两从此以后,恐怕就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了。也无法给你老人家尽孝了。七两给你磕头了。”七两又跪下咚咚咚的连磕几个响头。

郑寡妇也眼泪流个不停,路一川从怀里掏出一颗紫色的药丸说道“大嫂子,你也不要难过。这是一颗千年雪参丹,服下此丹,身体健康,精神愉悦。”

郑寡妇接过路一川递过来的紫色药丸,攥在手里,依然哭哭啼啼

路一川又接着说道“大嫂,虽说从这以后七两是不能侍奉你了。但你也不要难过,以后自会出现有缘人侍奉你终老的。”

郑寡妇依然哭哭啼啼。郑七两又走到了大毛妮跟前说道“大妮妹子,能再看见你,比什么都好。我真的好想你,呜呜。”

大毛妮奇怪的看着七两,虽说听不懂七两到底在说些什么,可她也跟着流起了眼泪。

放学归来的吴大虎刚好走了过来,他看到了郑七两,犹豫了一下,本想低着头偷偷的从他眼前溜过去,但七两却跑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了大虎,说道“大虎兄弟,大虎你能原谅我吗。”

一头雾水的吴大虎摸了摸脑袋,此时他只当七两还为以前咬他的那一口道歉呢。

他一边呵呵傻笑着一边说道“我早就忘了,你看伤口都好了。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的。”俩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郑七两转身来到路一川跟前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可否给我这个妹子一点机缘。”路一川看着大毛妮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啊。徒儿们,走吧。”

七两回头看着,他娘揽着大毛妮不停的挥着手,大虎也站在一边。

大毛妮额头眉心间,那颗红色的印记格外好看。……

一路上,路一川又详细的给七两讲着修身养性戒浮戒躁的话语,七两不断的点着头。那个叫乘风的师兄一路上却很少言语。郑七两也没有追问。只当这个师兄本身就是寡言少语的人。

三人一路上不停走着,遇到饭店,路一川也带着他们吃点东西。有时候要上二斤羊肉有时候一只肥鸡。用路一川的话说“修行之人也要吃饭的,尤其是他们正需要长身体的时候”。

他看着俩个徒儿狼吞虎咽的大吃特吃。自己却吃的很少。有时候一个馒头就算一天的饭食了。

郑七两问他为什么吃的这么少,路一川说道“这是辟谷大法,这是一种以吞气或丹药替代食物的功法。等回到山上自然会教你们修炼窍门的。”

郑七两摇着头说“我可不学,吃肉是最快乐的事,乘风师兄你学吧。”乘风也摇着头说“不学,吃肉。”

几天后到了一个很大的都城,郑七两漠然的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突然从后面人群里传来一阵哭喊声。

郑七两师徒三人向声音看去,只见一群官兵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缓缓走来。这群囚徒都戴着沉重的脚镣,哐啷哐啷每迈出一步都很艰难,就是这样如果有谁稍走慢一点,也会换来随行官兵的大声的呵斥还有长长的皮鞭。

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来观看,边看边议论纷纷,一个人路人说道“王大人家太可怜了,家被抄了,父子几人都被砍了头,这连带着妇孺也被发配边疆为军奴了。”

另一个人也说“是啊,想当年,这一家人何其风光。现在男人被杀,也可怜了这群妇孺了。”还有人说到“也是活该倒霉,谁叫他得罪司徒大人的。”……

七两也看着向这群衣衫褴褛的囚徒,突然,囚徒中一妇女对跟前的官兵恳求道“军爷,能把我女儿的脚镣去掉吗。求求你了,孩子太小了,走不动了。”

这个妇女虽说穿着粗衣,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可仍掩饰不住她原本姣好相貌。

跟前的那个官兵看着妇女,哈哈大笑起来,他突然扬起手来,重重的一皮鞭落在了那个妇女的身上。妇女背上马上就出现一条血痕。

官兵扬起皮鞭还要再打,举着皮鞭说道“不知死活的贱人,给你留条命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还不赶紧走。天黑到不了驿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哈哈。”

妇女前面一个异常俊美,年约五岁的小女孩几步扑进妇女的怀里,妇女喊了声“真儿”便抽噎了起来。

郑七两听到“真儿”二字,便看向了那个女孩,嘴里也轻声的喊出了“真儿”。

那个叫真儿的女孩也仿佛感应到了一般,也是眼泪吧嗒的侧身看向郑七两这边。

郑七两眼里含泪的对路一川说道“师傅,可不可以把这个女孩救下。”

