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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91,我开创了软件帝国

银河沙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前世是著名软件专家,光刻机研制团队首席总工程师林凡。 重生回到一九九一年想要开创自己的软件帝国: 先从机械制造开始挖掘第一桶金,研制数控机床,开发无刷电机、做指尖陀螺…… 截胡诺基亚的新款手机,抢先把微软的WIN95发表出来,做出第一代智能手机…… 林凡全方位出击,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科研,不小心却成为了世界首富。

主角:更新:2024-03-04 11:2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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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1991,我开创了软件帝国》,由网络作家“银河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是著名软件专家,光刻机研制团队首席总工程师林凡。 重生回到一九九一年想要开创自己的软件帝国: 先从机械制造开始挖掘第一桶金,研制数控机床,开发无刷电机、做指尖陀螺…… 截胡诺基亚的新款手机,抢先把微软的WIN95发表出来,做出第一代智能手机…… 林凡全方位出击,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科研,不小心却成为了世界首富。

《重回1991,我开创了软件帝国》精彩片段

“卧槽!重生了?”

“我竟然回到了1991”

林凡躺在床上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离自己不远的窗台上点着一盏油灯。

一灯如豆,灯光昏黄却照耀了两个房间,躺着的林凡只能够看到油灯放在两个房间中的窗台上。

那盏灯像是知道有人在关注它一样,轻轻摇曳着,爆闪了一个灯花,映得整个房间稍稍闪亮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昏暗。

屋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泼在屋顶上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屋内是雨水从房顶上漏下来滴落在水洼里面发出来的嘀嗒声。

能够这么快确认现在是一九九一年,是因为这一天在林凡的记忆里实在太深刻了。

前一世,就在今天晚上,自家的房子在大暴雨中坍塌,全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一次,我不能够让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林凡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晶晶!你哥醒了没有?”一个带着无限伤痛的中年女声从外面传来。

这个声音好熟悉!

“妈妈的声音!”林凡听着这个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妹妹没有醒,她还趴在床边,脑袋压在林凡的一条腿上睡觉。

“妈!我醒了!”努力压制着全身的疼痛,林凡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些。

“砰!”外面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王淑芳在外屋正端了接雨水的木盆,要倒出去。

被意料之外的声音给惊住了,手上的木盆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满盆雨水洒在地上,原本就因为屋顶漏雨已经积了不少雨水的地面,这下子更加湿滑了。

不过这些她都顾不得了,儿子放农忙假回来收麦子,今天傍晚从山坡上摔落下来。

人事不省,雨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下的,走在后面的王淑芳,哭得昏天黑地。

在山下找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凡,试探着还有气息,炸雷、暴雨、王淑芳的呼唤都没有把林凡叫醒。

王淑芳一个人把林凡背回家,放在床上,让林晶晶守好哥哥。

自己又跑了两趟把放在山下的麦捆背回来,林晶晶在家里又要守着哥哥,又要在家里各个漏雨的地方摆上盆、罐、碗接水。

不让外面暴雨,屋里大雨把家给淹了。

林家现在就三口人,当家人林天赐两年前也是在那个山坡上,也是下雨天失足坠崖走了。

今天儿子又在同一个地方附崖,让王淑芳对那道山崖又恨又怕。

林凡从背回来后,一直就没有醒过来,林家沟距离镇子二十公里,这样的大雨根本就无法把人送出去的。

不要说山陡路滑,也不说现在这昏天黑地,也不说天上电闪雷鸣,只是山谷里面那些咆哮如雷的山洪,就能够把任何试图出山的人挡下来。

王淑芳只能够把林凡摆在屋里,听天由命了。

她心里就如外面的天气,昏天黑地,暗无天日。

突然听到儿子在屋里回话,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有一种感觉:儿子眼睛就算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这双眼睛睁开后,她的世界一下子亮堂起来。外面的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屋内嘀嗒作响的滴水声,全都变成了美好的背景音乐。

王淑芳扑上去,轻轻抚摸着林凡的面庞:“凡儿!身上痛不痛?”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伤痛,有的只有满满的慈爱和压抑不住的惊喜。

“不痛!”看着母亲黑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的脸,林凡的眼睛湿润了。

见识过社会上无数尔虞我诈的林凡,听到妈妈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这就是他妈,一九九一年五月份的妈妈。也是他能够记得起来的最深刻的样子。

林凡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妈妈,挣扎着坐起来说道:“妈!我没事!”

