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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新娘:我家老公太缠人

绿吕驴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大二暑假,我跟同学去了她老家桂省的一个村子。   溶洞探险,鬼使神差的用我的血放出了那东西。   从此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恶鬼垂涎,霉运连连,是什么东西一直想要我的命?   那与我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蛟魂又是谁?   碎成十分的尸身,埋葬之地,一个比一个凶险。   我只知道,我想活下去!

主角:江里,余萋更新:2024-03-04 11:2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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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里,余萋的其他类型小说《蛟龙新娘:我家老公太缠人》,由网络作家“绿吕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二暑假,我跟同学去了她老家桂省的一个村子。   溶洞探险,鬼使神差的用我的血放出了那东西。   从此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恶鬼垂涎,霉运连连,是什么东西一直想要我的命?   那与我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蛟魂又是谁?   碎成十分的尸身,埋葬之地,一个比一个凶险。   我只知道,我想活下去!

《蛟龙新娘:我家老公太缠人》精彩片段

我很多次都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要去那个溶洞,但是如果我没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与他有交集。

——余萋

阴冷,窒息。

仿佛被什么粘稠的东西包裹起来,摩擦着我的身体,又从我的鼻腔,毛孔,一点点渗透进身体里,犹如溺水一般,窒息痛苦,我奋力的挣扎一番,可是却挣扎不开,对方好像更加过分,居然在我的躯体上开始游走。

我被触碰过的皮肤,一阵阵颤栗感传来。

冰冷的触感,刺激了我的皮肤,我奋力的挣扎,可是最后就只能是在徒劳中沉沦消散。

不知多久,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梦?我怎么会又做那种梦!

我抬手捂着脸,有恐惧也有羞耻。

从那个溶洞回来之后,不知道这是第三次睡梦中惊醒了,这也是才我回来的第三天,三天里,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包裹,窒息,溺水,侵犯,最后痛苦求生。

这是我懂事之后,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怪事。

我想过跟我妈说,但是又不好开口,我妈对于那些封建迷信事情,好像很反感也厌恶,好像是会触碰到什么她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加上科学教育,导致了我也不相信这些事情。

但是接连几天的梦,让我有些动摇了。

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觉得有些口干,我伸手到床头柜摸我的眼镜,结果手却好像摸到了什么冷硬宛若鳞片的东西。

忽然一阵湿冷柔滑的感觉,从我的手背传来,像是被什么舔了一口,生生让我的身上冒出一股寒意。

我下意识往床头看去,昏暗模糊中,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满是戾气,直勾勾的盯着我。

“啊!”

我惊恐惨叫了一声,身子猛的一缩,睁开眼,少许清晨的光线从窗帘透进来。

我一个翻身,冲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大片的光亮照射进来,身上的寒意好像才慢慢消退。

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从我跟同学去桂省旅游,进了那个古怪的溶洞回来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

今年暑假,刚上大一的我,被舍友约着说去她老家旅游,她的老家就在富有喀斯特地貌的桂省。

以前就在书本上见过,我也起了心思,给家里打了电话,就跟舍友回她老家玩几天再回家。

除了我,舍友还约了其他人。

一个是同班的刘倩,还有舍友暗恋的班草王子凡。

刘倩带了她男友,王子凡也是约了自己的一个好友。

三男三女,一起回了舍友张梦梦在桂省的老家贺城。

那边的地貌确实很奇特,石笋山矗立,早上水雾朦胧的时候,就跟水墨画似的。

但是看多了就没这么新奇了,张梦梦为了做好东道主,就带我们去了一个未开发过的溶洞探险。

那洞洞口很大,洞口正中间竟然立着一根大约三米高,直径一米的石笋,上头长满苔藓,跟周围都是石块荒芜到寸草不生的场景相比,非常突兀。

女孩子们惊奇的拍了不少照片,男生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这洞是随着往山体里越近,越往下的斜坡状,走进去没多久,就能听到隐约的水声,张梦梦说,那是因为下面有条地下河。

我看到那洞的第一眼,跟其他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同,而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不停的告诫我,千万不能进去,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

可是其他人都拿着手电进去了,我也不能扫兴,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溶洞很漂亮,耳边隐约的还有流水的声音,下头应该有条暗河,原本一切正常的,问题出在他们进入了一个大约几百平的石室,一边是沾地一半的暗河深潭,一边只有一根从顶上垂下的石笋,很怪异,犹如一把剑对着深潭。

刘倩的男友张明浩见状,立刻就想着上前去掰,就在他要碰到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竟然有些不受控制,扑了过去,手也直接朝着张明浩要碰到的那一根钟乳石抓过去。

紧接着就感觉到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是张梦梦说,我大叫了一声后,手磕到了钟乳石上流血了,本来是小伤,人确晕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

大家怕出事,就背着我火速离开送医院去了。

等我醒了也是第二天,医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说大概是溶洞内氧气稀薄,我不小心缺氧晕了,有了这一遭,大家也没了继续玩的兴致了,便各自散了,各自回家。

我也以为就只是件小事,谁知回来的当晚便开始做噩梦,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烧纸钱,你要什么,我给你烧什么,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抬手用力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已经有些崩溃了。

去三天的噩梦,我已经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偶然。

在我对着空荡的房间哭泣的时候,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情绪,外头是我爸焦急的声音,“萋萋,你起来了没有,快收拾一下你外婆出事了,我们过去看一下!”

外婆?我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情绪了,立刻踉跄爬起来冲过去开门,“爸,你说婆婆怎么了?”

“目前情况还不了解,就知道老太太昨天晚上急冲冲跑出去,说什么解契,也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人好好的,可是今天早上你舅舅来电话说是人不行了,你也别磨蹭 ,快点去换衣服,我们等会儿去看看。”我爸说完转身就准备去把车开出来。

外婆从小就很疼爱我,小时候爸妈上班没空,都是外婆带的我。

听见她出事了,我也顾不得自己遇见的那些古怪的事,立刻去收拾一番,跟着就出门。

“老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妈坐在副驾驶,已经着急得泣不成声。

我爸一个劲儿轰油门,听着我妈的询问,分神安抚一句,“别担心,妈的身体一直都不错,应该是大勇他们一惊一乍,等我们回去就清楚了。”

外婆家是在县城下边的一个村子,我家就在县城,开车要将近两个小时,主要是路还没修好,有些颠簸。

等我们一家到了的时候,外婆家外头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要是普通的小病小痛,最多也就亲近的人来看看,这阵仗显然是出事了。

我妈坐在副驾驶,看到这画面,已经手脚发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我发现了情况,立刻下车给我妈开门。

她哆哆嗦嗦从车上下来,边上过来帮忙的村里人见状,立刻上山,“阿静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妈她走了!”

这话出来,我妈原本就手脚发软,更是站不稳了,我急忙伸手环住我妈的腰身,看向说话的那大婶,“婶儿,你没骗我们吧?不是说我阿婆就是有点不好吗?”