路一川边走边说道“孽缘啊,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七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叫真儿的小女孩。心中虽说万般不舍,但还是跟着师父师兄向前面走去。

师徒三人继续行走 ,路边一个台子边围着一群人,台子上十多个少年正被捆绑着双手,低着头,跪在台上。其中一个少年却抬着头,一双眼睛充满怨恨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路一川嘴里突然念出“天下万物皆尘土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人生如梦,梦醒时分,已至尽头。”

晚上,师徒三人落脚在了城中一间小小的客栈里。郑七两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叫玉儿的女孩。

想到今天路人说的她们就要发配边疆军营为奴,心里越发难过。今天师父不愿出手,自有他的道理。可七两实在放心不下,何不进入前面驿馆,救出玉儿呢。

郑七两看着师父师兄睡得正香,他偷偷的爬下了床。刚准备打开房门。师傅却突然挡在了他面前。路一川说道“七两,那女子是好是歹,命中自有定数,你是改变不了的。”

七两看着师傅,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天亮后,三人继续行走,走出城镇,来到了一片树林。从没走出过村子的七两却突然问道“师傅,青玄山离这里最少也要有二千多里,咱们不能就这么走着回去吧。”

路一川笑着说道“七两,现在为师就传授你一个疾步如飞的法术,你且记住。学会这个咒语就可日行千里。”

郑七两点了点头,此时的七两,早已不是那个从没走出村子半步的七两了。梦中三日,人间百年。

只见郑七两默念“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病除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右手中指食指并拢,气运丹田,凌空朝脚下写出一个“疾”字。

只见郑七两突然如脚底生风一般,嗖的一声就把眼前的树木甩出了几十米。眼看前面有棵大树,七两竟如无物一样穿了过去。

此前七两还担心跑的快了,万一撞到树木石头岂不麻烦。现在看来是自己瞎操心了。他又跑了一会,才折返回来。

眼看已经跑到师傅面前了,他才按照师父教的,双手紧握,朝下松开,泄了疾步如飞的神功。路一川看着郑七两说道“当年我学这门法术,也学了三天,想不到七两只是这一会就掌握了其中窍门。呵呵”

郑七两也露出了孩童该有的笑容。围着师傅师兄又蹦又跳。路一川也抚摸着山羊胡须,满意的看着这刚收几天,却千年难遇的好徒弟。

那个乘风师兄却不会疾步如飞这个法门的。七两也没多问。三人白天为了不引起路人的恐慌,都是步行。

到了晚上,只见路一川一手拉着乘风一手甩着佛尘,与七两你追我赶,疾步如飞,不消三日,就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前。路一川说道“还有不到一百里就是青玄山了。前面有家饭店,等会咱们吃点东西。”

进了饭店,路一川要了一只烤鸭,三碗荤面。三人吃过后,他又安排店主单独包了一只烧鸡,二斤羊肉。

七两看着煮的喷香的牛肉问道“师父,一路上我们为什么不吃牛肉呢。”

路一川笑了笑说“当年。道家祖师太上老君是骑青牛出的函谷关。所以我们学道之人虽说不戒荤腥,但却是不吃牛肉的。”

俗话说望山累死马,那是一点也不假的。眼看青玄山就在眼前,三人还是走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到了山脚下,一条细细的羊肠小道慢慢的往山上绵延。郑七两随着路一川又开始往上走。

师徒三人沿着小路继续行走着。路上偶然遇见砍柴的樵夫,樵夫放下肩上的柴伙,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行礼。路一川还礼。郑七两也学着师父师兄,有模有样的还礼。

大约又行走了小半天,终于一座建造在半山腰,庄严且威武的宫殿进入了眼前。

即使看着这宫殿就在眼前,他们还是沿着用青石搭建的台阶又走了一小会。

一步台阶,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就看见两扇极大的黑漆木门。大门两边各是一根粗壮的门柱。

每根门柱都是用一整棵紫檀木做的。门柱上左右各有一副金漆书写的对联,笔法苍劲有力。每个字都如斗大一般。

左边写的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右边写的是“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门头上也有三个金漆大字“青玄宫”。大门跟前也是有台阶的。

三人沿着一十九步台阶,走到大门跟前,七两累的靠在了门柱边,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可算到了,来一次,我再也不下去了。”路一川笑了笑开始轻叩门环。咚咚咚…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门缝,接着就伸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一股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是九十二师叔回来了。师叔你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了,如果像上次那样空着手,这次可是万万不准进门的了。”