王淑芳见到林凡坐起来,脸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心疼地扶着他:“凡儿!你躺着说话就是了。

才醒过来,你要好好休息!”

“妈!我没事!”林凡再次重申。

他刚刚坐起来的时候,惊醒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妹妹。

林晶晶睁开睲松的大眼睛,看到林凡已经坐起来了,马上高兴起来:“哥哥!你醒了!”

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他们都说哥哥再也醒不来了,要跟着爸爸一起到远处去,再也不回来了。

说哥哥再也不要晶晶和妈妈了!

哥哥!你别走!”

林凡抚摸着妹妹的脑袋:“别信那些人乱说,哥哥怎么舍得晶晶和妈妈呢?

哥哥还要给晶晶买大白兔奶糖,还要给晶晶买好看看的衣服,好看的头绳,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

“就是!哥哥最好了!我只要一根红头绳就好了。大白兔我也只二颗!三颗,我们一人一颗,它可甜可香啦!”晶晶扑闪着大眼睛说道。

长期营养不良,瘦削的小脸上,两只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些。

“妈!我们搬出去吧!”林凡说道。

“搬?往哪儿搬?”王淑芳愕然了,儿子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有些难。

家就在这里,还能够往哪里搬呢?

“妈!我是说今天这么大的雨,我们搬出这间屋子,到三叔家去借住一晚上吧!”林凡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淑芳一直以来对儿子的要求都是百依百顺的,今天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又刚刚才醒过来。

论理说,他提的要求是要满足的。

只是林凡现在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想了想这才说道:“凡儿,这房子从祖爷爷那一辈就修起来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天的雨虽然大了些,但是你放心,这土墙有两尺厚呢,牢实得很,不会有事的。”

这幢土墙房子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土墙裂个缝,房顶漏个雨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过什么危险。

王淑芳根本不相信这房子会有什么危险,土墙裂开的缝隙早就用泥土修补好了,屋顶虽然有两年没有翻盖,这漏雨的地方是多了些。

不过也不影响什么吧!也只是屋里面湿一些,今夜的雨是比以往时候大了一些,屋里的积水多了一些。

不过现在是五月,天气又不冷,赤脚走在水里也不寒碜。

林凡心里明白,上一世就是因为这屋里积水,泡软了土墙基础,整个房子塌下来,自己侥幸被倒下来的屋梁护住,在第三天晚上才被救了出来。

妈妈和妹妹却被土墙踏踏实实地给埋住了,挖出来的时候,人都没气了。

村里的人都说是她们母女两个用命把林凡换回来的。

因为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摔落下来,还能够完全没事的人,就只有林凡一个人。

林凡强忍着散架一般的剧痛,下了地,指着已经浸到脚背高的水说道:

“妈!这么深的水,浸软了土墙,这房子是真的会垮的。”

“凡儿!你不在家里的时候,这屋里又不是没有进过水,有一回水还要高一些,不也没有事情吗?”王淑芳不以为然地说道。

林凡急了:“妈!今天我从山坡上摔下来,你就听我一次吧!”

听到儿子说起伤心事,王淑芳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土墙房最怕进水,只是不想去麻烦别人家。

山里人家,没有谁家的房屋有多么宽裕,她不想拉下脸去求人。

现在儿子提起他才从山坡上滚下来,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两年前丈夫也是同样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是连续三天暴雨。

雨停了,人也走了!

想到这里,她说道:“好!我们到叔家里去借住一晚上。

不过我们先把饭吃了!”