那大婶瞪了我一眼,“这事我能乱说?”

这事的确不能说谎,所以外婆真的突然走了?我的脚下突然就一软,有些扶不住我妈,两个人直接摔地上,我一直都没落下的泪终于掉下来了。

“妈!”已经稍微回过神的我妈,踉跄着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猛的就往家里头冲。

之前有些恼怒的大婶见状,也叹了一口气,“我去帮忙了,萋丫头你……节哀。”

丢下这话,大婶也离开了,我还坐在地上,一直到我爸过来将我拉起来,这才精神恍惚,“爸,外婆她……”

我爸的神情也有些凝重,“我们先进去看看,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疼你,想来是希望你去看看的。”

我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就任由我爸拉着往院子里头走,脑海里想的都是过往跟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

外婆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老太太,平日里除了做农活,还有一个特殊的职业,帮人沟通先人,处理阴事的神婆。

听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容易被惊着,整夜哭闹不止,或者是呆愣一直没反应,外婆说我魂不定容易丢,让养她那里镇着,大些就好了,所以我幼年时期似乎都是跟着外婆生活。

只是后来接受的教育,让我渐渐了解科学知识,对外婆这种封建迷信的做法,嗤之以鼻,觉得那些都是弄虚作假,欺骗愚昧的人,后来除了年节之外,也很少回来了。

上一次回来,还是过年,走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神情复杂,我以为她这是舍不得我,还跟她保证了,下次有空肯定回来看她,谁知道再次来就是天人永隔。

等我跟我爸进去,一眼就见到我妈抓着舅舅的胳膊,一边哭一边质问着,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说不好了,为什么不送医院?

问题一个个伴随着哭声问出来,我舅舅面上也是痛苦的神色,“我也想送,可是咱妈不愿意,她说她不能离开村子,我要是硬送的话,她就先一步磕死在床头。”

作为儿子,他也很痛苦,老母亲突然重病,可是怎么也不愿意去医院,他也没办法强迫。

舅妈也红着一双眼出来了,“这事真的不能怪大勇,妈的性子,你们也知道,认定的事情,谁也改不了

而且她整天神神叨叨的,大晚上跑出去,说要给余萋解开什么契约,咽气之前念叨的都是她的宝贝外孙女,自己孙子半点不提,亲儿子都看不上眼。”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我立刻就明白了舅妈的意思,这是在埋怨外婆当初给钱他们家在县城买房子的事。

当初家里买房子,还差一点,外婆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给了我妈,舅妈知道这事之后闹了一阵,觉得

他们一家养的外婆,外婆的钱要给也是给他们,哪怕是后来家里缓和过来,把钱还给外婆,舅妈心里的疙瘩依旧在。

我听着有些生气,就这么一件事,舅妈居然能惦记这么长时间,外婆现在去了,还敢阴阳怪气。

随即就想理论一番,却被我爸拉住,“先把老太太的后事办好,让她走得体面些。”

村里办丧事,基本上是全村每家每户都会派一个人帮忙的,这会儿是夏天,怕时间久了遗体腐臭,三天内就要下葬。

村里来帮忙的人都到了,女性长辈亡故,按照习俗是由儿媳妇,女儿帮着收敛换寿衣的。

我妈跟舅妈两个人合力水给外婆擦洗一遍遗体,然后就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寿衣,还要摆坛弄仪式才能入棺。

仪式要请法师佬来做,入棺了,还要守灵做法事。

舅舅跟着村里的几个堂叔公张罗着,小辈额头上,手臂上都绑上白麻布,一直到遗体入了棺,我才见到外婆。

小时候的记忆控制不住的涌出来,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了,就是呆愣跪在一边,摸摸的烧着纸钱,原来一个人伤心到一定的程度,是真的什么情绪也表达不出来的。

“表姐,我真的太困了,奶奶这么疼你,你多跪一下也是应该的。”跪在我边上的表弟也才来了一下,按理说,身为孙子,他哭灵应该比我更久的,只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就是被舅妈给宠坏了。

我没理他,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烧着纸钱,舅舅带着其他人已经跟着法师佬去选墓地了,要连夜挖坑,明天村里人来吃席,做完法事,就要抬棺下葬了。

前半夜都还好好的,后半夜我妈看着我守了半夜了,就过来题我,让我去房间睡一会儿。

原本昨晚噩梦,没睡好,一大早又听见外婆的噩耗,悲恸交加,到这会儿精力确实有些不济,便没拒绝。

可是原本好好的灵堂,在我一只脚跨出门槛的时候,堂内的灯光闪烁,之后各处的灯也在闪烁,最后直接就灭了,除了香烛的微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

一道道惊呼声在我耳畔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过我的脚踝,然后慢慢的环成一个圈,一股寒意就顺着我的脚踝逐渐涌了上来 。

我整个人僵持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一直一个有些苍老阴冷的声音从我的后方传来,“乖囡囡……你终于愿意来看婆婆了。”

这是……外婆的声音!

再次听见对方的声音,我没有高兴,有的只有惊恐与无尽的寒意。

我的外婆,明明刚才她还看到躺在棺材里,她死了,没有征兆突然的就死了,那现在在我背后叫我的,又是什么东西。

“囡囡,你这么不理婆婆,婆婆可是等了好久好久才见到你的,你回头看婆婆一眼好不好?”那声音里面充满着蛊惑的味道,并且距离由远及近,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是贴着我的耳边说的,还有阵阵阴风在耳畔拂过。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那东西就在我的身后,甚至几乎贴在了我的后背,明明是大夏天,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我想跑,可是身子却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

“囡囡……”

那声音又在变化了,像是在我的背后缓缓的往前移动。

它要来了!它要来了!

我几乎快要崩溃了,跑不掉了,我跑不掉了!我想闭上眼睛逃避,可是有什么撑着不让我闭眼,就在我的视线范围要看到它的时候,一束光打在我的身上。

原本阴冷的感觉好像瞬间就消散了,我却依旧僵直在原地,突然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尖叫了出声,“啊!”

“萋萋,你鬼叫什么,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是我妈的声音,我的身子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随即就委屈的转身想跟我妈求安慰,“妈,我……”

剩下的话完全卡在了我的嗓子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一张重度腐烂,爬满蛆虫的脸就只差那么几厘米就贴到了我的脸上,那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的对着我。

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桀桀,终于找到你了……”

那拍我的,哪里是我妈,依旧是那个贴在我后边,骗我回头的玩意,我以为的光也是幻象。

“啊!”我直接嘴巴张大尖叫出声。

在我刚张开嘴的时候,那贴近我的玩意,空洞的眼眶闪过一抹幽光,爬满蛆虫的脸,顺势猛的往前贴,这是想要完全贴上我,跟我融在一起,那些蛆虫也像是有思想,要趁机钻进我的嘴巴,鼻孔,眼眶。

惊恐,反胃,各种情绪弥漫开,距离太近了,我想躲也没办法。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我的耳后伸了过来,一把捂住了我张开的嘴,紧接着一个力道,勾住我的头往后拖,我原本动弹不得的身子,顺势往后倒,撞到了一个冰冷的胸膛,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滚!”