路一川笑呵呵的赶忙把刚才在路上饭店打包的那一只烧鸡,二斤羊肉递拿了出来。

那个小身影一下子就从门后窜了过来,一把从路一川手里接过油纸包。呵呵的笑着。

只见这个小道童,看年龄约莫六,七岁。长的那是一个眉清目秀,干干净净。尤其是那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更显得格外机灵。

这小道童头上也规规矩矩的梳着道士标准的发髻。虽说年龄不大,可也像模像样的穿着合身的小道袍。

小道童嘴里,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两颗门牙,留下一个大大缝隙。说起话来 ,嘴里俩个黑点,噗嗤漏风,格外的有趣。

郑七两一扫一路上的疲惫。也笑着看着这个极其有意思的小道童。

那个道童接过路一川手里的肉食,一下子打开油纸包,拿出烧鸡,就扯了一个鸡腿,迫不及待的放到了嘴边,用那不完整的门牙啃了起来。

边啃边说道.“还是山下的东西好吃,头几天八十九师叔打死了一只叫不上名字的大鸟。九十师叔用大火煮了两个时辰,那个肉还是硬的嚼不动,把我牙都给硌掉了一个。”

路一川指着小道童对着郑七两说道“这是云中子师兄的徒弟,名叫李晨儿。二岁时就入了刘师兄门下了,七两,按入门先后,你是要叫声晨儿师兄的。”

郑七两赶忙作揖行礼道.“晨儿师兄好。”

李晨儿看着郑七两点了点头,嘴里依然吃着鸡腿没停。停了一会会,他才说道“你就是路师叔这次下山收下的徒弟。你叫七两?你的名字真有意思。你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呢。”

郑七两点了点头又说道“回禀晨儿师兄,我就是郑七两。这名字是师傅起的。”

李晨儿看了看路一川笑道“原来是路师叔起的。这就对了。嘻嘻。”

李晨儿这时候也已经把那个鸡腿啃完了。他又把鸡腿骨头在嘴里簌了一下。然后抹了抹嘴,又从油纸包里拿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最后才恋恋不舍得把包肉的油纸重新包了起来。

包好后李晨儿说道“你名字也太难听了,改天让我宛然师姐重新给你起一个名字吧。对了,路师叔,这次下山,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等会要全部讲给我听的。还有七两师弟,你也要说说山下的事。”

几人进了大门,郑七两看着高大宏伟的殿堂,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座雄伟的宫殿是如何建造在深山密林之中的。

几十米的路上全是铺的青石板,路边种的都是各种奇花异草。郑七两还没来的及仔细看呢,就听走在前面的路一川突然说道“陈师兄好。”

郑七两也赶忙停下脚步向前看去,对面站着一位年纪约五十岁,身体修长,面目白净,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

那个道士没理会路一川,径直走到了郑七两跟前。

道士摸着七两的头说道“果然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我说路师弟,这么好的徒弟跟着你太可惜了,干脆让给我吧,让他拜我为师。”

跟在郑七两跟前的李晨儿小声说道“这是六十师伯。”郑七两赶忙行礼道“七两拜见师伯。”那道士点了点头又极其喜欢的摸了摸七两的头。

路一川也笑着回道.“陈师兄,你门下徒子徒孙不下上百,杰出的也有十多个了。我好不容易收一个徒儿。莫非师兄也真舍得抢去。”

那个陈道士笑了笑说“路师弟,这么好的徒弟,跟了你,也就是学些占卜算命,糊弄山下那些凡夫俗子的方法。太可惜了。除了这些你也没什么可传授得了吧。对吧,七两乖徒儿。”他边说边看向七两。

七两一看这道士在说自己师父,赶紧说道“师父法术也很厉害的,这几天我刚学会的疾步如飞。就特别厉害。”

陈道士笑的更灿烂了,说道“乖徒儿,有时间来教院, 让你看看什么是千里纵云梯,什么是御剑飞行。对了,路师弟,师傅还在青玄殿里等你们呢。快点去吧。”

李晨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陈道士一把拉了过来说道“晨儿,你师父是不是还在后山,为什么不帮你师傅去采药去,还到处瞎逛。是不是找打。”