林凡现在只想马上、立刻离开这里,他赶紧说道:“妈!屋里这么深的水,把米缸也拖到三叔家去,我们带一块腊肉,就在三叔家做饭,两家人在一起吃。”

“你想得倒是周到!”王淑芳慈爱的眼光看着儿子,感觉儿子今天晚上特别懂事。

“妈!把钱带上!家里的被子、锅碗都一起带上。

反正都是麻烦三叔,将就这一次就好。”林凡叮嘱着。

“我先去给你三婶子说一下!”王淑芳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到离家最近的三婶子家去了。

三叔听说林凡已经醒过来了,立刻高兴起来大声说道:“我就说嘛,老二家里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怎么会这么倒霉。

果然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听到王淑芳说今晚的雨太大,怕家里土墙房子不安全,想要在自己家里借住一晚上。

三婶子从灶屋里面走出来,跟三叔对了眼,这才说道:“我们家住得也不宽敞,你们来了,就只能挤一挤了。”

王淑芳赶紧道了谢,连声说挤一挤不要紧的。

她又赶紧回家,按照林凡说的,背了米缸,取了一块腊肉到了三婶子的灶屋。

坚持着今晚要把这块腊肉煮来吃饭了,推辞不过的三婶子声音终于有了些高兴意味:“二嫂子!你们来借住一晚上,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你这块弄块肉过来,多不好意思。

饭我已经煮上了,大家匀一匀就行了,反正你们家也只有三口人,比不得我家七张嘴巴吃饭。

这米就不用二嫂子你家的了,我这就把米架上。”

无论王淑芳怎么说,三婶子都坚持着用自己家的米。

三叔带着家里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起跑到林凡家里,不但帮着把家里的被子、衣服、腌菜缸子给搬过来了,就连刚刚收回来那几捆没有来得及打散的麦子都帮忙搬过来了。

看着这家里已经积了快一尺高的水,三叔说道:“二嫂!你家的这屋顶也该翻盖一下了,要添瓦的时候就添些瓦。

土墙房子最受不得水泡!”

找了石块先把柜子脚垫高,家里其余的东西都放在柜子。

林凡只在旁边不停地催促着大家快些离开,前一世他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塌下来的。

两家人坐在桌子吃饭的时候,林凡终于放下心来了。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半点也没有歇气的意思。

林晶晶今天晚上跟着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新奇不已,她是这些人当中最高兴的。

王淑芳听着外面电闪雷鸣,看着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屋檐上流下来,心里就开始担心自己家里的房子了。

她心不在焉地吃过饭,帮忙收拾好了灶房里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要回到家里去看看,被坐在正屋里面看雨的林凡拦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林凡就看出她的心思,早就坐在屋前等着的了。

今天晚上,林凡是不准备睡觉的,他要在这里守上一夜,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任何人出这门一步。

我要改变命运,就从今夜开始!

王淑芳拗不过林凡,她只能够叮嘱林凡早点睡觉,不要在这里看雨了。

她心里还牵挂着林凡身上是不是有伤呢!

倒是林凡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端了一根长条凳坐在门口,盯着屋檐水看。

外面天已经漆黑,但是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

不时有闪电照得整个大地一片雪白,林凡也就能够在这一瞬间看清外面的情况。

屋檐水一直就像水帘一样挂在屋檐上,已经三个小时了,还没有半点停息的样子。

傍晚时候林凡从山坡上滚落了一百多米,现在周围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林凡才感觉到全身的骨头、肌肉都散了一样,只是坐在这里都感觉到痛。

山里没有布洛芬、就连阿司匹林也没有,林凡只能用自己的思想止痛了。

迷迷糊糊间,他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连地面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坐在凳子上打盹的林凡一下子惊醒了,被惊醒的不只有林凡。

三叔、三婶、王淑芳也都惊醒了。他们准备举起火把去看看林凡家里的房子。

被林凡拦下来了:“妈!三叔!三婶!天这么黑,雨这么大,打着火把也看不清什么的。

再说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看到我们家的屋子塌了,也做不了什么。

你们还是回屋睡觉吧,等到天亮再出去看。”

几个大人看着漆黑一团的夜,只在闪电照亮的瞬间才能够看得远一些。

三叔说道:“林凡说得也对,现在去看了也做不了事。

还容易出事,还是等天亮吧!”