低沉冰冷又蕴含威压的声音在我靠着的后背传来,像是要把人给冻伤。

那玩意被这一声呵斥颤抖了一下,随后嗖的一下跑了,方才看到的都消散了,我紧绷的身子,依旧没有放松因为我依旧靠在某个冷硬的胸膛,那毫无温度,不像活人的手依旧捂在我的嘴上。

我知道,我身后的这个,恐怕也不是人。

累了一天了,白天过度悲伤,到了晚上,又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我的情绪已经崩不住了。

一滴眼泪直接就从眼眶滴落,滴在了捂着我嘴巴的那只手上,对方好像被烫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随后那手就松开了。

“哼,这般没用如何做我的道侣。”

什么?我愣了一下,脑海里一下就想起了最近这阵子,我做的那种羞死人的梦,还有在自己身上游走划过的鳞片。

“你、你是谁?”我不敢往后看,只是颤着声问了一句。

对方没回答我,而是告诫了一句,“你外婆的死有蹊跷,明天天亮之后,立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依旧是冷到刺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在我耳畔划过,随后便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过去,我背后贴着的东西不见了。

属于夏季的温热终于传到了我发冷的身子,我也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

虽然没看见对方,可是我知道,刚才那个东西,是我最近几天每天晚上梦见的那个,或许那不是梦,它确实一直跟着我。

现在是走了,可是它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它说外婆死的蹊跷是什么意思?各种思绪涌起,我脑子一团乱。

“呜呜……”情绪没崩住,我终究是哭了出来。

之前在外婆的灵堂太伤心没哭出来,这会儿是放声大哭,哭外婆的离世,也哭自己倒霉,怎么会被这么可怕的东西给缠住,还有那个被赶跑的玩意。

“哎呦,萋丫头你怎么坐这里啊,快点起来!”一个来帮忙的村里大婶,拿着手电筒晃到我身上,见到瘫坐在地上哭的我,立刻就过来了,伸手就想把我给拉起来。

我以为又是幻象,身子缩了一下,猛的往后退。

这一次来的是人还是鬼?

“萋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大婶有些疑惑,还想伸手拉我,我又手脚并用往后退了退。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的声音带着戒备,隐约还有些颤抖。

因为我这话明显感觉到了大婶僵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扭头就跑了,没多久就带着我妈过来了。

“她婶,谢谢你了,这事我来就行。”我妈客气的对那大婶说了一句。

随后也没等我反应一把将我给揪起来,我刚要叫喊,手上触碰到的温热,让我确实这是个活人。

“妈陪你去休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真的是我妈。

我立刻就崩不住了,一把抱住我妈,大声哭了起来,附近帮办事的村里人,看着都忍不住感慨,这刘神婆没白疼这外孙女,看给哭的。

我是真的累了,脑子也迷糊了,后边也不知怎么跟我妈回了房间睡过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被一阵唢呐声给吵醒的,法师佬已经在做法事了,唢呐鼓拔。

舅舅请的法师佬都有一手,常帮人做法事,这种哀乐演奏多了,声音混一起,也有特别的味道,听着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睡了一觉,我还是很疲惫,想着今天是外婆的大事,我努力打起了精神,去灵堂给上一炷香,又跪边上烧纸钱。

眼眸看着棺木,还没有盖上,等下法师佬来做些规矩才会盖上打钉,真的就再也见不着了,我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突然我好像看到架在长凳上的棺木晃动了一下。

我的眼眸不由瞪大了,想再细看一番,那棺木定定的在长凳上,我想着,大概是没睡好,有些眼花了。

再往棺木瞥过去,还没盖上的棺木上,突然一只枯瘦苍白的手从里头伸出来,抓住了棺沿。

我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叫了出来,“啊!”

周围的人被我这一声给惊着了,纷纷朝着我这边看过来,“萋丫头,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我抬手指着棺木,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那原本伸出来的手又不见了,哪怕里头躺着是我的外婆,此刻我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惊恐。

其他人看我惊恐的指着棺木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妈快步到了我边上,要拉我出去。

路过帮忙的人身边,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这刘神婆,以前也是给人问阴的,自己又死的蹊跷,怕是不安分。”

后边的话我没听到,我已经被我妈拉出了灵堂,“萋萋,你有些累了,在这休息一下啊。”

丢下这么一句话,我妈就去找舅舅了,没多久法师佬就进去做规矩,盖棺上钉了。

我伸手抓住了我妈的手,“妈,我刚才看见了,婆婆的手伸出来了。”

我妈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摸摸我的头,“你眼花了。”

“是真的!”虽然也就一下子,可是我觉得很真实。

我想描述一下,可是却被我妈拦住,神情严肃,不让我再说,又继续去忙了。

法师佬的动作很快,规矩做完了,棺木上钉。

亲友哭丧跪拜完,就能抬走了。

墓穴法师佬昨天就去山上找了,坑也挖上,今天做完法事就要抬山上,过了头七再去立碑。

期间我看了好几次棺木,不过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意外最后还是发生了,在摔瓦起棺的时候,舅舅很用力的摔了一下,往常易碎的瓦片,竟然丝毫未曾破损。

周围的人也惊异起来,“这怎么回事?”

摔瓦要一次摔碎,没碎再摔是不吉利的。

所以即便没有碎也不能再摔,好在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立刻就有人安排,让抬棺人过来将瓦片踩碎。

只有碎了逝者与生前所有事情才完全了断,前尘散去。

抬棺人也没有犹豫,立刻上前,用力的跺了好几下。

邪门的是那瓦片依旧没有碎!

我想到了自己之前看见棺木上外婆的手,还有她去的也突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法师佬眉头紧蹙,在棺材前头絮絮叨叨了一番。

最后无奈的看向我舅舅,“老太太不愿意走,你们上前来劝一下她。”

我心里的咯噔了一下,果然是有问题。

下意识抬眸看看那棺木,恍惚间,好像在那漆黑的棺木上,看见了我外婆睁着一双没了眼白竟是漆黑的眼睛,扯着诡异的笑容冲我招手。

我心猛的一跳,脑子好像变得迟钝,身子一颤就没了力气,不受控制,朝着棺木走过去。

舅舅跟表弟还有我妈正听法师佬的话对着棺木劝着,让老太太走。

我人已经走到棺木前头,指尖缓缓抬起,就要触碰其中一头。

“尔敢放肆!”一道厉斥声响起,紧接着是“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在我耳畔响起,之前混沌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入目便见到我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了,冒着血的手,就要碰到棺木了。