李晨儿赶紧说道“师伯,是师父让我出来玩的。我正在找宛然师姐呢,我给她留了九十二师叔从山下带来的烧鸡。烧鸡都凉了,就是不知道宛然师姐现在在哪儿呢”

陈道士笑着说“你宛然师姐肯定不在大殿内。她在教院练剑呢,你快点去吧。”

青玄殿内,一位身穿五彩道袍,一手手拿马尾拂尘,一手抚须的道长坐像威严且庄重。坐像前一位鹤发童颜,白发白须的老者,盘膝坐在大殿内的蒲团之上。路一川他们沿着台阶进入到了高高的大殿里面。

一进的大殿,路一川就赶忙行礼道“师父,徒儿一川奉师命下山收徒,今带新入门弟子郑七两拜见师父。谨听师父教诲,七两,还不过来拜见师公。”

郑七两也赶忙跪下说道“七两拜见师公。”

大殿内老者洪亮的声音响起“郑七两,你本俗世一蛟龙。今自愿放下尘缘踏入悟道修仙之路,你可知大天之内复有小天,”

郑七两摇了摇头,老者接着说道“天外有天,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修仙悟道之路永无止境。这也是吾等初衷。本尊望你入门后,勤学苦练,今先传你一本《道德经》一本《南华经》。你且回去熟读背诵。一川,你留下,为师有事安排。七两你先出去吧”

老者说完一扬手,两本书就出现在了郑七两面前。

七两把书装进怀里,跪拜了师公,就退出大殿门外。天机老人对路一川说道“那名乘风童儿可安顿好了。”路一川答道“已经送回地下密室了。”

天机老人沉思片刻才说道“虽说乘风童儿只是三根头发所化。可这十余年每日辛苦悟道学艺,竟进步神速。为师竟有些喜爱这童儿了。其道法功力,已远远胜于山上大部分修行的人了。”

路一川说道“乘风每日里,不言不语,却心思缜密。且又悟性极高。徒儿担心长此以往,那乘风最后如果不愿牺牲。只怕…”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说道“人之精血所属各不相同,品性自然会有好有坏。天意如此,你我又怎好强加干预呢……”

七两站在大殿门外,突然想到,从进入青玄山的大门,他就没听到一起来的那个乘风师兄说一句话。

七两四下一看才发现,那个乘风师兄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他正满心疑惑,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大师弟。走去后面玩去。”

郑七两扭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叫李晨儿的小道童。李晨儿仰头看着郑七两说道“大师弟,走咱们去后山教院找宛然师姐玩去吧。”

郑七两摇摇头说“师父还在大殿内和师公说话呢,我还要等师父出来呢。”

李晨儿笑着说“你师父见到他师父那个亲近劲,没个一两个时辰是不会出大殿的。大师弟,你是你师傅的大徒弟。万一将来,师公飞升成仙后把掌教的位置传给你师父,你岂不是也要发达了。”

郑七两看着这个只有五岁的小道童,说起如此老成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郑七两边笑边说“小师兄,你喊师傅叫九十二师叔,那师公岂非有上百个徒弟。”

李晨儿点了点头说“是啊,师公一共收了一百二十三个徒弟,不过目前在山上的就六个了。”郑七两重复了一遍六个。

李晨儿又接着说道“是啊,六个。你师傅路游子,还有六十师伯陈达子,六十一师伯敏慧子。还有我师傅云中子。还有八十九师叔烈甜子。还有就是九十师叔崔烟子了。”

郑七两笑着看着李晨儿,李晨儿就像数数字一样说着各位师叔伯,郑七两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李晨儿接着说道“师公原本是每隔十年,就会找一名有缘的人收为弟子的,不过我听师傅说 最近百年,师公不知为何都没有再新收徒弟了。”

郑七两诧异的问道“那算下来,师公岂不上千岁了。还有,小师兄,师公收的那么多徒弟最后都去哪儿了。”

李晨儿见怪不怪的又说道“可不是嘛,师公马上就一千六百岁了。那么多师叔伯有的在山外面修行,有的除魔打怪时死了。还有的下山就没回来,也许嫌山上的饭不好吃吧。”

一听刚才面对的师公是一千多岁的人了,郑七两惊讶的吐了吐舌头。

李晨儿接着说道“师公的所有弟子也是学习一甲子后,才肯收徒的,不过好多师叔伯却都一个徒弟也没有收过。你师傅,还有我师傅好歹一人还收一个徒弟呢。”

