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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神仙下凡,你叫他当教练?

洗心阁主人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无系统+杀伐果断+逆袭+多位面) 我是个开滴滴的, 一天夜里,撞到了一个人,这人被撞成了纸片,却神奇的复活了。 他说他是哮天犬,天界经济危机被裁员了, 我感觉他就是一精神病。 我继承了一笔遗产,莫名其妙的成了校长, 哮天犬和哪吒成了我的武术老师, 杜康专门为我的酒吧酿酒...... ...

主角:肖强,哪吒更新:2024-03-04 11: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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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肖强,哪吒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兄弟神仙下凡,你叫他当教练?》,由网络作家“洗心阁主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系统+杀伐果断+逆袭+多位面) 我是个开滴滴的, 一天夜里,撞到了一个人,这人被撞成了纸片,却神奇的复活了。 他说他是哮天犬,天界经济危机被裁员了, 我感觉他就是一精神病。 我继承了一笔遗产,莫名其妙的成了校长, 哮天犬和哪吒成了我的武术老师, 杜康专门为我的酒吧酿酒...... ...

《我兄弟神仙下凡,你叫他当教练?》精彩片段

月黑风高,路灯昏黄,我开着奥拓,没招谁没惹谁的行驶在公主坟的大街上。

“叮咚”一声响,平台提示有人用车,我飞快的接单,心里踏实了很多。

乘客发来信息:“马上到,请原地等候。”

我正在行驶中,看到信息,便想找路边停车。

这时,一阵破风声传来,我透过挡风玻璃,寻声看去,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

我震惊的看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那道黑影快如流星,不到五秒,就由一个小黑点,变成一个人那么大。

“呼”的一下,黑影悬停在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茫然的看着周围。

他头发蓬乱,一身黑衣,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我惊恐无措,正思考这是什么鬼东西的时候,

“轰”一声响,迎面而来的奥迪车,将黑影撞飞了出去。

黑影被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落地,卷进我的车轱辘底下。

我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踩刹车,结果一脚踩上了油门,车子从黑影身上碾了过去。

一阵颠簸,“汪汪,呜呜......”几声怪异的叫声传来,然后再无动静。

我脑子一片空白,瞬间,灵魂被抽离。

完蛋了,我撞死人了!

我深呼吸,稳住心神,手忙脚乱的将车子停下,踉跄着下去查看。

鲜红的血在地面拖出一条丝带,车子后面十米处,一个人被碾成了相片,紧紧地贴在马路上。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心想这次完蛋了,我弄死人了,我要坐牢了。

谁知,我刚走过去,那人“呼”的一下,就飘起来,晃晃悠悠的稳住身形,然后身体被吹气一样,迅速恢复成人的形状。

与此同时,地上的血跟被吸管吸走了一般,快速的回归到那人的身体内。

世界在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静,出奇的静。

我惊恐莫名,伸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但,很疼,很真实,绝对不是幻觉。

我强迫自己冷静,撞死人了,我要不要逃跑?

我是个有良知的人,我不能就此逃逸,我必须面对现实。

借着路灯,我看清楚,那人一身黑衣,长发披散,小鼻子,尖嘴巴,脸上皱巴巴的,一脸懵逼,

最关键是,他身后有一截尾巴,这形象让我想起哮天犬。

可能是拍戏,可能是COSPIAL,我自我安慰道。

“告诉我,这是什么法宝?”长毛(我暂用长毛指代这人)用他那双小眼睛,困惑而警惕的看着我的车子道。

“车,汽车,”我结结巴巴的说。

“车?不对,没有马拉,算什么车?当我傻?”长毛斜眼道。

我马上意识到,这人应该是从楼顶蹦下来的精神病。

我|干笑两声,解释道:“这是汽车,奥拓,烧油的,不用马拉,是汽车。”

长毛双臂撑开,摆成一个耀武扬威的八字形。

他谨慎的靠近车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查看一番,一边看一边抽动鼻子闻嗅。

我敏锐的注意到,他身后的尾巴已经不见了,我想可能是我眼花了。

长毛伸手捏住下巴,点头道:“气车?我懂了,这东西不需要马拉,却能跑,应该是法器。

之所以叫气车,是因为用真气驱动,我说的对吧?”

我彻底无语,“真气驱动?好吧,我错了,这是气车,气吹的车。”

长毛点头,对自己的判断很是得意。

"你现在吹一下,我看看需要多大的气力才能吹动?"长毛一本正经的说。

我汗颜,“不行,没劲,吹不动,休息一会再说。

你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

我不想在车子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开始转移话题。

长毛摇头道,“没事,区区法器,岂能伤我?”

我见他状态很好,身上也没有伤,放心不少。

这时候一阵轰鸣声传来,我寻声望去,只见刚才撞长毛的那辆奥迪,正在疯狂的喷尾气,想要逃走。

我伸手一指道:“截住他,他想跑。”

长毛却诧异的看着我道:“为啥要截住他?”

我说,“这辆车先撞的你,他要负责任的。”

长毛并没有动,摇头道:

“错了,明明是我撞的他,你看,我都把他撞冒烟了,他这是回去搬救兵,穷寇莫追,随他去。”

说着大手一挥,一副气吞山河的大将风度。

我更加确信,这家伙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他患的应该是妄想症。

奥迪车马上要开走了,我飞快的记录下对方的车牌号,以防长毛有什么闪失,好有人跟我一起承担。

这时,长毛猛然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他很认真的打量我,不停的抽动鼻子,我有点发毛。

长毛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放在我边上,认真的比对了一会,兴奋道:“你,你是肖强?”

我下意识的点头,很是诧异,这个精神病怎么会认识我?我可没有精神病院的履历,更没有精神病亲戚。

“是的,我是肖强,你认识我?”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

长毛憨厚点头道,“太好了,走,带我去你家,”

“慢着,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你咋认识我的吧?”我将长毛拉到路边说。

“刘老六,”长毛说。

“你是刘老六?”我诧异的问。

“不对,刘老六让我来的,我是你的客户哮天犬,”长毛闷声说道。

客户?刘老六?哮天犬?这都是什么鬼?

猛然间,我想起,三天前的晚上,一个老头打车的时候,说自己叫刘老六,他说天庭最近裁员,有一批下岗的神仙要我接收一下。

我以为他喝大了,就随口说道,行呀,你是让我给下岗的神仙安排再就业吗?

刘老六摇头道,那倒不用,让神仙大人在你这混上一年就行了。

然后打了个酒隔,下车就走了。

我以为老头在说酒话,没想到,长毛居然再次提到刘老六。

难道长毛就是下岗的神仙吗?

这太扯淡了。

我更愿意相信,他和刘老六都是精神病。

算了,管他是谁,兴许是两人合伙搞的骗局,

不过,无论如何,是我把他给撞了,于情于理我都得负责。

他说不去医院,我先把他安排到家里过夜。等问清楚他的家庭住址,我给他点钱,把他送回家,事情也就了结了。

想到虚惊一场,不用坐牢,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于是我说道:

“那好吧,你先到我家待一宿。”

我说着,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他进去。

长毛犹豫了片刻,精神紧绷,随即又双臂八字撑开,大义凛然的上车。

我坐好,指了指安全带,让他系上。

长毛拿起安全带看了看,道:

“你想用这个绑我?这不好使,就算是捆仙绳也捆不住我。”

我一脸黑线,耐心的说道:

“大哥,这是安全绳,防止意外的,不是捆仙绳,我要有捆仙绳,不开滴滴了,直接绑个富婆不就啥都有了吗?”

“哦,既如此,那就捆吧。”

.......

车子一路狂飙。

长毛透过车玻璃看见路边的万家灯火,高楼大厦,显得很拘束。

“刘老六说的不差,这里确是仙界。”长毛闷声说道。

“仙界?对.....就是仙境。”我嘟囔道。

这里除了钢筋水泥,就是汽车尾气,仙境会有尾气,会有雾霾吗?真是个傻帽。

长毛收回目光,又扫视车内,摸摸着,看看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车载电视上。

他指了指,电视中正扭动身体唱歌的美女,说道:

“这里面的小人都是你养的吗?”

我一脸黑线,这都是一线明星,我何德何能,有钱包|养明星?

于是我说,“开车,开车呢。”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外放真气时,是不能分心。没想到你的真气如此浩瀚,车开出去这么久,居然没有丝毫不济,佩服佩服。”

我汗颜,好尴尬,感情他真的以为这车是用气驱动的。

我倒想是气吹的,那样能省很多油。

话说现在的油多贵呀,这车子要是能改成吹气的,我就开个吹气站,天天往那一撮,给人吹气就能发家致富,多牛逼!

到家的时候,我把车子停好,招呼长毛下车,回家。

刚到门口,长毛就止住脚步,手指着屋内,低声说道:“有杀气。”

我马上紧张起来,想象着屋内会不会有江洋大盗,或者FBI在伏击我。

但是我随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第一,我一贫如洗,家里和身上的总资产不超过两千块,应该不至于招贼惦记。

第二,我合法公民,没偷过也没抢过,更没有触及国家安全,最多也就是偷偷看个岛国影片,不可能会引来国际警察的伏击。

排除各种可能性后,我壮着胆子,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果然听见屋内传来阵阵的厮杀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

我很疑惑,难道谁在我家看电视?应该不能,我记得走的时候家里没电。

怀揣着困惑,我便要推门进去。

长毛却先我一步,大手一挥,“呼”的一下,一柄脑袋大小的铁锤,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我震惊,心脏剧烈的震颤。

他很严肃的将我护在身后,缓步走近,不由分说,一脚将房门踹开,“腾”的一下,就跳进屋内。

门一打开,我就看清楚了发生的情况。

我那台破彩电,正放着孙悟空大战二郎神。

所谓的金属撞击声,正是金箍棒和二郎神的什么方什么戟,在“哐哐哐”的互砸。

两人打的昏天暗地,飞沙走石,难解难分。

我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当我去关电视的时候,长毛突发神经,“啊啊啊,呜呜丫丫 ”的大叫,抡起铁锤冲了过去。

于是,在我一脸的震惊中,我唯一的家电就“轰隆”一声,化作一缕黑烟,如小家碧玉被万年老光棍摧残一样,瞬间香消玉损。

我当时就傻眼了。

草,草,草,我的电视,那个陪伴我五年,我用来看美国大片,看AV,看岛国风情,的彩色电视机,就这么报废了?