随即一惊,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只差半指的距离,我的血就沾到棺木上了。

想到那一声清脆的声音,我下意识看去,却见到之前牢不可破的瓦片,突然就碎了,碎成了好几块。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落在我的肩头,“余萋,不要去送葬,他们快要找过来了,我没办法一直出来护着你,快点离开村子,一定要快。”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很冷,却带上了几分急促。

我突然想看看对方,顺着那手回过头,结果却在我回头的那一刻,在我身后的东西怪物再次消散了。

离开村子,对方为什么一直催促我离开村子,我的心还有些发慌,若不是对方突然出现,还有瓦片碎裂,我的手怕是就碰到棺木了。

瓦片碎裂的声音不小,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看向法师佬。

他们是做白事的,应该是知道。

法师佬面上也带着疑惑,显然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做了这么多年白事,今天这家人的分外古怪。

随即就又开始在棺木前跳了一套,随后看向众人,“可以起棺了。”

事情磨蹭到现在,再迟钝的人也觉得有点怪,都想着早点了事。

棺木缓缓的从长凳上被抬起来,之前的事情,仿若幻觉。

我看了一眼碎裂的瓦片,脑海里又想起对方让我别送葬,快离开村子。

怪异的事情接二连三,我也有了想听从的念头。

“萋萋,你愣着做什么,起棺了,我们去送你婆婆最后一程。”

我妈见我发呆,伸手推了我一下,让我回过神来。

“妈,我有点累,能不能不去?”我的声音弱弱的询问着。

都没等我妈回答,表弟的声音就响起了,“你不是奶奶的心肝宝吗?她这最后一程了,居然都想偷奸耍滑,白眼狼。”

那嘲讽又难听的话,让我有些下不来台。

看了表弟一眼,他却是直接往前走了。

我咬了咬牙,身边跟了这么多人,我去送葬应该也不会有事。

漆黑的棺材往山上抬,我跟着送葬的队伍,慢慢走着。

在跨过一条山涧的桥时,我明明是走在中间,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往一边的水坑栽下去。

我妈在边上想伸手拉我都来不及。

哗啦一声响,我整个人就被水给浸湿了,我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腰间滑过,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整个人直接懵了,坐在水里反应不过来。

“萋萋!”

我妈也吓了一跳,急忙趴下身子,想去拉我。

这山涧不宽,也就两米,水也只到膝盖深,上头铺的石桥距离水面,不过是一米多高。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桥这么宽还能掉下去。”

一个婶子跟着我妈,一人一手,将我从山涧拉了上来。

浑身湿透的我,惊魂未定,扭头往刚才跌落的地方看了一眼,恰巧的就见到一条像是蛇尾的东西,隐没在山涧边上的水草。

“送葬队伍不能回头,你这一身湿也不能继续去,会感冒的。”我妈面带纠结,又看向我堂婶,“要不让萋萋先回去吧。”

活人到底比死人重要,规矩没这么严,回头家里上点香就好了。

我婶子也点头,“萋萋,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吗?我让你表姐陪你?”

我白着脸,轻轻摇头,自己不能继续送葬,也不能拖着别人不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妈,你们先去送婆婆吧。”

虽然之前外婆的棺椁,处处透露着怪异,到底是自小疼爱我,我还是希望老人家能够善始善终。

我妈确认再三,见我坚持,便从口袋里掏了几片桃树叶塞我手上,让我拿着回家。

显然之前我说的事情,我妈看着不在意,却也是放在心上了。

身上湿透了,现在是夏季,也有一种透骨的寒意,我迫切的想要快些回去换衣服。

走在洒满纸钱的路,我的心头有点慌的厉害。

忽然远远看见一个脏兮兮的人,在捡地上的纸钱玩。

只一眼我就认出,这是村里的傻子根子叔。

听人说是上山砍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丢了魂,人就傻了,平日里疯疯癫癫在村里游荡。

不过也没听说过他伤人,他家里人也就没有约束。

我着急回家,没有理会他,却不知在我即将路过他的时候,突然面前一花,我的头上飘满了纸钱,随着风飘荡起来。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一个脏兮兮的人,距离我不过半米。

根子叔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桀桀,找到你了,你敢把它放出来,你活不了了,桀桀,你快要死了……”

语毕他猛的往前冲,我下意识往后退,对方的速度更快,眼看着就要碰到我,下一刻,他的身子却像是被什么踹了一下,直接飞了出去,倒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没了动静。

我捂住胸口,按压住狂跳的心脏,看着生死不知的根子叔。

还想着是否要过去的时候,便见到对方动了,身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起来。

诡异的眼神盯着我身畔的一个位置,怪笑出声,“桀桀,江里,你以为你护得住她吗,我还会再来的……”

语毕,对方用着极其不协调的姿势,犹如提线木偶,往村里跑了。

“回去吧。”满是疲惫的声音,轻声呢喃了一句,就在我耳畔散开了。

我有些呆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舅舅家,又是怎么换了衣服躺下的。

就是觉得自己好累,眼皮很沉。

朦胧中,她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到了一个山庄,这里应该是某个富人的山庄,非常古典也富丽堂皇,不少仆人在庄园里忙碌着。

这些仆人很奇怪,他们全部都面色惨白,表情呆滞的做着重复的事。

我想要离开,可是身体轻飘飘的,被一股力道控制着,有些不受控制的在庄园里飘荡着,突然到了一片灌木丛,一个园艺师正在修剪几盆盆栽。

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等我的身体不自觉的飘过去的时候,一股反胃感立刻涌上来。

先前我看见的那几盆盆栽,哪里是盆栽,是几具用各种姿势插进花盆里的尸体。

有的时间久了已经散发出了腐臭味不少蠕虫在上头蠕动着,还有的就很新鲜,血都还是鲜红的看着是刚死不久。

全都被剪得血肉模糊,摆出怪异的姿势,看着血腥暴力,还有几分扭曲感。

“哦吼,好像发现了新来的家伙。”

正在修剪一盆新的“盆栽”的园艺师,丢掉自己手里刚剪下来的一截断指,猩红的眸子,半边血肉模糊的脸,朝着我这边直视了过来。

只这一双眼睛,就可以看的出来,这园艺师不是人,而是……鬼!

“啊!”我惊叫了一声,身子猛的就往后退,重新掌控了不受控的身体。

园艺师一点都不着急,抓着手中那把大剪刀慢慢的朝着我靠近。

“呵呵,看着是个不错的胚子,稍微修剪一下多余的枝叶,应该会变成一个完美的作品。”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靠近,明明动作很慢,可是三两下就要抓到我了。

那双猩红闪耀异光的眼睛,闪烁着残暴跟兴奋。

我也顾不得旁的,直接扭头就跑,被惊恐侵袭,也不管自己前头是什么地方,直接一股脑的跑着。

原本在庄园里呆滞游走,做着自己事情的仆人们,瞬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诡异的看向了我。

“啊,这是新鲜的灵魂,闻着好香,饿,我好饿!”