李晨儿看七两好像不相信,又说道“我师父都三百多岁了。明天早课你就会见到的。”

郑七两想到那个乘风师兄赶忙问道“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乘风师兄,难道不是师傅的徒弟吗。”

李晨儿挠了挠头说“你是说那个哑巴师兄吧,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也就这次路师叔下山时才看到。不过听宛然师姐说,这个乘风是个怪人,平日里都是在地下密室生活修炼的。平时是不出密室一步的。”

郑七两听李晨儿说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他笑了笑又问道“晨儿师兄,你几岁了。怎么这么小就来修行了。”

李晨儿说道“五岁了,我是师傅有次去祁连山采药,偶然从死人堆里把我捡回来的。我也从没见过我的生身父母。也许早就死了吧。”说到父母,李晨儿的眼眶里竟有些许湿润。

听李晨儿说的伤心,郑七两想到自己也伤心起来,赶忙说道“这些都是你师傅告诉你的吧。你这么小就独自生活,还真是苦了你了。”

李晨儿突然又笑着说“苦倒是一点不苦,师傅,还有诸位师叔伯都很疼我的,尤其是宛然师姐,对我最好了。我这名字还是她给起的呢。大师弟,你家里还有父母吗”。

郑七两点了点头说“我父亲我也没见过,我母亲把我养大的。”

李晨儿又问了几个关于山下的几个奇怪问题后,就说道.“大师弟,咱去后山教院找宛然师姐玩去吧。”

郑七两看了看大殿内,师傅依然在聚精会神的的听着师公的教诲。看他们聊的这么投入,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来的,郑七两想到这,就跟着李晨儿往后山走去。

绕过大殿又穿过几个偏殿。就到了通往后山的路了。也是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路边有树有花有草。

突然,路边几棵叶子很大的植物引起了七两的注意。

这是一种个子高大的植物,说是树,却没有树干。说是草吧,又显得过于高大了。就像大号的草。

这大号的草,从上到下都是绿油油的。身上从下到上都是叶子,只是最下面的几片叶子也许老了,看起来有点干枯。

巨大的叶子就像小船,都能把人藏在叶子底下。这种大草的顶端还挂着一串奇怪的果实。那串果实是黄色的,一个个,一层层挤在一起,把大草枝干都压有点弯曲了。

李晨儿看到七两满心奇怪的的样子,笑着说“大师弟,你是不是想尝尝这果子。看师兄给你摘来。”

只见他飞身一跃就站在了大草的顶端,弯着腰就折下来几个果实。然后又轻轻的落在郑七两面前。

郑七两看着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孩,身手却已这般了得。嘴里不由的说道“真看不出,小师兄的身手这么厉害。”李晨儿骄傲的笑了笑说“那是,不然怎么做你的师兄。嘻嘻。”

郑七两不知道的是,李晨儿自从进山,师父每次外出采药都是把他放进背篓里,带着他山上山下,悬崖峭壁的走动。李晨儿不到四岁也背个小背篓,跟着师父上山自己采药了。

而他师父在众多同门师兄弟中,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和御剑飞行。尤其是御剑飞行。早已练至登峰到极的地步。

李晨儿这几年作为他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每天都要陪伴师傅爬高下低。他的轻功也可想而知了。

七两把那几个像新月一般弯弯的果子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却无从下口。摸了摸估计应该不硬,就一口咬了下去。……

李晨儿哈哈笑着说“大师弟,这叫芭蕉。要把外面黄皮剥了才能吃的。可好吃了。你快尝尝。”李晨儿边说边自己剥了一个芭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七两也学着样子,一下就把芭蕉的皮剥了下来。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软软糯糯,又香又甜的 ,果然很好吃。

李晨儿带着郑七两一边玩,一边走。很快就到了后山教院。

说是教院,其实就是后山的一个很大空地,作为讲道和习武的场所,在教院的中间有个四棵古树。

这四棵古树极其粗壮高大,人站在远处看去,只会看到树稍越来越小。却丝毫看不见树的最顶头。

此时如果真想找个词语来形容。只有一个词最合适那就是高耸入云。

四棵古树呈一个标准的正方形生长,每棵树之间距离大概十多米。树身干干净净,粗糙的树皮就像年龄特别大老人的皮肤。有着一道道裂纹。最令人称奇的是树身三米以下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多余的枝丫。

却突然从树身三米处,四棵古树竟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开枝散叶。大小枝条,相互交错,竟成了一个天然的平台。