我愤怒,懊悔,无法接受。

再看长毛,这家伙正拎着大铁锤,一边哭,一边在电视后面扒拉,那神情要多悲伤有多悲伤,跟死了亲爸爸一样。

“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小黑来救你了.......呜呜呜.......” 长毛找了半天,除了一手黑灰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发现,傻傻的瘫在地上哭泣。

估计他以为电视里真的有二郎神,真的有孙悟空,

这智力,赶上我三岁的时候了,哎!

看到他这么伤心,我也不忍心再怪罪他,我走过去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啥,那里面没有你的主人,那只是一段影像,没有真人。”

长毛抬头,懵懂的看着我。

我知道,跟他解释这个事情,估计一宿都未必能说清,于是说道:

“这东西就相当于一个能唱戏的法器,里面是假人,都是假的。”

长毛依旧一脸懵逼。

“假的,你懂吗?假的,就是不是真的,没有二郎神,也没有孙大圣。”我有点嗓子哑,感觉再解释下去,会降低我130的智商。

总之,我费劲了口舌,终于才让他相信,二郎神没有被他砸死,他砸坏的只是一台电视。

草草的收拾完残局之后,我安排他进到另一个小房间,嘱咐他安心休息,等明天我会送他回家。

他却愣愣的说:“我要去找主人,你能送我去吗?”

......

安顿长毛休息之后,我傻傻的坐在床边,整理思路。

我没招谁没惹谁的开滴滴的时候,这个长毛从天上蹦下来了,然后被我的车碾成了相片。

这人被车子碾了居然没死,居然还能凭空变出来一柄大铁锤。

联想到他从天而降,又这么关心二郎神,我推测他可能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就像那个糟老头刘老六说的,天庭经济危机,哮天犬被裁员了。

有点扯淡,我感觉我要疯掉了。

其实,他的身份是次要的,我不管他是神仙还是神经病,我都不能留他。

我撞了他,他毁了我的电视,弄坏了我的房门,算两清了,等到天亮,我就将他送走。

想到能够摆脱这样一个大|麻烦,我不禁放松了下来,抱着手机,刷了一会小视频,却怎么都睡不着。

隔壁房间内,长毛在说梦话,

“主人,你在哪里?汪汪,”

“主人,小黑来救你了,汪汪,”

“不要,不要欺负我的主人......”

“孙猴子,哪里跑......汪汪汪,”

我叹息,用被子捂住脸,棉花团塞住耳朵。

这家伙太闹腾了,估计是接受不了被裁员,神经衰弱了。

说了这么多,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肖强,是混迹社会最底层的打工仔,一条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咸鱼。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首都稳定下来,买一套房子,找一个媳妇,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但是希望真的很难实现,我混迹首都已经五年了,也只是从首都的地下,搬到了首都的地上,当然,房子都是租的,都不超过40平米。

现实跟理想之间,还差孙悟空他老人家一个筋斗云的距离。

我的收入基本上只够喂饱我的胃,别说买房子,就算是身体稍微有点闪失,比如噶痔疮,治疗前列腺啥的,我都得透支花呗。

我活的很窘迫,没有能力再养活另外一个人。

我这样想着,慢慢就睡着了。

3.哮天犬大战古惑仔2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长毛出去吃早餐。

长毛看着面前的油条和豆浆,有些手足无措,

我说:“吃吧,没事。”

长毛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油条,先是小心的咬上一口,然后便瞪大眼睛,说了声,“好吃”,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饭的动静特别大,“啪叽啪叽”的让所有食客都停下嘴。

我看他那个样子,知道他可能饿了很久,便安慰道,“没事,慢慢吃,吃完咱们再要。”

他木讷的点点头,风卷残云,片刻就将五根油条下肚,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还要。”

我扭头看向老板,又要了十根油条。

又是片刻后,他再次头也不抬的说道:“还要”

如此,他足足吃了三十根油条,喝了二十大碗豆浆。

早餐摊子上的人和我都忘记了吃饭,震惊得合不拢嘴。

“太好吃了,你们仙界的饭菜就是香。”他舔了舔嘴唇说。

“以后我能天天吃这些吗?”他看着我问。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他要是顿顿这么吃,我一个月就得破产,于是更加坚定了要送走他的决心。

我说:“那个谁,你家是哪里的?我这就送你回家。”

长毛擦掉嘴角的豆浆,说道:“我不能走,刘老六说让我跟着你。”

我有些生气了,你已经弄坏了我的彩电和防盗门,还一顿早点吃掉我三天的饭钱,我能留你吗?能养得起你吗?

我默默的喝下豆浆,说:“我不认识啥刘老六,一定是你搞错了,再说,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穷屌丝,”

长毛插嘴道:“啥叫穷屌丝?是一种神职吗?几品?”

我搓搓脸,“你别打岔,屌丝就是没钱,没车,没女人,总之就是穷人。我白天要打工,晚上要跑滴滴,我确实没有时间没能力养活你。”

长毛低下头,明白了我的意思,捋了捋前额的长发,抠手指。

我又说:“你不没事了吗?昨天我撞了你,你把我的电视砸了,我们两清了,你告诉我你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家,好好在家待着,大城市不适合你。”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怒意,他默默的点头道:“我家在蜀中。”

蜀中?蜀中就是四川了,我这破车可去不了四川,我只能把他送到火车站。

“那好吧,我送你去火车站。”我站起来说道。

长毛却再次摇头,“我不想回家,你是此间的神仙,你能告诉我主人在哪里吗?我去找主人。”

“主人?你说的是二郎神?你要去找二郎神?”我苦笑道。

长毛默默点头。

我叹息一声,“那我帮不了你,我又不会上天。”

我们两个的对话引起傍边几人的注意,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长毛,几人了然,低声道:‘哦,两精神病呀。’

......

“那我跟你回家。”长毛固执的说。

我无语了,我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跟精神病人打交道,太难缠了。

我带着他往家走,临走的时候早点摊子的老板,一脸讨好的说,

“哥们,明天还来吃呀,我弄多点油条。”

他准备吃大户了。

我挥挥手,“再说吧,一点都不好吃。”说完就带着长毛走了。

路过为民商场的时候,我看见一张宣传电影《封神演义》的海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拍摄地点,在涿州的影视城。

于是我指着海报对长毛说道:“看见没有,你家主人在这里,你去这找他吧。”

长毛看见海报中三只眼睛的杨戬,马上就兴奋得跳起来。

跑过去一把将海报给扯了下来,我看见左右无人,示意他将海报藏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进怀里,脸上洋溢着激动。

我随手招呼一辆黑出租,嘱咐他去往涿州影视城,然后将长毛按进车内,并给了他三百块钱,说道:

“你跟着这个师傅,他会带你去找主人。”

长毛感激流涕,“谢谢你,谢谢你的一饭之恩,小黑永世不忘。”

我挥了挥手,道:“没事,一顿饭而已,好了,快走吧。”

长毛走了,我发微信给老板,说路上堵车,我晚点到公司。

老板回复道,公司倒闭了,你不用来了,欠你的工资三个月后给你。

我悻悻然的放下手机,我没有死气白咧的跟老板要钱,老板平时对我挺好的。

公司半年多没有什么收入,老板一直强撑着,坚持了半年才倒闭,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无精打采的回到家里,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金杯车,我没有在意,推开门就走进了屋内。

我刚一进屋,就感觉头顶有黑乎乎的东西扑下来,没来得及躲闪,一张带着鱼腥味的大网,牢牢的扣在我的脑袋上 。

接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子就扑过来,死死地将我按在地上。

“哥们,等你很久了。”一个中年带着墨镜的家伙说道。

不容我说话,另一人在我身体上狠狠地踢了几脚。

我挣扎着坐起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几人,问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

墨镜男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笔钱该还了。”他说。

我当时就懵了,我虽然穷,却并没有欠任何人的钱。

“老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欠过别人的钱呀?”我结结巴巴的说。

“误会?误会你个鸟。”

边上的一人扯住我的头发,抬脚狠狠的揣在我的两腿之间,我疼的天旋地转,快要昏过去。

那人还要打,墨镜男伸手阻止道:“行了,凡事要讲道理,我们混社会的是有道义,讲良知的。我跟你们说过,要克己致良知,"

那人听墨镜男这么说,恭敬的点头道:“好的,天哥。”

被叫做天哥的家伙,说道:“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看吧。”

绿头发的小子恭敬的拿出一张纸,递给天哥。

天哥“刷”的一下,将那张纸放到我的面前。

我伸手要接住,天哥手往后缩,只让我看,不让我碰。

我眯着眼睛仔细的看,发现这是一张借据,右下角处清晰地写着,“担保人,肖强。”

我凑近仔细看,等看清楚借款人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明白这些人为何找我了。

借款人是孙二狗,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那种。

前段时间他找到我,说公司因为YQ的原因,资金链出现问题,他想贷款,希望我能给他做个担保。

我很穷,但很讲义气,于是二话没说,就用我的身份证,和老家县城的房子做了抵押,为二狗做担保。

我当时想只是担保而已,二狗过段时间会把钱还上的。

可是没想到这些人今天居然找到我了。

我惊恐的问道:“这,这欠钱的是孙二狗,你们找他要呀,为什么找我?”