“嘻嘻,这脸好看,我要扒下来。”

“嘿嘿,发现你了呦,跑不掉的话杀了你哦。”

“嗬嗬嗬……”

数不清的声音,好像就紧贴着我的身后,我觉得头皮发麻,恐惧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然而我眼前的路突然就被阻断了,一片湖水,散发着阴冷的幽光。

没有路了……

我猛的回头看去,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密密麻麻一群鬼怪,一双双阴森的眼眸,兴奋的盯着我,恨不得立刻将我给撕碎,吞食入腹。

当恐惧到达巅峰,人的情绪就会变得麻木,躯体也会不受大脑控制僵直无法动弹。

我瞪着双眸,胸腔快速的起伏着,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救救我,谁都好,快来救救我!

就在我要绝望闭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从后捂住我的眼睛,熟悉带着冷气的声音,在耳畔抚过。

“你也太没用了,一点都不像他的后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狂跳的心脏,在听见这个声音之后,竟然诡异的安定了下来。

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耳畔却传来了无数的惨叫痛哭,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冲到让人反胃。

我不知道,那被挡住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画面,垂下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安静等待着。

“回去吧,有人回来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股力道推开。

我挣扎了一下,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大口的喘息着。

从进门的我妈,见状吓了一跳,快速到床边抓着我的手,“萋萋,做噩梦了?”

我的喉咙里沙哑的挤出了一个字,“妈。”

我妈听着我这声音,立刻伸手摸我的额头,“你这是泡水感冒了?”

我轻轻的摇头,“没事,就是睡太久有点累。”

最近发生在我身上怪异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也就没打算说。

外婆已经下葬了,送葬的人到了山上过一个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坡就坍塌了。

有几个人滚了下去,没出大事,都是些擦伤,到底最后是顺利埋了。

我听着送葬的人说这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一个突然的坍塌是为了我准备的。

如果我没有因为过山涧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下去湿了衣服,跟着上山了,那坍塌滚下去的人里,是不是就有我一份了。

我又是否幸运的就只是擦破一点皮呢?

我不甘心想想我的下场,抬头透着打开的房门往外头看了一眼。

这一觉,我竟然睡到了晚上,以前从来都不会有特别感觉的黑夜,如今却让我觉得有些恐惧。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站出来去探个明白。

忍着身体的疲惫,我装作面色如常的样子,跟我妈吃了点东西。

来帮忙的人已经散了,家里也就我一家与舅舅一家。

立碑要头七过后,这几天不用什么事情,正常守丧就可以了,甚至立碑的时候没空的话,都不用回来了。

我妈对外婆的情感还是有的,便决定,我们先回家一趟,头七的前一天再过来帮忙。

我们来的时候,也就只是以为外婆病重,没想到过来人都去了,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舅舅没说什么,剩下的也没什么事,让我们明天先回去。

忙碌一天大家都很累,没多聊,都回房间休息。

大概白天睡多了,我反倒是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某些事情。

看了眼我妈,她已经熟睡,便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外头的院子。

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面对黑暗下意识就觉得恐惧。

哪怕是院子里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依旧无法驱散那种恐惧。

“你还在的对不对,我、我想跟你谈谈。”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自言自语的说着,声音里不自觉的就颤抖了起来。

可是我不想继续这样惶惶不安,一件件怪事接踵而来。

我潜意识里觉得,那个跟在我身边的东西,肯定是知道原因的。

空气一片寂静,就在我觉得对方不会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凝聚起来了。

我立刻紧紧的抿着唇,呼吸都放轻了几分,静静的等着。

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水汽的味道,不是死水沤了许久,腐臭恶心的味道,而是很干净很清新,犹如山间流动的清泉。

紧接着,一团漆黑的魅影逐渐在我的眼前凝聚,我屏住呼吸,强忍着想要逃走的冲动。

然后一个穿着上世纪中山装的高大身影出现了,我愣了一下,这装扮,正是我爷爷那个年代比较流行的穿着。

这还是一只老鬼!

等视线落在对方脸上的时候,我愣了一下,那是一张精致略带阴柔的脸,说是阴柔,可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呵,不怕我了?”

我被这声冷笑惊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暗自懊恼,美色误人,我怎么就忘记了,眼前这个可是个老鬼。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你到底是谁?”

“江里。”对方就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旁的未多言。

我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我遇见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全部都是你弄出来的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我外婆死的蹊跷又是什么意思?你一直缠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心里的疑惑真的太多的,着急想要得到一个解答。

江里看着我,“这些事情不是我弄的,不过与我有关,你外婆的死,是她妄图解开你与我之间的契约,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我纠缠你的原因……”

话到这里,他那双有星耀的眸子红光一闪,“我需要一个道侣维持与阳间的联系。”

我咬着牙,紧紧的握着拳头,“所以所有的事情,依旧与你有关,而我也是你的一个工具,而你害死了我外婆?”

他没说话,差不多相当于默认。

一股怒气控制不住涌上来,我也没了胆怯,怒目瞪着对方,“你给我滚,你个杀人凶手,我不同意做你那什么道侣,你也别想着再纠缠我,否则别怪我去找人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我挥着手,摆出了奋力驱赶的架势。

江里没说话,只是看了我几眼,然后就在我面前消散了。

等对方不见了,我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还有对方说的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萋萋,你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听见我妈的声音,我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直接扑了过去。

“妈,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原本计划是明天早上才回去,可是我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现在就想走。

我妈瞪着困意的双眸,“别闹,都累了一天了,快些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

“妈,我求你了,我想回家。”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妈原本还有些迷瞪,听见我哭了,逐渐清醒,皱眉看着我,“萋萋,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妈,回家好不好?”我已经说不出旁的话,只有卑微的乞求。

“你这孩子大半夜闹什么闹!”我妈有些不耐烦,声音也大了两分。

直接将家里其他人给吵起来了,舅妈脸上带着困意,没忍住嘲讽了起来。

“年轻人真够活力,不像我们忙了两天老太太的事情,人累的就只想躺着,哪里还能半夜起来闹腾的。”

舅妈嘲讽了几句,扭头又回房间去了。

我妈也有些生气了,想着拖我回去。

可是我脑海里想的都是那老鬼说的话,不能留在村子里了,必须要尽快离开。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一家人还是连夜走了。

我妈坐在后座没忍住一直骂骂咧咧,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偏生作的要抹黑回家。

“奇怪了,这短路好像没有这么长啊。”

我爸开着车,一脸疑惑的看着前头念叨起来。

在离开村子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山道,不是很长,大概一千米,过了山道之后,就是外头的大路。

一千米,对于四个轮的车子,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可是这都在山道上走了有一会儿了,却一直看不到头。

原本精神有些萎靡的我,听见我爸的难道,立刻打起精神,神色紧张的盯着车子的前方。

同时也在默默的计算时间,视线撇到了外头路两旁的树木,昏暗不清,有风吹过,树木摇晃起来,像极了一个个摇晃的鬼影。

突然车灯晃过了前方的一个拐角,我眸光一定,“爸,前头那些是什么?”