人站在树下抬头往上看去,只见四棵古树搭成的竟是一幅巨大的太极八卦图。

郑七两看着这鬼斧神工的树木,不禁啧啧称奇。

李晨儿站在树下说道“这几棵古树是门派的玄青老祖年轻时种下的,玄青老祖一千六百岁时,就是从这飞升成仙的。所以这里就叫修仙飞升台。”

郑七两走到飞升台跟前,抬起头看着说道“小师兄,我看你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挺多的啊”

李晨儿接着说道“我天天就在这一片转悠,几年下来什么不知道了。不过可惜的是,自从玄青老祖飞升成仙后,一直到现在,门里再也没人飞升成仙了。这个修仙飞升台就成了师公每旬一次的讲道台了。呵呵”

郑七两摸着古树粗糙的树皮,望着这修仙飞升台,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从这里飞升成仙,那就好了。

后山教院里,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正飘逸的练着剑。只见那姑娘身穿荷花裙,脚踏绣花鞋,手里拿一把三尺长剑。那女孩面若桃花,眼似皓月。柳叶眉,樱桃小嘴。剑指向那里,眼睛就看向哪里。眼睛看向哪里,剑随后就指向那里。

长剑在她手里被挥舞的呼呼作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和姑娘粉色的身影相互辉映。格外好看。女孩头上的秀发也随着舞剑的动作,跟着左右摆动。直看的郑七两也呆住了,只以为是九天玄女落凡尘。

李晨儿看那女孩练到精妙处,竟忍不住蹦跳着拍起手来。郑七两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鼓起掌来。

只见那个女孩莞尔一笑收住剑,突然她面色一变,持着那长剑就指着郑七两的面门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偷看本姑娘练剑。”

李晨儿赶忙说道“宛然师姐,可别伤了他,他是路师叔新收的弟子叫郑七两。大师弟,你还不赶紧拜见宛然师姐。”

陈宛然收起手中长剑,放入剑鞘中说道“郑七两,好奇怪的名字。”

郑七两赶忙说道“宛然师姐剑法果然精妙。七两刚才并非有意偷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师姐,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了。”

陈宛然噗嗤一笑说道.“你挺有意思的,比那路师叔好玩多了。”

李晨儿也跟着说道“大师弟就是嫌他名字不好听,才来找宛然师姐的。看看宛然师姐有什么好名字吗,给他起一个。”

宛然自言自语说道“七两,这个名字是有点奇怪,但也说不上难听的。”

李晨儿这时候也把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了陈宛然,说道“这就是七两大师弟从山下给你带来的见面礼。呵呵。可好吃了”

宛然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是烧鸡,兴奋的赶紧放下宝剑,喊着七两和李晨儿坐在了飞升台下面。她看到包里的烧鸡少了一条腿,生气的白了李晨儿一眼。但还是给他扯了鸡翅膀。

宛然扯下另一个鸡翅膀递给郑七两。七两接了过来。三人盘腿而坐,吃鸡吃肉,好不开心。

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很快就熟识了。宛然也从没有下过山。也像晨儿一样追问着山下的事情。

郑七两只是说了他和吴大虎打架的事情。就把二人激动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不停的追问,后来怎么样了,到底谁赢了。以及争论着七两在被别人压住时,应该怎么反击。

闲聊中郑七两也知道了,宛然父母三百多岁时才有的她,也算是老年得女。所以夫妻二人视她如掌上明珠,格外疼惜。

本来山上女眷就少,再加上山上众师叔伯,师兄弟的宠爱,尤其是那个一千多岁的师公更是对宛然喜爱的不行。

那真是要胡子给胡子要头发给头发。就连他那么多徒弟,做梦都想得到的那把白玉追星宝剑。也毫不犹豫的给了这个宝贝孙女。

这样反而让宛然很孤独,也很刁蛮任性。直到后来李晨儿上山,宛然才算找到了玩伴,也慢慢变得开心起来。

陈宛然的父亲陈达子是天机老人众弟子中,剑法修为最精妙的那个。从宛然开始姗姗学步就着急的要传她剑法。

宛然也天资聪慧,陈达子所演示的各种绝妙剑法,她一学就会。几年下来,众多同门师兄弟竟然没一个是她的对手了。宛然对母亲所传授的琴棋书画。也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学习和领悟能力。……

眼看太阳西沉,宛然站了的拍的拍屁股后面的土说道“伙房的饭应该也做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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