天哥摸了摸鼻子说道:“兄弟,你交友不慎,你那个二狗早跑了,公司倒闭,我们找不到他,所以只能找你,”

“你们找我也没有用,又不是我欠钱。”

“兄弟,你也好几十岁的人了,应该有点良知,懂点事了。欠款人跑了,自然要找担保人,担保人就是负责扛屎盆子的,这点道理你都不晓得吗?要致良知呀。”天哥一脸悲悯的说。

“可是我没钱。”我耷拉脑袋低声说道。

“费什么话,我们不管这些,没钱就送去卖肾,再不然割掉小兄弟,卖到泰国做人妖。”先前那个绿头发的家伙,蹦过来狂躁的说道。

“这,这样不好吧,有话好好说,文明讨债,和谐社会。”我结结巴巴的说。

“草,少他娘的在这俏皮话。先把丫的弄走再说,不行就噶腰子,割肾,”绿头发仿佛嘴里装满火药,一脸的暴躁。

这时候另一个混混走过来说道:“天哥,这小子有一辆车。”

天哥嘴角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点点头,吐出一口烟说道:“钥匙给我,车子可以充点利息。”

我痛快的说:“行,你让我起来,我给你们拿钥匙。”

天哥点点头,示意人将我头上的大网拿开。

我压制住内心的屈辱,猛然操起墙角的灭火器,一下子就砸到距离我最近的绿头发的头上,撒腿就跑。

我刚冲出房间,金杯车上就跳下来几人,双方合拢,十几个人将我团团围住。

这些人上来就是一通狠揍,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差点去见马克思。

这时村子里的一个联防走过来,我大声呼救,联防扭头看了看,撒丫子跑掉了。

我心里那个气呀,狗东西,平时耀武扬威的,见到恶势力比TM谁逃得都快,草丫的。

我一边痛骂一边寻思着如何脱身。

有人从我的怀中掏出车钥匙,那个绿头发的家伙兴奋的叫道,

“天哥,车钥匙找到了,”

天哥接过来钥匙,随手按了一下,我的二手奥拓,乌拉乌拉的响起来。

天哥皱眉道:“草,这破车,三五千都不值。”说着随手把钥匙丢了。

绿头发捂着刚才被我打的脑袋,又狠狠的踹我一脚:

“老大,要不把他弄回去,关起来,省的跟那个孙二狗一样逃走了。”

天哥点头道:“也对,这年头欠钱不还的就该整治。我们讨债人的良知就是,无毒不丈夫,歹毒加恶毒,奇毒无比。弄走,把他关起来,啥时候收到钱,啥时候放人。”

我惊恐的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做,这么做是违法的。”

天哥笑了笑说道:“小伙子,你太年轻了,对于人性太不了解。

你要知道,每个行业,每种人的良知是不同的。你们的良知是遵纪守法,我们的良知是,不择手段把钱要回来。狠毒,心黑手辣,无底线,是我们的方法|论。”

我不听他的歪理邪说,骂道:“干|干|你娘,二狗欠你钱,你TM抓老子干球?我可不是老赖。”

有人踢我几脚,我只能闭上嘴巴。

天哥使了个眼神道:“把他弄车上,哇哇乱叫,影响心情。致良知要从美好的心情开始。”

几个小弟过来,七手八脚的就把我往车上弄。

我挣扎着不上去,一想到自己被关起来,就会面临被噶腰子卖肾的危险,我就生出无尽的力量。

我和几人激烈战斗的时候,一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这人一身黑衣,小眼睛,尖嘴巴,脸上皱巴巴的,正是被我骗走的长毛。

我兴奋起来,大喊道:“哮天,快来救我。”

说实话,我感觉自己挺不要脸的,嫌弃人家的时候骗人走,需要人家的时候又像见到了亲爹。

长毛看了看我,并没有马上冲过来,而是疑惑的说道:“你在地上干什么?”

我说,“你快救我,他们要把我抓走。”

长毛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说道:“你是仙人,他们如何能打得过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傻子。”

我顿时一脸黑线,只能继续说道: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总之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抓我走,给我噶腰子割肾。你快救我。”

长毛困惑的说道:“那他们是神仙,还是凡人?”

几个汉子大笑:“草,感情是个疯子。”

我口不择言道:“凡人,他们都是恶人。”

长毛看了看几个混混,摇头道:“主人说,凡人很善良的。我不能伤害凡人。”

我顿时气急,还想再说什么,那个绿头发的小子已经趁机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车上推。

我岂能束手就擒?扯着脖子喊道:

“你只要救我,我就带你找你的主人,天天给你吃油条喝豆浆。”

长毛一听我这么说,马上嗷一声欢呼起来,向前一蹦,足有两米多高。

很可惜,他头顶上有一条晾衣服的杆子,长毛跳起来向前冲,直接给脖子挂上面了。

我彻底懵逼。

对方哈哈大笑。

长毛并不气馁,身体就势一转,以脖子为轴,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飞身跳过了晾衣绳,来到众人面前。

长毛被人嘲弄,似乎很生气,探手去掐绿头发混混的脖子。

绿头发却弯腰躲过,随手掏出一节电棍,朝着长毛的腰部就是一下。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长毛跌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几个混混蜂拥而上,将长毛按倒在地上。

绿头发看着地上的长毛,笑道:“草,又来个送器官的,这逼样,不知道器官好不好卖,估计换了他的肾,得变成他这么傻。”

说着,抬脚狠踹。

我听见长毛发出阵阵的呜咽声,看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突然他“嗷”的一声狂吼。

声音将树叶子都震落一地,同时也将天哥的假发,震落在地上。

我看见这家伙的头,比我们老板的都秃。

与此同时,几名踩着长毛的汉子,瞬间被震飞出去。

不消片刻,所有人都被打倒在地上。

绿头发不屈不挠,再次爬起来。

长毛再次呼喝,绿头发又跌倒在地上。

绿头发继续爬,长毛继续狮子吼。

如此五次,绿头发和一杆混混趴在地上,彻底不动。

我耀武扬威的站起来,指着绿头发混混道:“有种你丫的起来呀,你不是牛逼吗?有种你起来。”

绿头发看了我一眼,伸手抚着自己肿胀的脸,说道:“我不起来,起来也得再趴下,我不起来。”

我不想理会这些家伙,伸手将自己的钥匙捡过来,又去跟你那个叫天哥的抢借条。

我想把借条弄到手,然后毁掉 ,这样就一了百了。

不想,天哥死死地抱住借条不松手,他擦了擦流血的鼻子说道:

“哥们,这借条可是真的,你不能不认账,虽然说我们兄弟做事极端了点,但欠债还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上哪里都得讲道理对不?这位长毛兄弟您说呢?”

这家伙抬起头,转视长毛说道。

长毛点点头:“对,欠债得还钱。”

我|干咳两声道:“可是你看见了,他们打我,不文明,还要噶腰子。”

长毛看向天哥道:“打人不对。”

天哥捂着鼻子说道:“你们不也打我了吗?”

长毛道:“那扯平吧,你们走吧。”

天哥却赖在地上不走:“不行,凡事要讲良知,良知就是良心,良心就是欠债还钱,这都是我们的血汗钱,不能不还。”

长毛看看我说道:“主人说了,欠债还钱,你得还钱。”

我叹息一声,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警局,我也是要承担责任的,毕竟我是担保人。

二狗跑了,他们是有权利找我。

于是我嬉皮笑脸,和颜悦色的跟地上的天哥商量,容他们给我点时间,我好去找二狗,让他还钱。

“那你需要多久?”天哥说道。

“一,一年吧。”我说。

“不行,最,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不还钱,我,我就起|诉你。”天哥说道。

我选择妥协。

他们要安排了一个人跟着我,在这一个月之内,我要负责这一个人的吃喝拉撒。

我说:“安排人可以,我这不包食宿。我TM刚失业,哪有钱再养活一个人?”

天哥的小弟不同意,天哥伸手压了压说道:“情况特殊,大家就理解一下吧,理解也是致良知的一种 。”

众人这才消停下来,天哥打发小弟回家,自己亲自24小时跟着我,直到我还钱为止。

我感觉这是个很敬业的讨债人。

4 遗产

众人离开后,天哥拍拍身上的尘土,用纸巾将鼻孔塞住,准备上车等着。

我见他这么狼狈,便说道:“要不进屋洗洗呗,未来一个月咱们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放心,洗洗不收钱,不揍你。”

天哥摇了摇头说道:

“我说了,我这个人是很讲道义的,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要你到时候还钱就可以了。我要搁车上一面监视你,一面学习致良知的学问。”

我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感觉你要是一开始就这样客客气气的话,现在不至于流鼻血,看来你的良知也不是固定的,人多的时候就心黑手辣,吃亏的时候就软蛋。”

我以为天哥会恼火,没想到他居然默默的点头:

“良知不明,才有了今日事情的失败。兄弟你说的对,看来无底线和凶残未必就是职业讨债人的良知,我要静一静,好好反省吾身。”

......

我没有搭理他,带着长毛要进屋。

临走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于是问道:

“那个哥们,我忘记问了,到底二狗欠你们多少钱?”

天哥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十万。”

我咋舌,五十万呀,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只能靠开滴滴赚取生活费,而且我的车子还是外地车牌,白天不能开,只能晚上开。

按照一晚上两百,我不吃不喝,也得开八年的滴滴,才能还清债务。如果再加上利息啥的,估计没个十年挣不出来这些钱。

这个二狗真不是东西,我好心帮助他,他居然跑路?让老子给他擦屁|股!

不过,没法子,我只能硬着头皮扛下,谁让自己手欠呢?

我说出最后一个疑惑,“五十万,你和你的兄弟能拿多少提成?至于这么拼命?”

刚才他们已经说了,这钱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职业讨债人。

天哥犹豫片刻,说道:“百分之二十。要是你到时候能还钱,我们能拿十万。”

我说:“那确实不少,比我开滴滴强多了。”

天哥挠头道:“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欧美那边金融危机,东南亚又搞诈骗,俄乌战争又持续白热化,国际油价持续增高,国内实体经济下滑,我们几个兄弟一年多都没开张了,快揭不开锅了。”

我挠头,话说这些俄乌战争油价啥的,影响你一个黑社会开张吗?

这哥们继续说:“所以,综上所述,兄弟,你这钱无论如何要还,这可是救命的钱。我老婆弟弟的侄子的表弟的儿子(这关系绕蒙我了)得了糖尿病,急着用这笔钱治病,要是这钱不到位,孩子就得死了。”

我一脸黑线,心道:“糖尿病需要手术吗?五十万呀,不知道噶一个腰子能不能够?”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我说。

天哥伸出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谢谢,谢谢了,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王霸天,兄弟今天的事情,哥哥做的不对,实在是太急于求成了,对不住了。兄弟你是个有良知的人,一个纯粹的人......”