听见我的询问,我爸打开远光灯,下一刻我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拐角这个地方,五六辆车子不知道什么原因 ,全部撞击在一起,扭曲变形,这损毁程度,车内的人怕是都活不了。

“天啊,这是出车祸了!”我爸也是惊呼了一声,想着将车速降下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车速不但没有减缓,反而加快。

“爸,快刹车!”我看着车速不停加快,直冲冲朝着那几辆挤压变形的车子冲去,觉得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刹车坏了!”

我爸额头也冒了冷汗,脚已经很用力的踩下去了,车子丝毫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来越快。

“老余!快转方向盘!要撞上了!”

我妈那尖锐的声音从车后座传来,车子的速度已经飙到一百多,这么撞上去,我们的下场必然跟那几辆车一样。

怎么办,我脑子直接炸开,口中下意识喊出了一个名字,“江里!”

在我叫出那个名字之后,原本无法控制的方向盘,突然就自动扭转。

“碰!”

一道碰撞声响起,车子撞到了另一边的岩石上,终于停了下来,我因为惯性,身子猛的往前扑,脑子在这一刻变为空白,耳边就只剩下一阵轰鸣。

“醒醒,有东西来了,看好你爸妈。”

冰冷的触感在我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我的意识逐渐回笼,抬眸看去,一个穿着上世纪中山装的挺拔身影,站在车旁,背对着我看着某处。

我的视线绕过他朝着那边看去,下一刻没忍住身躯一震。

之前继承一团的几辆事故车,抖动了好几下,几道合影缓缓的爬了出来。

山风更喧嚣,呼呼的吹过。

“嘻嘻,江里,你护不住她的。”

阴冷刺耳的声音,在空气弥漫开。

在对方的话音落下,我家的车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再次失控动了起来。

这次的方向,竟然是不远处的断崖,要是掉下去,我们一家三口绝对没法活命。

要下车!我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么个想法。

伸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想要开车门下车。

可是车门却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法动弹。

“为什么打不开!”我急的额头已经个在冒冷汗,车门的手把都快要扯断了。

眼见着车子越发靠近悬崖,我伸手用力捶着车窗,想着破窗出去。

整个手都疼得发麻了,窗子却丝毫未有破裂。

“江里!快救救我们!”

车子已经整个悬浮起来了,就要往悬崖外头飘过去了。

毫无办法的我,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个之前被她歇斯底里赶走的老鬼身上。

江里像是听见了我的呼喊,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下一刻身子猛的就朝着我这边飘过来。

只是从报废车里钻出来的东西,并不想让他得逞。

五六条鬼影飞速的从几个方向,朝着江里扑过去。

直接将江里过来的速度给拖住了,他没有办法靠过来。

“桀桀,坐好了吗?我们准备起飞了哦。”一道渗人的声音,从车后座传来。

我一僵,车后座坐的只有我妈一个人,方才车子失控的撞击,我检查过了,我妈跟我爸都昏过去了。

那我后边说话的这个人是谁?

我的身上立刻就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好像有一阵阵的冷气贴过来。

我不敢回头,手下意识的抓着安全带,指尖颤抖,视线悄悄的往车子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下一刻就跟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

车后座,一个全身溃烂,血肉外翻的女鬼,瞪着一双满没有眼白满是漆黑的眸子,在镜子里与我对视着。

她那张满是刀口的脸,带着戏谑,微微往前靠近,整张脸像是贴在了后视镜上。

“啊!!”

我终究没忍住,惊叫出声,手下意识的猛拍在后视镜上。

力道出乎意料的大,直接将后视镜给打了下来。

惨叫出声,我双手死死的抠着安全带,大口喘息,我的鼻间仿佛闻到了后边传来的浓重的血腥与腐臭味。

胃液也在不停翻滚着,想要呕吐出来。

是这个鬼,她控制了车子,她想要杀了我们一家三口!

慌乱下,我将视线看向了江里的方向,现在对方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救命稻草。

只是救命稻草现在也被缠住了,那些鬼影被打散了,就会立刻有新的补上来,生生的将他的速度一拖再拖。

等他过来,车子早就掉下悬崖了。

后座的阴气也一直控制着车子飘向悬崖那头。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这个念头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回荡着。

谁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要谁的命!

一股不知名的勇气,从我心头凝聚,然后再散开。

后座那女鬼依旧发出怪笑的声音,那声音让我心头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很好笑吗?你们这些肮脏恶心的东西,不乖乖下去投胎,在这害什么人!”

我猛的扭过头去,一双眸子无名怒火瞪着后座的女鬼。

对方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我会突然怼她。

但是很快面上又露出怪笑,在她眼里,我应该就是一只将死的蝼蚁。

像是为了吓唬我,面上的血肉居然开始融化,看着更加恐怖。

可是我已经烦透了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现在就恨不得弄死后边这个想让我全家去死的女鬼。

绝望到极致,人会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我直接就从驾驶座跟副驾驶中间的空隙,往后排钻了过去。

抬手狠狠的就朝着女鬼的脸上甩了一巴掌过去。

女鬼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剧痛,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还要挑日子吗?”

我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这么两下,我的手上已经沾了不少的尸液。

想着外婆的突然病故,再想着办事的时候,自己遇见的诡异事情,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这一刻。

我就想着将眼前这玩意狠狠的揍一顿。

巴掌扇了她好几个,车内空间小,阻碍我的施展,干脆双手直接就薅上对方的头发。

只是那那头皮本就腐化了,这么一薅,大片头发,连带着头皮掉下来。

连连被打了好几下的女鬼回过神来,怒喝伸手也想朝着我抓过来。

女人打架,就是不能让对方有反击的机会。

扇脸,揪头发,扯衣服,上脚踹。

今天我干不死这玩意,我就不是余萋。

“你这样打,只能伤着她皮毛,弄不死她的。”

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脱掉那些纠缠的鬼影,飘到了车子边上。

原本一直往悬崖那边飘的车子,已经被控制,紧贴着悬崖边上落地。

听见江里的声音,我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气朝着我踹了过来。

压着女鬼的我,立刻被这股力道弹开,撞到了另一边的车门。

五脏六腑都移位的疼痛,直接炸开,我整个人瘫软下来,倒在了我妈边上。

“嗬、嗬……我要撕碎你们!”

之前一直被压制的女鬼,身上顷刻间散发出了暗红的光,一股死气从对方的身上逸散出来,直接就要朝着我包围过来。

我费力的挪动了一下,想要避开,然而空间太小,我也有些乏力。

“一个小喽啰也敢放肆!”江里的呵斥声响起。

那满是红光的女鬼突然就不受控,被一股力量给吸了出去。

我费力抬眸,便见到那女鬼被江里掐住脖子,最后是一声惨叫,直接被撕碎了。

我刚想松一口气,原本已经停住了的车子,居然缓缓往前挪动了一点。

下一刻车子直接失控,往悬崖那边栽倒下去。

失重感传来,我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失去意识前,一滴泪从眼角滴落,这一次我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晃悠中缓缓张开眼。

身体立刻挺直,警惕看一眼四周,结果发现我坐在家里的车子上,行驶在乡道上。

我错愕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想着要不要捏一下的时候,驾驶座传来一道声音。

“放心,你没死。”

我一惊,扭头看去,便见到穿着很有年代感衣服的江里,正坐在驾驶座上开车。

“等等,你在做什么?”我惊呼出声。

这可是一个老鬼,他为什么会开车?

“开车,看不出来?”江里扭头,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嘴角抽了抽,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点白痴。

抓着身上的安全带,移开视线,“那个,你为什么会开车?”

“抗战的时候,看过入侵者开军需车,原理应该差不多,我其他东西也可以,你想不想换一下试试。”

他后边的话说的有些意有所指,我脑海里一下就想起那几天的梦,脸立刻就烧了起来。

可恶的死老鬼,居然还是个色鬼!

车内的额气氛一下就有些古怪起来,我有些受不了,大量饿了一圈,猛然想起我爸妈的情况。

扭头朝着车后座看去,他们斜靠着,双眸紧闭。

想到之前这车子的几次撞击,我不住担忧,“我爸妈怎么样了?”

“只是昏睡过去了,等醒了会忘记这事,对他们有好处。”

江里控制着车回了一句。

听见他说没事,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的折腾,有些累了,也不再说话。

就在我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的时候,边上的江里突然开口。

“你身上传承了你先祖的血脉,回头我弄一些东西你看着能练什么,那些人已经发现了你我,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少的。”

“你说什么?”我惊诧的看向江里,有点没反应过来。

江里轻笑,瞥了我一眼。

“你不会觉得,仅仅凭借你那发疯一样打出去的巴掌,能够打伤厉鬼吧?”

我有些语塞,之前控制车子的那个女鬼,好像是被我打的挺惨。

我那时候在气头上,没有想这么多。

现在听江里话里的意思,里头怕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见着我面色不太好,江里估摸也不想卖关子。

“你们人类修士那边都有所谓的血脉传承,不过因为传承断连,随着时间推移,也逐渐稀释消散了,你运气不错,传承到了一些,好好运用,学些术法,以后对付那些厉鬼的时候,就不用无能狂叫了。”

我无能狂叫?

正常人突然遇见这种事情,都会这样好吧。

我有些不满的瞪着对方,

“哼!我被那些东西找上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纠缠吗?你就不能放过我,别再纠缠我了吗?”

想到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我是真的觉得累了。

偏生这一个老鬼还一直纠缠着我,我觉得都是因为他,我才会遇见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即便每次我遇见险情他都出手帮忙,但是依旧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怨念,干脆直接松开方向盘,整个人朝我这边倾过来。

“我说了不行,世间阴阳有法则,我不惧那些鬼魅,到底还是游魂,也要给地府阴差点面子。”

看着他这危险的举动,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好好开车!”

这臭老鬼绝对是想要我们一家三口的命,我可不想刚从恶鬼手下逃出来,就死于车祸。

像是被我惊恐的样子逗乐了,江里恶劣的笑了一声,“嗤,你放心,身为道侣,我怎么也不会让你殒命的。”

看出是对方的故意逗弄,我有些火大,“谁是你的道侣,你给他们面子,关我什么事,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还几次三番的让我陷入险境,现在脸我爸妈都被牵扯进来了,还有我外婆……你害死了她!”

想到外婆的突然暴毙,我没忍住有些鼻酸,声音也带上哭腔,心里也越发委屈。

江里眉头微微皱了皱。

“我说了,不是我动的手,是她妄图解开你跟我的道侣契约,被那些人发现了,弄死她引你出现罢了,所以在村里的时候,我一直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没办法了。”

我被这话说的一僵,委屈的情绪居然被压下去了。

这不是江里第一次跟我说那些人,还有在村里一直催我走。

我突然涌起了一股疑惑,“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这问题一出来,明显就感觉到了空气有那么一刻突然凝聚了。

许久才听见江里开口,“一群臭不可闻的玩意。”

“那你快点解开那什么契约。”

别的我没法更改,可是这个被反复提起的契约,我是无法接受。

在我看来,就是这个契约给我带来这么多厄运。

“道侣契约,结了会被天地认证,解不开的。”

“怎么解不开,这契约我也没答应,哪怕买卖合同也要双方签字才生效吧。”我有些气急了。

“你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从溶洞里带出来的东西,那是我给的聘礼,收下了,就算应下了。”

溶洞带回来的东西?

我蹙眉,仔细想了一下,我记得进了溶洞没多久,遇见了一条暗河,水流不急,几个人蹲在那里洗了个手,我在洗手的时候摸到了一块贝壳大的钟乳石,看着晶莹剔透很漂亮,想着捡回家给爸妈看看,随手装起来了。

忽然我脑子一道光闪过,随后眸子瞪大,“你是说那一片白色的钟乳石?”

江里矫正,“那不是钟乳石,是我的鳞片。”

“我不承认。”

我要是知道那玩意是聘礼,我说什么都不会捡的,还有,谁给聘礼就给个鳞片,这么抠门还想娶媳妇。

江里冷笑,“有婚书,天地认证,你承不承认都是我老婆。”

我被这无赖的言论气到了,直接不想说话,扭头看向车窗外头漆黑的夜景。

迷迷糊糊一股困意袭来,算起来,我从外婆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诡异的事情,一件件刺激,这会儿是有些身心疲惫,迷迷糊糊便睡过去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小床上。

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我的脸上,我有点迷茫。

这时候,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我妈的声音。

“萋萋,快点起床了,你爸去修车了,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开的,居然把车撞成这样,锅里有粥,你等下自己喝,我要去上班了。”

我妈的叮嘱声才在房门外落下,没多久就听见关门声。

我也终于完全清醒了,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是我家。

回到熟悉的地方,是真的能让人放松下来的。

也不继续赖床,爬起来快速洗漱一番。

装了一碗粥出来,刚想喝,猛然想到家里除了我爸妈之外,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存在。

虽然我很想跟对方解开契约,也怨念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些麻烦,但是却不能掩盖对方救了我好几次。

“喂,那个江里,我妈煮了粥,你要喝吗?”

这话问出来我就觉得犯蠢,对方可是那玩意,都不需要吃东西。

更别说现在是白天,那玩意白天应该不能出来的。

在我自我嘲笑自己犯蠢的时候,我不远处的一张椅子被挪动了,紧接着摆在我面前的粥也被挪走了。

我下意识就竖起汗毛,身体紧绷。

定定的盯着那个方向,那里空气晃动了几下,江里的身形就显现出来了。

我很想将我的粥抢回来,寻思打不过也不敢打,只能郁闷再去装一碗。

江里的吃相很斯文,处处透露着一股文雅。

我眼睛余光一直盯着他的下巴,按理说一个鬼怎么可能吃的了东西,他吃进去的粥,等下不会从下巴掉出来吧?