“那个啥,打断一下,我要是找到二狗,把这钱给你要回来,你能......分我点提成吗?我要一万就行。”我认真的说道。

王霸天看着我,正色点头:“兄弟,没问题,都是为生活奔波的人,我理解你,理解也是致良知。”

我再次看了一眼天哥,听他说话很尴尬,这家伙分明是个混混,偏偏满口良知,看来是个有追求的混混。

我带着长毛进屋。

默默的将打烂成鸡窝的房间,收拾干净后,我和长毛坐在沙发上。

“他们把你的宫殿弄成这样,我是不是该杀了他们?”长毛闷声说道。

我连忙摇头道:“在这里杀人是违法的,教训一通就够了。”

长毛点头:“明白了。我会把他们带离凡间,到天庭后再沙就不违法了对不?”

我一脸黑线,再次摇头:“不行,搁哪都不能杀人。这点事不至于,再说我确实有责任,为人家做了担保,就应该负责任。”

长毛点头道:“主人说了,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敢于承担责任。我看好你。”

问题又回到五十万上面,我低下头,一下下的敲脑袋。

我他妈干嘛要替人担保,平白无故的拉了五十万的饥荒,真是倒霉催的。

懊悔和愤怒都是没有用的,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孙二狗。

于是我掏出手机开始拨打二狗的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关机,微信不回,七大姑八大爷也不晓得他的踪迹。

这人彻底消失了。

我不晓得该怎么办。

长毛看着我又看看手机:“这是什么法器?”

“顺风耳,外加千里传音。”我没好气的说。

长毛一脸的憧憬,眼巴巴的看着手机。

过了一会,长毛见我不理他,小心的说:“肖强,你好像很烦恼。”

我点头:“是的,贼烦恼,我恨不得变成一只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也TM不用挣钱,四处流浪就行。”

长毛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太简单了,我可以把你变成狗,黑狗白狗都可以。不过,你变成狗以后,能把那个顺风耳和千里传音的法器,送给我吗?’

我一脸黑线,他是神仙,虽然是下岗的神仙,却也有法力,关键是我不能真的变成狗,撒手不管。

我小强可是一条有理想的咸鱼。

我要买房子,找媳妇!(我要看视频玩游戏)

于是我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用了,我还是当个人吧。人生在世,总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我要学会豁达,学活积极,学会乐观,学会幽默(究竟学会啥才能弄到钱?)”

长毛点头:“肖强你说的好有道理,有时候我们狗类,也经常为了一块骨头跑出去五条街,为了一口屎相互掐架.......”

我连忙摆手:“行了,抢吃那啥就甭说了,再说我吐了。”

长毛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怕啥?这骨头和屎就相当于你们人追求的银钱,道理是一样的。

主人说,狗生下来就是为了战斗,要不断地战胜自己的吃屎的欲望。不要抱怨,要快乐.....”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长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主人说的不错,他是一个有思想有内涵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不为金钱,不为骨头,不为吃屎而折腰的人。”

@“可是,我只有一个主人。”长毛解释道。

......

长毛语文不行,我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长毛有点气愤:

“那个车夫(司机)说我有病,不拉我,让我下车。”

“你说啥了,他说你有病?”

“我没说啥,我就说我去找主人,我的主人是显圣真君杨戬,然后他就说我有病,让我赶紧下车。”

“然后呢?你就下车了?”

“没有,为了证明我没病,我让他停车,我直接从大桥上跳下去。桥很高,我轻松的就跳了下去,然后又跳上来,依旧充满了力气,这足以证明我没病了,对吧?”

“对,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飞上去之后,车夫就大叫一声,冒出一股黑烟逃走了。”长毛愤然的说,

“这家伙一点都不好,他可以不拉我,却不能说我有病,我好的很,”

好吧,我知道他误解了“有病”代表的意思。

5.设计

为了集思广益,我把王霸天和长毛都叫进了房间。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已经明白长毛应该就是哮天犬,总叫人长毛不好,我征求了他的意见后,决定就叫他哮天。

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有点型男的感觉。

相互介绍之后,我把我们的目标和面临的问题一一说了。

“很简单,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出来孙二狗,让丫还钱。我们的困难也很明显,就是找不到孙二狗。”我简明扼要说道。

哮天很沉默,他似乎对于我的问题并不关心,他只想去找他的二郎神。但是我很巧妙的将他的目标和我的目的绑架,不,捆绑在了一起。

我说,要想找二郎神,就得有路费,因为他老家在四川,而且不一定在地上,有可能在地下或者天上,要是那样更费钱,上天需要火箭,下地需要钻井机。

所以,目前最关键的是钱。我要把欠人家的钱还上,然后再搞到钱,才能送他去四川。

至于王霸天就不用废话了,他自然也是想找到二狗要钱的。

“大家都说说吧,有什么法子能找到二狗?”我看了看两人说道。

哮天抽动了一下鼻子说:“如果,我能闻一闻他的味道,并且他没有离开方圆五十里,我费点劲就能找到他。”

我摇头,二狗办事一向很谨慎的,不可能缩在首都等我们抓他,他应该早就离开首都了。

我总不能带着哮天让他满世界的闻吧?这个法子不现实,这比大海捞针几率还要低。

“这行不通,想想别的法子。”我说。

哮天摇头:“那我没别的法子了。”说完低头摆弄一只破手电筒,一会打开,一会关上,乐此不疲。

我看向天哥。

王霸天点着一支烟,拖着下巴沉思,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

直到手中的烟快烧到手指了,才晃荡一下,醒了过来,(感情是睡过去了。)

我|干咳一声,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们,说道:“其实吧,要找一个人必须先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需求,他迫切想要的东西。”

我再次干咳,“公司倒闭了,他现在最想要的是钱。他需要钱翻身。我很了解他,他是那种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很要面子,那五十万肯定是亏进去了,他没有法子,才离开的,他肯定不甘心失败,肯定想要重来一把,证明自己。”

王霸天看向我说道:“看来你对他很了解。”

我说道:“那是,我连他内|裤啥颜色的都门清。”

王霸天点点头:“你刚才分析的时候,我经过仔细的格物内省,带入了他的角色,想起了一个绝佳的方法。”

“你说说。”我眼巴巴的看着他。

“炫富。在微信朋友圈,QQ朋友圈,晒各种你发财的图片,让他以为你突然中大奖,发大财了,让他再来找你借钱。”天哥托起下巴,如同一名看透人性的思想家一般说道。

我想了想,感觉他说的似乎有一点点的道理。

二狗这人我太了解了,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绝对不甘心在外面躲一辈子,他做梦都想出人头地。

这时候哮天再次打亮手电筒,并试着顺着电光往上爬。

我清清嗓子说道:“哮天,关了,一会没电了。”

哮天哦了一声,将手电筒关掉,百无聊赖的听我和天哥商量炫富大计。

“你的意思是我通过炫富,让二狗知道我发财了,然后再冲我借钱,我们趁机把他抓起来,对吗?”我说。

王霸天点头:“对的,孺子可教。”

他说完,随手拿起我桌子上的剩馒头就啃。

“要咸菜不得?”我问。

“来点,来点。”天哥一边啃馒头一边说。

看来这小子也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都是钱闹腾的。

“那个啥,点子是个好点子,但是要实施起来也是有难度的,比如PS照片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现在兜里只剩下500了(其实有两千),还得吃饭啥的,预算严重不足。”我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来我的珍藏版老干妈递给天哥。

这小子馒头就辣酱越吃越香。

王霸天咽下一口馒头道:

“预算的事情我可以支援一些,毕竟为了将来的五十万,投资一点还是有必要的。”

我瞪大眼睛:“你能投多少?”

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惊喜道:“五千?”

王霸天摇头:“五,五十。”

我大跌眼镜,不过有胜于无,五十就五十吧,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两百,凑成250,拿着到街边的图文店,P图。

图文店的老板问我P啥样的,我说:“你就整一些沙滩美女,大别墅,洋房,私人飞机啥的,把我P进去,让人一看,这些都是我实景拍的照片,我是个大款,就OK了。”

店老板伸手推了推眼镜说道:“可不兴造假,造假我不干。”

我拍了拍这哥们的肩膀说:“放心,就是弄着玩,不差钱。”

老板想了想,说道:“那好吧,P图10块一张,你P多少张?”

我说:“你便宜点,给我来30张,给250行不?”

老板想了一会说道:“不行,248吧,250不好听。”

两个小时后,我的手机里出现了32张照片。

有沙滩美女的,有大别墅的,有我坐在游轮上,身边被无数美女环绕的,总之,看上去我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个花|花|公|子。

此外,老板多送我两张比基尼美女的合影,我大略一看,居然是俩洋妞,老板说是从好莱坞大片扣的图,我点点头说道:“挺好的,可惜这男的不像我,我哪有这腹肌?”

老板再次推了推眼镜说:“额,我直接换的脸,身子没换。”

我仔细看,那是一张欧美人的面孔,跟我相差十万八千里。

老板说,“你,你往边上看,看那个女的。”

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居然把我的脸,贴到比基尼美女头上了。

“草,哪有这么干的,你雌雄不分呀?”我一脸愤怒道。

老板不好意思的干咳:“那个啥,贴错了,失误失误,这两张算是送你的。”

我飞快的,把这两张美女身体的我,设置成了私密模式。

我又仔细看了看其他照片,感觉效果还挺逼真的。

从照片上看,自己不比王什么冲差多少,我不禁开始神往,这TM要是真的该多好。

沙滩美女,大洋房,简直不要太腐|败了。

我开始在朋友圈晒图,并配上激|情澎湃的文案。

“啊,那一夜,那沙滩,那女人,啊,有钱的生活真TM好呀......”

朋友圈的信息刚发出不久,就有朋友发来信息。

“草,小强,搁哪pS的图?真像哎,赶明给哥们介绍一下。”

“小强,有钱PS没钱还债是吧?上次欠哥们的五十块烤串的钱,该给结了。”

“小强,PS色|情|图|片小心被抓哎。”

“想发财想疯了吧?闲的几把疼.....”

......

我看着评论区飞快沦陷,一脸的黑线,看来这两百五打水漂了,压根就没人信。

我看着天哥:“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启动资金赔光了,咋办?”

天哥看了看我的评论区,用牙签剃掉嘴里的馒头沫说道:

“没事,你继续发,别理会这些评论,这些人都是仇富情绪作怪。你隔一天发一次,温水煮青蛙,潜移默化,他们慢慢会相信。即便是他们不信,只要二狗有丝毫的相信就成功了。炫富和致良知一样,非一日之功,贵在坚持。”

事已至此,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隔一天发一张,不过我把房东给设置了不可见,我怕他看见了,真的以为我发财了,给我涨房租。

我一如既往的晒图,一如既往的配上骚情的文案。

“哥有钱,哥任性。”

“夏威夷的空气真香,连厕所都带着金钱的味道。”

“伦敦的夜景好美,红男绿女亮瞎你的眼睛。”

“钱,给我勇气和智慧。”

......

评论区除了一如既往的谩骂之外,我的微信每天都会有人加好友。

都是穿的很少的那种美女头像。

开始有人信以为真了。

这天一大早,一个头像是草帽的陌生人,加我的微信,留言信息居然是二狗哥。

我兴奋的添加对方为好友。

很快,这家伙发来语音:

“肖强,是我,你二狗哥。”压低的男声说。

我听得出来,这确实是二狗的声音。

“二狗哥呀,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一直没你消息呢?我还准备找你喝酒呢。”我昧着良心说。

“甭提了,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在外地呢,那事对不住了。”二狗说道。

“啥事对不住了?你说的啥意思,我没整明白呢?”我假装听不懂。

“就是那个五十万贷款的事,他们没有找你吗?我不该找你担保,真是对不住。”

“没事,那点钱我已经替你还清了,你放心吧。”

“还清了?真的假的?你哪来的钱?”这家伙显然不信。

“哦,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老爹,你也知道,我小时候老爹跟富婆跑了,前几天嗝屁了,留下几十亿遗产,就,就留给我继承了。”我发现自己谎话随口就来。

“几十亿?你不是逗我吧?”孙二狗显然不信。

“二狗哥,我逗你干啥?有意思吗?有那工夫我去逗小妞了,逗你干狗屁呀?”

沉默,这家伙显然在分辨事情的真实性。

“那啥,我俩视频一下。”二狗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老家伙真滑头,一视频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我说道:“明天吧,现在不方便,我在朋友家呢。”

二狗说道:“行,肖强,你晓得,二狗哥把你当亲弟弟了,小时候别人欺负你,都是二狗哥替你上的。你替我还钱的事情,二狗哥谢谢你了,将来哥哥东山再起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你。”

“二狗哥,你说这话就外道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几十万而已,以后别提了。你现在在哪里呢?回来吧,兄弟给你投资点钱,咱们兄弟俩玩一把大的。”

“肖强,有你这话,就够了。二哥回去,咱们兄弟好好聚聚。只是,现在不行,哥身上没钱了,要到月底,老板开了工资,哥哥才能买票回去。”

“那啥,二狗哥,我说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就给你打钱,你买票回来吧。”

“那,那行吧,你别多打,有几千就行,够哥哥买票就行了,谢谢了。”

我鬼使神差的转过去1000(余额500),二狗秒接收。

我发语音说:“哥,你赶紧回来吧,咱俩好好干一把。”

对方回复:“干|你妹呀,小样子,你撅屁|股哥哥就知道你想拉什么粑粑,还几十亿?你当我傻吗?”

我急了,我发语音想打过去,告诉他我真的有钱了,结果他直接给我拉黑了。

草,我这才发现,这小子又套路了我一回,我损失了1000块。

我不知道是我太傻,还是这小子太精明.

"骗人是行不通的,"哮天撂下一句话,抱着他的手电筒,进屋研究去了。

“看来我格物的水平还不够,对于人性的把握还不到位。”天哥放下馒头,摇着头,上面包车上待着了。

只有我被留在屋内,反复查看这手机的余额。

500块,我只剩下五百块了,关键马上又要交房租了,我都快要崩溃了。

这个二狗真不是东西,骗我给他做担保,又骗我1000车费,真是太欺负人了。

他怎么会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我的心好疼,他辜负了我和他之间的友情,出卖了我对他的信任,这都是为了钱,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我不得不说,钱真的很重要,比如现在,如果我再搞不到钱,就得睡马路了。

我想撂挑子,我不想管了,我又没有欠高利贷,为什么要替他承担债务?

于是我冲出房间,一把拉开车门,对正在刷抖音的天哥说道:

“哎,那谁,你甭在这盯着我了,我确实找不到他,我就剩五百了,我还不起钱,你找他要吧,求你别缠着我了。”

王霸天抬头看着我,不慌不忙的掏出欠条说道:“兄弟,你是担保人。”

我恼怒道:“那你去告我吧。”

王霸天摇头道:“兄弟,男人要有担当,要致良知。”

“致你妈良知吧,老子不欠钱,为毛要担责任,为毛要替他还钱?”

“你是担保人,你有责任替我们找二狗,有责任还钱。”天哥不温不火的说。

我哑火,垂头丧气的回到出租屋,将房门死死地关上。

我发誓,再不给丫的吃我家的馒头了。

天哥和哮天说的不错,我遇人不淑,替人做了担保,就应该担起这个责任。问题的关键是我没钱,也找不到二狗。

这时候我多希望电话突然响起,一个柔美的女声告诉我,“肖强,你在香港有个爹,给你留了五十亿的遗产,你抽空来领一下吧。”

白日梦而已,我上哪里偷那样的好爹?

这时候哮天推开房门,脸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肖强,对不起,我把你的法器弄坏了。”

他说着将我的手电筒递过来,我按了一下开关,发现没电了。

“没事,没电了,给你钱,你去隔壁小卖铺买两节电池去吧。”

我说着递给他十块钱,并嘱咐他记得找零钱,打发他走了。

他走之后,我托着腮开始思考如何挣钱。首先得找个工作,然后慢慢设法找到二狗,这次如果找到二狗,我直接让天哥他们上,要不要到钱,跟我就没关系了。

这样想着,我就开始用手机登录BOSS招聘,开始找工作。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哮天始终没有回来。

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不放心,就出去小卖店看。

结果看见这家伙正蹲着身子,抱着隔壁家的大黄狗抚摸呢。

我一下子就吓坏了,心道这丫的不是兽|性大发了吧?连大黄狗都不放过?

我正想冲过去制止他的兽行,就听小卖店的大妈说:

“呦呦,这小家伙好多了,睁开眼睛了,太好了,太感谢了。”

然后我看见哮天站起来,拍了拍大黄狗的背,说道:

“好了,以后别给它吃太多就行了,它这是吃饱撑的。”

大黄狗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冲着哮天叫了几声,摇着尾巴,在哮天的腿上蹭来蹭去。

哮天向着大黄狗说道:

“不要贪嘴了,若不是我,今天你就死了。”

大黄狗点点头,呜咽两声,继续在哮天的腿上蹭。

大娘乐开了花:“小伙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我这丫头三天没动地方了,被你这么一弄,马上好了,太感谢了。”

“没没事,举手之劳,不谢。”长毛说着拿起桌上的电池,把十块钱递过去。

大娘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你救了我家丫头,我都没谢谢你呢,不能要你钱。”说着将钱交给哮天,然后又拿出两瓶冷饮递给哮天。

“请你喝的,拿着吧。”大娘亲切的说。

哮天连连摆手:“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瞧您这话说的,您这不是救了我家丫头吗?咋叫无功不受禄呢?快拿着。这要去看兽医,得好几百呢。”大娘热情的将饮料递给哮天。

哮天想了想说道:“那,那好吧,这两瓶水多少钱,要不你换成钱给我吧.......”

大娘顿时愣住,我一脸羞愧,连忙拉着哮天回去了。

“玩笑,他跟您开玩笑呢。”我对一脸懵逼的大娘说道。

回到房间内,哮天很不解的问我:“你不是发愁钱吗?我让她换成钱有什么不对?”

我汗颜,我发现跟他解释人情世故太难了,毕竟种族不通,文化差异太大了。

“那个,你是咋弄好那只癞皮狗的?”我问哮天。

哮天扭捏了一会,说道:“没咋弄,就,就给它按|摩了一下肚子,就,就好了。”

“那你是咋知道它吃撑了的?”

“它自己说的。”

我了然,哮天懂得狗的语言,如果开个宠物店,专门给狗孩子们治病,不晓得能不能赚钱?

这倒是一个方案,不过首先要弄到启动资金。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带有南方口音的女声传来:“请问,是不是肖强先森?”

我一听这语调就知道不是推销的就是诈骗的,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对,我是肖强先森。”

“肖先森您好,是这样的,我们是南海天堂集团,恭喜您在我们集团超市购物,荣获一等奖,五十万,请您告知身份证和银行账号,我们安排人给您打款,再次恭喜您.......”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随手下载国家反诈APP。

这些诈骗犯,打电话之前也不调查一下,我小强是谁,我可是混迹首都五年的北漂,我会被你们骗?

告诉你们,除了孙二狗,谁也骗不了我。

我这边刚下载好反诈APP,手机就又响了,依旧是一个外地的座机号。

我毫不客气的挂断,哥们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我再次挂断,对面再次打来。

我终于忍不住,接了起来,“你们有完没完?”我怒斥道。

“是肖先生吗?”对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这人口音很标准,很甜美跟先前的大舌头判若两人。

我下意识的点头道:“对,我是,你哪里?”

“是这样的,我们是大润发律师事务所,我这边有一份遗嘱是关于您的,希望您有时间,过来办理一下。”

这又改变策略了?不是中大奖了?话说我不是下载反诈APP了吗?怎么还有诈骗电话?

我笑了笑说道:“小姐,我很忙,实话跟你说,我账户里面一毛钱都没有,你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找个有钱的骗吧。”

说着我就挂断了电话。

对方再次打了过来,没等我开口就说道:“肖建国,你爸爸是不是叫肖建国?”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呼吸有些急促。

没错,我爹叫肖建国,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富婆跑了,丢下我和老娘在村里孤苦伶仃,受苦受穷。

在我母亲的熏陶下,我从小就恨透了我爹。

据人说,我爹跟别人跑之后,不久就死了,这委实让我和我娘高兴很长时间。

不过,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什么遗产,难道说当年他没死?

在外面发财了,良心发现,特意给我留了遗产?