电影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想看可以明目张胆看。”江里放下手中的勺子,瞥了我一眼。

被抓包我有些尴尬,不过大概是这一刻的江里看着很像一个活人,我也没了太多恐惧。

“那个……你们鬼也是可以吃饭的吗?”我终究没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江里一顿,随后说道,“不要将我跟那些低等的物体比做一起。”

我:……

这玩意还有鄙视链的吗?

“等下我开始教你一些东西,你自己先领悟,回头挑选一种学,你家我们不就久呆。”

我还在是说江里前头说的,就听见不能呆家里,立刻就不乐意了。

“凭啥啊,我自己家我怎么就不能呆了。”

江里睨了我一眼,“有出嫁女一直呆在娘家的吗?”

这话我就不服气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旁的不说,我呆娘家怎么了?那什么契约是你死皮赖脸贴上的,也是你跟我回家的,仔细算起来,你这算是上门女婿,就该住我家。”

我故意哼了一句,将下巴往上一抬,“赘婿,把碗筷给收拾收拾洗了!”

说完也不敢看江里的面色,抬脚就往自己房间跑,再将房门给锁上,往床上一扑。

完蛋了,情绪上脑,胆儿也肥了,我这么嘲讽江里,不会回头就被灭口吧?

那什么天地认证的婚书,有没有夫妻互殴免伤的。

我之前是抗拒什么婚书的,突然放肆一下,居然想祈求婚书保护了。

在我正心虚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床边一阵寒气,我下意识扭头看去。

下一刻我的身子就本能跳起来,缩在床头,率先抱个枕头护住头部。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房门的。

江里嗤笑一声,“就你那扇门,你觉得挡得住我?”

我语塞,好像忘记了,这玩意不是人,我的那一扇普普通通小木门,还真的挡不住他。

将头埋进枕头,选择鸵鸟暂时躲避。

江里却是抬手一点,我手里的枕头立刻就飞了出去。

“起来!”

突然变故让我吓了一跳,一骨碌的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去,靠着墙壁,戒备看着对方。

“诶!你干嘛!我跟你说,在我们人界,你要是敢动手打我,算是家暴,我可以跟你离婚的。”

“你这脑瓜子成天想的就这些?收拾一下,修习术法,那些人盯的紧,我出手的次数越多,你身边就越危险,怎么也要有点自保手段。”

江里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我答不答应扭头就往外头走。

到了门板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视若无物的穿了过去。

我一噎,臭老鬼绝对是在用行动嘲讽我。

咬咬牙,我从床上起来,收拾心情,这才开门出去。

这一出来,瞥见桌子上的碗已经被收拾下去了,腰杆子瞬间有点硬了。

果然不发狠,地位不稳。

不过桌子上摆的这个看着有些古朴的木箱子,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忽然一些记忆碎片在我脑海闪过,我瞪大眼睛,指着木箱子,“这东西不是我外婆的吗?”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寄养在外婆家的时候,我是有见过这个箱子的。

外婆是十里八村的神婆,很多人都信她,要是没点东西,这名气弄不出来。

我有见过,外婆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打开箱子找东西。

里面具体有什么,我却不知道,因为外婆不给我碰。

“里头的东西有点用,顺手带回来了。”江里没否认。

我嘴角抽了抽,这手还真顺。

外婆重视这箱子,藏得可严实了。

像是看出我的心思,江里不恼,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道,“这东西留在那里,也不过是浪费,你舅舅家没有人有血脉传承,你外婆倒是传到了一点,不过那么一点点,也就只能做些帮人问阴的鸡毛蒜皮。”

语毕,他拿出了一本很古老的书递过来。

“你这身板身法应该难学,先自己看看,不懂再问我,没旁的事,不要打扰我。”话音落下,江里的身形就消失在客厅。

我愣了愣,知道对方肯定是没走,不知道藏哪儿而已。

将书拿过来,这书很老很旧了,边上起了不少毛,想来是没少被翻阅。

上头有一股清香,应该是防虫防腐的香料,外婆保护的挺好。

想到为了给自己解除契约,却被牵连故去的外婆,我没忍住有点鼻酸。

我要好好学,以后找到那些人,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给外婆报仇。

清除心头的杂念,我缓缓打开了第一页。

入目见到的便是几个大字:正以治邪,一以统万。

我的心猛的颤抖了一下,这八个字好像有什么力量,让我觉得自己气血有些翻涌。

斋醮祈福,驱鬼超度,我一直坚定的科学世界观,好像完全崩塌了。

在往后看,是各种符篆,我盯着那些符篆,居然很清晰的就印刻在脑海里。

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临摹着,额头不自觉的就冒了不少冷汗。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我的手却像是千斤重,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一般。

“啪!”一声响,大理石的桌子上,居然出现了一条裂痕。

“住手!”

江里的声音突然响起,直接凌空画了什么打断了我的动作。

我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息着。

眼皮也非常沉重,有些挣不开了。

江里蹙眉,快速到了我面前,抬手点在我的眉心。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我的眉心进入,瞬间让我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那种被掏空的感觉也逐渐消散。

察觉我已经好了不少,江里也收回了手。

“让你看而已,这点道行无载物画符,你就是在找死,若不是我察觉异样打断,那一张符画成就要抽走你不少生机。”

江里神情严肃,语气也十分严厉。

刚从脱力感中回过神,又被这么说,我平白生出了委屈。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跟着随便画画,而且不是你让我学的吗,你居然还敢凶我!”

我才是差点被抽了生机的人,这老鬼凭什么凶我。

觉得委屈又生气,我将书丢桌上,拿着钥匙手机就气冲冲出门了。

反正就是不想跟那老鬼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是跑出来之后,又不知道去哪儿。

路过一个路口,见到有个老阿婆在烧纸钱,我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

之前看的几种符篆依旧刻画在我的脑子里,我不知道就是这么对边画一下,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想要再画就要找载体,普通的符篆载体就是黄纸朱砂。

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不过纸扎铺估摸有。

以前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倒是费了些功夫终于见到了藏在街角的一个纸扎铺。

门口挂了一串红绳绑着的铃铛,前头有张桌子,上头放了不少香烛纸钱,还有纸扎的小人牛马。

以前见着这些东西,我自然是无感的,可是经历这么多事情,现在看着那面色惨白的纸扎人,我居然觉得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我清了清嗓子,店里头喊了一句,“老板在吗?”

结果里头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蹙眉,又喊了一句,“老板,来客人了!”

“诶诶,来了,客人要点什么,我这小店不是我吹,最新的水果手机都有,杀马拉蒂也行,还新进了三层小别墅。”

在我的话音落下,前头柜台下就窜出一个胖子,在堆满纸扎的店里,灵活的穿梭,还不忘推销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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