想到这里,我连忙说道:“对,没错,我是有个爸爸叫肖建国(说得好像我有几个爸爸似的。)”

“那就没错了,是这样的,肖建国肖总十天前去世了,他临终前将名下的遗产,委托给我们事务所,指明由您来继承,您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来交接一下这个事情。”

按理说,我爹背叛了我和娘,我应该大义凛然的说:滚你的遗产,老子不稀罕要。

但是,我是个穷屌丝,我不是贞节烈女,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话说花这个老家伙的钱,让我和我娘享受几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于是我说道:“冒昧问一下,肖建国的遗产都有什么?”

对方沉吟了片刻说道:“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一所占地面积100亩的学校,在河北邯郸。”

100亩,换算成面积就是6万多平米,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拥有6万平米土地的地主,我不禁热血澎湃,老泪纵横。

如此,我带着哮天和王霸天,踏上了去往邯郸的路,去继承我那个被富婆拐走的老爹的遗产。

王霸天听说我要继承一笔遗产,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以为这是个有格调有追求的混混。不过,当我说遗产是一所学校的时候,他那张被墨镜挡住三分之一的脸,似乎有些变化。

谁都知道,最赚钱的是教育和医疗,我继承一所私营学校,岂不是等同于继承一座金山吗?

王霸天显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他道:“小强,咋说咱们也一起吃过馒头,探讨过致良知的哥们,苟富贵莫相忘。”

我心里道,谁跟你哥们?

还狗富贵?驴富贵,老子也不让你丫沾半点光,那是老头给我的钱,跟你有毛关系?

王霸天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推了推墨镜,继续说道:

“兄弟,你看,黑社会这玩意儿呢,毕竟不是啥正经营生,也没有五险一金啥滴,不适合我。我能不能到你学校,当个老师啥的?也算是正经行业,好踏踏实实的研究致良知的学问。”

我说,“当教师?教学生收高利贷呀?”

王霸天笑道:“哪能呢,我这个人喜欢哲学,国学,我可以教哲学。没事,工资不用太高,一个月3000就行。”

我说,“你啥学历?”

王霸天说道:“我,我是大学学历。”

“啥大学?看不出来你还是大学生?”

“社会大学。”王霸天压了压假发,干咳一声说道。

“社会大学?那你还是当保安清洁工啥的吧, 免得误人子弟。”我说道。

王霸天有些失望,不过依旧点了点头,“行,保安也行,为人民服务,职位不在高低。”

我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王霸天马上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着。

我叼着烟,透过车窗朝外看,得意洋洋的吊样,如被酒色财气掏空的富二代。

这时候,肥胖的乘务员走过来,怒道:“火车上不让抽烟,罚款五十。”

我连忙掐灭了烟,乘务员掏出一张罚单,刷刷几笔,扯下来,递给我。

我摸了摸兜里,尴尬的笑了:“不好意思,没零钱。”

胖乘务员挺起胸膛,面露鄙夷:“微信支付宝都行。”

我再次尴尬的搓手,目光看向王霸天。

王霸天很会来事,也很有眼力价,他掏出五十拍给乘务员,说道:“不用票了。”

胖乘务将罚单拍给我,冷哼一声,“精神病。”

扭着身子走掉了。

半天后,我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来到肖建国给我留下的学校前。

王霸天和哮天站在我的两边,如哼哈二将,我倒背着手,看着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仰起头,大有指点江山的气魄。

很快,一群面黄肌瘦的学生,从学校里面疯狂的涌出来,手里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将我围拢了起来。

我心里那叫个激动呀,伸手向下压了压,和蔼的弯下腰说道:“孩子们好,孩子们辛苦了。”

预想中的“校长好”或者“叔叔好”没有响起来,人群反而被分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进来,激动的握住我的手,抄着一口标准的河南普通话,说道:

“恁是肖强吧?恁爹老是提起你,这下中了,咱学校可有救了,赶紧的拿钱吧,再不拿钱儿,孩子们斗(就)吃不上饭了。”

我脑子“咔嚓”一声,被雷击了一般,傻了。

仔细询问后,我才晓得,这学校叫育才文武学校,产权的确是我老爹的。

但这是一所民工子弟学校,学生不是孤儿就是被遗弃的问题孩子,不收学费那种。

换句话说,这学校不仅没有任何收入,全体师生还指望着我掏钱发工资,买菜做饭。

我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头,又看着面黄肌瘦可怜巴巴的学生,又看看在风中摇曳的破烂教学楼,心里跟泼了凉水似的,拔凉拔凉的。

这他奶奶的,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爹?留遗产你就留吧,还居然留负资产?这存粹是坑爹,不,坑儿子呀。

这时候老头说话了,“肖强呀,自我介绍一下,俺姓黄,叫黄守一。学校呢,自从恁爹生病以后,三个月没有开工资了,孩子们马上就吃不上饭了,你赶紧筹措一下,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初步估计恁先拿个二十万就中了。”

“二十万?”我腾地一下跳起来,如同被人甩了一坨狗屎在脚上。

“你看我哪个零件值20万,你,你就噶下来弄走吧。”我气鼓鼓的说道。

老子兜里连500块都没有了,连来时候的车费,都是忽悠王霸天垫付的。

本来想着能捞一笔,摇身一变成大款,没成想这死鬼老爹居然给我留下这烂摊子。

黄校长似乎看出来我的困境,缓声说道:“肖强呀,困难是暂时的,恁爹生前为了经营这所学校,可以说耗尽了精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长久的将学校办下去,让这些娃娃有地方上学,有地方吃饭。恁可不能被困难压倒呀。”

“精力?咋听着这么别扭呢?确定是精,力?”我猥琐的想。

表面上,我强撑着说,

“困难是不是暂时的,那要看对谁。

比如这点事,对于李嘉诚来说,那是小菜一碟,对于比尔盖茨,更是分分钟就能搞定(关键人家挣钱是按分钟的,我挣钱按年的。)

但对我肖强,那,那就是永久的,要知道我所有资产,现金流,无形资产,固定资产,加起来......不到500块。更关键,我还有五十万的饥荒。你让我拿什么维持这个学校?养活这么些孩子?”

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捞一笔钱,现在要我掏钱维持这个破学校,你不如自接杀了我。

黄校长叹息一声,说道:“那这个样吧,俺的工资不要了,你筹个十几万,给孩子们弄点吃的和过冬的衣服吧,这些都是孤儿,恁爹活着的时候,当他们自己亲生的一样。”

我舔了舔嘴唇,看着那些面带菜色的孩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我没法子,于是一摊手说道:“要不,你考虑把肖建国挖出来吧,看看他那堆骨头,心肝肾啥的,有没有能重复利用的,能不能值个十几万?反正我是没招。”

黄校长见我这么说,再次叹息道:“那算了,俺不勉强你,俺自己想想法儿吧,实在不行,只能考虑把孩子送到孤儿院了。”

他神色暗淡,带着一群同样神色暗淡的孩子,向着学校内走去。

“恁爹的办公室在一号楼二层,201,你进去歇会吧。”黄校长说。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承认我是个混蛋,我压根就不想完成他的什么遗愿。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这个能力扛起这么大的一所学校。再说他当年抛弃了我,我没义务替他收拾烂摊子。

我只是一条在温饱线上折腾的咸鱼,而且是一条拉饥荒的咸鱼。

我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两人也看了看我,无一例外的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肖强呀,你可以考虑把学校卖掉,这么一大片地儿,能卖不老少钱呢。”王霸天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学校虽然没有收入,但是这块地是换钱的。

我是产权拥有者,这么大一片地能卖不少钱,光地皮估计也价值几千万。

等卖了钱,老子就发达了,买个别墅,再买辆小跑车,天天开着车子买世界泡妹子,那日子多么美好。

“还是有文化的人头脑灵活,不错,你就暂时跟着我,等我把这块地出手了,我在邯郸最好的地段开个网吧,你就是我首席网吧经理,五险一金都有。”我开始画大饼。

王霸天点头,道:“还是投资个书店好,网吧这东西对于治学没啥好处。”

一直没有说话的哮天说道:“再弄个酒楼,油条和豆浆太好吃了。”

我一脸黑线,弄个酒楼卖油条,得给你吃破产了。

三天后,在王霸天的努力下,终于有一家地产公司看上了这块地,要过来现场再次确认一下,签单付钱。

那天一大早,我就从201室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我的心情像是一个马上奔现的老光棍一样,格外的好,我洗脸刷牙,仔细的刮掉胡子之后,来到二层的走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知道今天将是改变命运的一天,将是我咸鱼翻身的一天,将是我由咸鱼变成金龙鱼的一天。

想起金龙鱼,我莫名其妙的惆怅,话说以前我连金龙鱼豆油都吃不起。

哎,这就是天意弄人,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一个连金龙鱼豆油都吃不起的男人,现在马上就会有数千万的入账,摇身一变,咸鱼翻身了。

几千万呀,几千万,不知道几千万RMB能装多少麻袋?

这时候,我看见院子里的黄校长,他顶着一头稀疏的白发,端着大瓷碗,蹲在墙角吃饭。

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孩子走来,他从清汤寡水的碗里,挑出一筷子青菜和一片肉,亲切的塞进孩子的嘴里。

孩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蹲下身子,飞快的在黄校长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嬉笑着跑掉了。

我看见黄校长老脸上出现红润,眼中洋溢着幸福。

我想起学校马上就没了,这些孩子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我轻轻的叹息一声,对自己说,没事,我不是圣母,我不伟大,我只是一条咸鱼,带饥荒的孜然味的咸鱼。

如果我不把学校卖掉,不弄点钱还债,我会被人告到**。

黄校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幸福消失,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和无奈。

我想,他已经知道学校马上就要被卖掉了。

他端着碗,快步上楼,朝我走过来。

我有点紧张,他不会是想道德绑架吧?

“小强,吃了没?食堂还有,我给你盛点吧?”老校长和蔼的说。

“不,不用了,待会我自己下去吃。”我说。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不怪你,孩子们也不怪你。只是,能不能缓缓,等我联系好接收的孤儿院,把孩子们安顿好再卖?”黄校长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我跟他们商量一下,他们应该会给个过渡期的。”

“那好吧,其实....我已经跟其他的教师商量过,他们都愿意不收钱,继续留下来教孩子,你,能不能?”黄校长伸手压了压,被风吹乱的少的可怜的头发,犹豫的说道。

这老头在煽情,我怕我会被感动,会变成圣母,我不想变性,我只是个混混,只是条咸鱼,于是我扭过头,不去看黄校长。

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能,即便老师不用发工资,孩子们的衣食住行也不是我能承受的。我不是大款,无力承担这些。”

黄校长没有说话,端起碗,默默的走下去。

孤寂而落寞的背影,在风中飘忽不定。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他来到院子里,几个学生迎过来,看向他。

他叹息摇头。

学生们纷纷低下头,默默的走开,眼中满是不舍和悲哀。

我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默默的对自己说,我不是圣母,我不是圣母,我是咸鱼,我是咸鱼,我不会变性,我要卖学校。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

学校简陋的食堂内,我端着一碗蔬菜汤,西里呼噜的喝汤。

我正喝的畅快的时候,一只筷子伸过来,筷子的尖端夹着一小片肉。

我疑惑的顺着筷子望过去,看见一个头发焦黄的小女孩,正看着我,脸上挂着笑容。

孩子将肉放进我的碗里。

“给你吃,”她怯生生的说。

我放下碗,愣住。

孩子有点扭捏,扭头就要离开。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叫住那孩子。

“为什么给我吃?”我问,

“因为你是哥哥,你是肖爸爸的儿子,是我们的哥哥。”那孩子说。

“肖爸爸?肖建国吗?”我问。

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这么花心,难道说这里的孩子都是他的私生子?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点龌龊了。

女孩点点头:“对的,肖校长是肖爸爸,黄校长是黄爸爸。是肖爸爸把我从大街上找回来的,肖爸爸管我吃住,还教我学东西,要不是肖爸爸,我,我还在大街上为那些坏人乞讨呢。”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又有点不好受,我发现我今天有点多愁*感了,我只是个混子,只是一条咸鱼,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多愁*感。

可是我依旧*不住,想多了解一些有关老头子的事情。

“你仔细说说。”我拉出一只凳子,让女孩坐下。

啸天也停下狼吞虎咽,三角眼里面满是泪水。

孩子放下碗,乖巧的坐下,有些拘束。

“他,就是肖校长,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没有父母吗?”我*不住问。

女孩摇头,眼中含泪:“我爸爸生病死了,妈妈改嫁走了,家里没人要我,我自己出去找妈妈,结果被坏人抓住了。他们打断了我的腿,逼我去大街上讨钱,乞不到钱,他们就打我......后来肖校长和警察叔叔把我救出来了,肖校长带着我去找妈妈,妈妈已经嫁人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很为难,那个叔叔也不喜欢我,肖校长只能把我带回学校......他对我们很好,所有孩子都叫他肖爸爸。可是,可是,肖爸爸,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心里都难过......”

孩子说着扑在饭桌上呜呜的哭了。

啸天也哭了,跟被人玷污的小媳妇似的,嗷嗷大哭。

餐厅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所有孩子都低下头,悄悄的抹眼泪。

好吧,我承认,我被感动了。

我快速的收起碗筷,拖着啸天离开了餐厅。

“哎,怎么办?”

“没事的,他们会被送到孤儿院,会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有什么法子?谁让我只是一条咸鱼呢?

即便是不卖学校,我又能拿什么维持下去呢?

这么多孩子,吃喝拉撒,这些钱我上哪里去弄?

我不是圣母,我不是圣母,我不是......

啸天挣脱了我的拉扯,他怒视着我说:“你不是人。这些孩子多么可怜,你居然要赶他们走?没有人性。你,你不是人。”

我怒道:“草,我不是人,不是人才好呢,你以为老子愿意当人?天天为了五斗米折腰,天天为了臭钱劳心劳力的,老子累得很。你说说,老子不卖学校咋办?你丫的一顿吃那么多,王霸天那沟槽的还天天跟着我要钱,你说说,我能咋办?”

啸天顿时哑火,他显然体会不到我的苦楚。

哎,没法子,他是神仙,不用朝九晚五,不用九九六,不用挣钱,怎么能体会凡人的疾苦?

我估计给他在凡间待上三年,体会一下凡人的疾苦,到时候估计为了钱,让他去做配种的狗,他都愿意去。

王霸天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有同感的目视远方。

我正在嘟嘟囔囔,自我催眠,摧残压榨圣母情结的时候,一排豪车自校门口的土路上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

很快,车子停下,一群人前呼后拥的簇拥着一个大背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我知道这是地产商人,钱多多钱老板来了。

我激动异常,想快步过去迎接,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大小也算是地主阶级了,是有身份的人,必须足够稳重,不然会被人看轻。

想到这,我不经意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迈着小方步,四平八稳的慢慢走了过去。

自然,王霸天也双眼冒星星,浑身散发着对金钱的渴望,乖巧的跟在我的身边。

啸天从王霸天脸上夺过来墨镜,戴在自己脸上,遮挡眼泪。

他双臂外八字撑开,跟***保镖似的,跟在我的身边。

油光水滑的钱老板等我走近,轻蔑的扫了我一眼,我不自觉的将已经漏出脚指头的破球鞋缩了缩。

我迎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看过去。

钱多多双手放在大肚子上,眼睛45度上扬,傲慢的说道:“我找肖强肖总。”

我大咧咧的道:“我就是肖总。”

钱多多再次看了一眼我的破鞋,一脸的不信任,“我是说,这嘎达学校的产权人,董事长,肖强肖总。”

我缩了缩脚,用破牛仔裤盖住我的破鞋,仰起头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肖强,肖总。”

“哦?那这嘎达学校是你的?”钱老板稍稍的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我。

我郑重的点点头:“没错,是我的,我昨天刚从我家父那继承的。”

王霸天掏出产权证,指着上面的信息给他看。

钱多多脸色稍缓,看看土地所有权证书,又下意识的看看我的鞋,小声道:“看来肖总喜欢非主流朋克风呀。”

我点点头说道:“嗯呢,朋克风乞丐风。”

钱老板似乎没听说过,这个“朋克乞丐风”,有点被雷到了。

诧异的说道:“朋克乞丐风是什么风?欧美最新流行的呗?”

我点点头,伸手在这家伙的肩膀上拍了拍,“嗯呢,最新国际时装风,改天我帮你也倒腾一套。现在我们先看场地吧。”

钱老板点点头:“好嘞,那就拜托肖兄弟了,放心儿,只要能引导潮流,咱不差钱。”

@说着几人跟着我,开始巡视整个校区。

一路上钱老板很仔细的看,时不时的回头跟身后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商量几句。

老者拿着一个破罗盘,一会指指这,一会指指那儿,嘴里念念有词,跟看坟地似的。

通过交谈我知道,这位老者是一名风水师,姓贾,人称贾大师。

贾大师穿着灰色袍子,手中拿着罗盘,头上挽着发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说实话,他的形象让我想起江湖骗子,摆摊算命五块钱一卦的那种。

几人走着走着,贾大师突然被耗子咬了一般,跳起来,将罗盘绕着一个地方左右摆弄,一脸震惊的叹息道,“不中,不中,实在不中呀!”

钱老板一脸恭敬道:“贾大师,哪嘎达不对呀?”

我也一脸紧张的看向贾大师,不晓得他抽什么风。

贾大师叹息道:“这儿地阴气太重,是极阴之地,不合适做阳宅呀。”

说着不经意的扫了我一眼。

“那咋办呢?不合适做阳宅的话,那指定不行呀,俺们不差钱儿,但不能昧良心,明知道不合适,还买下来给客户就不地道了,算了吧。”钱多多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有些慌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客户,难道就这么黄了吗?要知道这么大地块,找买主可不好找,再加上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再砸我手里几年,岂不是完蛋了吗?

我心里有点慌,脸上也不自觉的表现了出来。

贾大师见状,缓声道:“虽说做阳宅不中,但是买下来弄成阴宅的话,利润虽然低了点,也凑活能中。”

许是看出了我的处境,钱多多说道:“弄阴宅的话,就忒没意思了。拿地的价格要降低一些的了。”

我感觉两人是在唱双簧,毕竟我小强哥混迹底层多年,看透了人性,要糊弄我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价格你给多少?”

钱多多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不晓得这代表什么,是一个亿还是一千万呢?

但是嘴上不能说呀,于是我摇头说道:“有点低了。”

钱多多看了贾大师一眼,犹豫片刻道:“最多一千两百万,不能再多了。”

一千两百万,我虽然是咸鱼,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也知道这价格赶上白菜价了。

我笑着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这个价格大大不行。”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钱多多再次将手放在圆滚滚的肚皮上,“那老弟你开个价好了。”

我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潇洒的甩甩额头的刘海,说道:“不能少于这个数。”

两个老家伙再次对视,钱多多摇摇头,贾大师以纯正的河南腔道:“实话跟恁说吧,这地儿真不中,雷多,阴气儿重,不中,斗(就)算是盖成坟地,也卖不上价儿,不中,最多四千万,不能再多了,再多不中了。”

四千万,我想了想,这价格也不少了,这又不是什么黄金地段,主要是我没时间跟他们撑,我已经弹尽粮绝了,四千万能出手,也是解了燃眉之急。

我说道:“既然贾大师都这么说了,那就四千万吧,啥时候签合同呀?”

钱老板见我松口,便说道:“你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签。”

我忙不迭的点头,“好呀,那到我办公室吧,”然后我看了看贾大师,又嘴贱的说了一句:

“贾大师呀,实话给您说,这里还真的不是爱打雷的地方,你看看,我来了好几天了一点雷都没有。”

话声刚落,啸天脸色一变,一把将我推开,大叫一声,“有杀气!”

我不明所以,正愣神的时候,头顶上“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炸雷响起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哮天坐在我的床边,正抱着手电筒一下一下的打瞌睡。

他嘴角的哈喇子流下来十多公分,正闪着晶莹的光。我吞咽下口水,撇开目光。

我的手腕上插着针,液体正顺着输液管,穿过针头进入我的体内。

我稍微的挪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臂,害怕滚针,又伸手摆放好针头和输液管的位置。

随后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光溜溜的,一根头发都没了。

我一惊,那一头让我引以为傲的头发,居然没了,这TM是谁干的?

接着我想起,那天炸雷在头顶响起,估计是被燎没了。

我悲痛,欲哭无泪,要知道我这头秀发,可是让我老板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呀。

不过好在头上和脸上,并没有有明显的疤痕,让我俊美的容颜得以保留,我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被雷劈了,雷暴在我头顶炸响,我如点着的二踢脚一般,直接给炸飞上天,又重重的跌落,按理说我早就报销了,结果我居然没事,还真是个奇迹。

我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啥的。

同时我又检查了自己的眼睛,看看有没有变异(小说里一般被雷劈之后,不是穿越就是有异能,)很可惜,我没有具备透视功能。

我不仅有些失落。

这时候眼前一阵恍惚,一个画面在脑海当中闪现。

我隐约的看见,哮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给我,然后一转身抱回来几十根油条大快朵颐。

我困惑的晃了晃头,想着可能是自己太过焦虑了,害怕哮天会吃垮自己,不禁有些好笑。

......我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哮天,他兴奋的放下手电筒,站起来,拍手道:“嘿嘿,太好了,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吓死我了。”

我看着哮天,笑了笑,能够再次看见这个憨傻的家伙,我的也是很开心。

“对,我没死,阎王爷不收我,他说地府人口膨胀,养不活那么多鬼,让我还阳好好活着。”我笑道。

哮天憨厚的笑,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橙汁递给我,“喝,你喝这个。”

他替我拧开,一口口的小心翼翼的喂我。

我喝完水,笑着问他:“这饮料从哪里弄的?”我知道他兜里没钱。

哮天傻傻的笑了笑,说道,“你,你猜。”

我说,“是不是校长给买的?”

哮天摇头。

我又说:“那肯定是王霸天买的。”

哮天继续摇头:“都不对,是别人送我的。”

“哦,又是谁送你的?”

“邻居他们家小狗丢了,我给他找到了,他给了我钱,又送给我一瓶这种好喝的水,我是不是很厉害?”哮天骄傲的说。

“厉害,太厉害了。”我说道。

他说着又伸手到怀里,将一张皱巴巴的票子掏出来,递给我。

“这个给你,你不是一直为银钱苦恼吗?以后我挣到钱都给你,你不用烦恼。”哮天无比真诚的说。

看到那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我心里莫名的一阵战栗。

这个画面不正是刚才出现在我脑海当中的吗?难道是巧合,或者是我具备了预知的能力?

“你拿着,买吃的吧。”我说。

我故意没说买油条,我想看看事情的后续,会不会跟我刚才闪现的一样。

我知道,他自来了这里之后,就对油条情有独钟,但是很可惜,他一次性几十根起步,我供不起他,每次都拿馒头哄弄他。

哮天也没有客气,将钱塞进他那套脏兮兮的衣服里面。

“你吃饭了吗?”我问他。

“吃了,黄校长给送的饭,你没醒,我都吃了。”说着呵呵呵的傻笑起来。

我抬起左手指了指他嘴角的哈喇子,说道:“擦擦。”

他乐呵呵的伸手擦掉,又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我想,我得给这孩子买件衣服了,不然会被城管收容了。

“我在这里多久了?”我看向哮天问道。

哮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两天,三夜,对了,你一定饿了吧,你等着,我下去给你买吃的。”

他说着也不等我回答,起身出去了。

他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我担心他会出状况,想喊住他,他却已经跑到走廊里了。

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我感觉头脑异常的清醒,精神超级的好。

那一声炸雷似乎给我开了窍。

不久后,房门再次被推开,黄校长带着几个孩子走了进来。

我看清楚,那几个孩子当中,有那天给我夹菜的小丫头。

黄校长将手中的水果篮放下,关切的问道:“恁醒了?好点了吗?”

我笑了笑,说,“没事了,就是少了点头发,变成秃子了,其他地方没少啥。”

黄校长咧嘴笑了,点点头,坐下。

那个小丫头,伸手在篮子内拿出一把红枣,睁着大大的眼睛,递给我,说道:“哥哥,你吃,这是我们从山上摘的。”

我看了看那些枣子,红艳艳的,并不大,上面还带着露珠,想来是刚刚从山上采摘的。

我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拿,那孩子却掏出毛巾擦了擦,塞进我的嘴里。

我再次微笑,不经意间看见,这孩子的手上有好几道血迹。

“这手咋了?”我连忙问。

小丫头缩回手,笑了笑说道:“没事,刺扎的,没事的。”

我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这肯定是上山采摘的时候,被刺扎的。

像我这样的一个混子,不值得他们这么对我。

我一心想要将他们的学校卖掉,他们却这样对我,我有些汗颜。

“挺好吃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冲着小女孩说。

女孩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说道:“我叫王二丫。”

“谢谢你,王二丫同学,我没事了,很快就好了。”我说。

二丫开心的点头,“这下好了,肖爸爸不会担心你了。”

@ 我知道他说的肖爸爸就是肖建国,我的老爹。

我真的想不通这个老东西何德何能,让这些孩子如此牵挂他。

我看向了黄校长,黄校长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冲着那几个孩子说:“妮儿,恁先出去玩一会,我跟肖哥哥说几句话。”

王二丫扭身离开,我看见她的腿一瘸一拐的,身形消瘦,背影都让人如此的爱怜。

黄校长说:“肖强,恁甭太操心,俺已经在联系孤儿院了,有一两家同意接收的,斗(就)是比较远,教学条件也不咋好,娃娃们不太想分开,我想再找找,看看有没有能一起接收的。”

我说,“行,您慢慢找,不急。那几个地产商人咋样?他们没有受伤吧?”

黄校长说,他们倒是没有咋受伤,就是被吓得不轻,那个贾大哥又胡咧咧说,这儿是啥阴地,啥的,那个老板不想买了,你昏倒后,他们就走了。

我点点头:“没事,不买就不买吧。我再想想别的法子。你们放心,我会想法子筹到钱,把工资发了。”

黄校长摇头:“那事不着急,你安心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情你打我电话。”

黄校长走了之后,我又想起医药费的事情,听说医院都很贵的,我已经没钱了,也不晓得医院为什么会收治我。

邯郸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的人骗子很多,我一向对这里的人印象很不好,担心等出院的时候,会被黑一大笔医药费。

黄校长走后,我仰躺着,迷上眼睛,想休息一会。

这时候脑海当中,再次闪现出一副画面。

一个肥胖的护士,手里拎着医药箱,从我的病房出去之后,左拐,然后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衣服被扯破,里面的大馒头撑爆跳了出来。

好一副尴尬而香艳的情景。

我再次困惑,这个护士我从来没有见过,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呢?难道是憋得太久,憋出性幻想了?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一个波涛汹涌的护士走了进来,我抬头看了看,居然正是刚才出现在我脑海当中的人。

我震惊不已,强烈怀疑自己具备了先知的能力。

(话说这种能力是不是很牛逼?)

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我委婉的询问护士医药费的事情,护士查了查,说医药费已经有人交了。

我问是谁交的,她说一个姓黄的人交的,预付了两万块。

我没再说话,这个黄校长倒是挺仗义的,我那个死鬼老爹欠人家的工资不给,人家却替我垫付医药费。

护士例行检查后,拎着医药箱想要出门。

我好心提醒道:“姑娘,你出门后右转,别左转。”

那姑娘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咋还脑子出问题了呢?下午让精神科的大夫过来瞅瞅,实在不行做个脑CT.”

我汗颜。

护士推门出去了,片刻后,“扑通”一声巨响传来,“哎呦,哪个龟儿子丢的香蕉皮,摔死老娘喽!”

草,真的跟我预想的一样,胖护士出门就摔倒了。

很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香艳的画面。

如此说,我真的被雷辟出了超能力?

我就说嘛,平白无故的挨雷劈,不穿越,至少也得给个超能力,不然怎么对得起读者?

我正思量如何利用超能力逆袭的时候,哮天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大袋小袋的,有豆浆有油条。

“吃,吃吧,今,今天,我请客。”哮天憨厚的说。

我一脸的黑线,果不其然,这家伙一有钱就去买油条。

现在是中午,他居然买了豆浆油条,可能在这家伙看来,这些就是最好吃的食物吧。

也不知道他跑了多远,才在午饭的时候买到早餐。

我斜靠在床沿上,接过来哮天递过来的油条,跟他一起开吃。

我一边吃一边试着在脑海当中呈现画面,结果再没有别的画面出现。

我也没有灰心,想着也不着急,慢慢来,慢慢适应。

.......

我俩正吃东西的时候,戴着墨镜的王霸天,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小子一进来,就摘掉墨镜,抓起桌子上的油条,大快朵颐。

他吃了整整五根油条,又咕咚咕咚喝掉三杯豆浆,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抬头,看见我,惊喜的说道:“你醒了,太好了。”

我无语,感情你丫注意力,都在豆浆和油条上面了,刚看见我?

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我说道:“嗯呢,醒了,不然我死了你到阴曹地府找我要钱?”

王霸天擦掉嘴角的豆浆,重新戴上墨镜,说道:

“请不要用你庸俗的心态,评价我高尚的品格。”

顿了顿,又说道:

“尽管,事实上,你说的不差,你要是死了,事情会很麻烦。但,也请你不要那么说,这样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行了,咱俩有狗屁感情?老子性取向很正常的好吧?那个钱多多确实不要那块地了吗?”我打断道。

王霸天点点头:“吓尿了,这种人良知不明,看不透事情的本质,没有远见,总之,就是,他不要了。”

“那怎么办?还能联系到别的买主吗?”我有些焦虑的说道。

我真的没有能力维持这么大的一所学校,我只想拿个快钱,找个地方享受生活。

“我再联系联系吧,凭我天哥在道上的名声,肯定能给你找到买主的。无非就是价格低点而已。追求利润是商人的本质,他们不会有便宜不占的。”

“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你不是限定一个月吗?”

“那没事,你有这么大的产业,我不怕你跑,时间可以宽限到两个月。”王霸天又拿起一根油条说道。

“那行吧,你继续联系吧。”我说道。

王霸天点点头,“事成之后,我要千分之三的提成,可以吧?”

我点点头,所谓无利不起早,要想让狗干活,就得管够骨头。

王霸天见我同意,兴奋起来,随手拿起两根油条一杯豆浆推门走了。

啸天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黑线。

“这家伙,真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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