三个大人也没有了睡意,就在堂屋里面坐下来,看着外面黑夜出神。

这个时候的林家沟还没有通电,晚上的煤油灯也不是想点就点的。

这样半夜起来闲坐,又不需要做事情,这灯当然是不点的,点了也是白白浪费煤油不是。

堂屋的八仙桌,四边各坐一人,就在这样的夜里静坐着。

只有屋外不时有闪电照耀把四人的在黑夜当中闪现出来,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吓一大跳。

沉默了好一阵,三叔才裹好了烟袋,点着抽了一口,这才说道:“二嫂!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刚刚林凡虽然拦着他们,没有让他们冲进雨里面去,实际上四人都站在屋檐下面,趁着闪电照亮天地的时候,看到了林家的房子确实是塌了。

王淑芳的心里现在只有后怕,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林凡伸手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妈妈全身都在颤抖,他劝说道:“妈!我们全家今晚躲过一劫,这是大难不死,是好事。

房子塌了,我们再修就是了,这一回我们要修就青砖大瓦房。”

王淑芳突然哭了出来:“我不是心痛房子,我是在想,要是今晚不到三婶子家里来借住。

我……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爸?”

三婶今晚在王淑芳提起借住一晚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刚刚她看到林凡家里的房子倒了,这个时候也觉得害怕,要是自己昨晚真的拒绝了,害了二嫂全家,怕是这辈子都睡不好觉了。

她赶紧对王淑芳说道:“二嫂!人活着比啥都好。

你家这不是没事吗?房子倒了,明天让我家里的人先去砍些竹子,搭几间茅屋临时住着。

就像侄儿说的,下回我们修青砖大瓦房,修三间!”

在农村,修三间青砖大瓦房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王淑芳哭了一阵,心里的害怕发泄出来,也就慢慢收了声。

林凡说道:“妈!三婶说得对!我们临时搭个草棚先住下来。

我听说现在政策鼓励大家出门打工赚钱,隔壁村子里已经有人出去了。

我今年也毕业了,我们全家一起到南面打工去。”

王淑芳还没有答言,三叔先说话了:“林凡!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你们这拖家带口的,到外面去找事做,住在那儿?吃什么?

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就一直等在哪儿,你去了就能够找到事做的。

还是在家里,守着一亩三分地,有乡里乡亲们帮着,不会少了你们家三口人吃的。”

三嫂也赶紧说道:“是的!是的!二嫂,林家沟里祖上都是一支人传下来的。

大家不会不管你们的。”

王淑芳也在犹豫,她没有说话。林凡也没有继续说出门打工的事情。

这个时候,天上已经有好一阵没有打雷了,仿佛他的暴脾气今夜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

外面的暴雨也像是小孩子的眼泪,说收一下子就收了。

半个小时,雨收云散,天空中一轮圆月挂在西边,今夜的黑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山里到处都是月华如水,照耀着地面上真正的水流潺潺。

林凡他们都没有心思欣赏夜景月色,四个人走出房门,来到林凡家外面。

林凡家的三间一百多年历史的土墙房是真的塌了,塌下来的残骸把整个晒坝都淹了。

王淑芳见到这个场景,立刻就想要走进去抢些东西出来。

林凡赶紧拉住她,又喊住了三叔:“都不要去,这个时候那些土还是软的,它们还在流淌呢。

人陷进去了,救都救不出来。”

山里人真正陷入泥石流的人根本传不了话,三叔也不知道林凡说的是真是假。

脚步上就有些迟疑,林凡继续说道:“房子塌都塌了,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水泡了。

多泡几个钟头,少泡几个钟头没有什么要紧的。关键的是要人没事。

等到天亮了,多找些叔伯兄弟们来,人多大家也有个照应,比我们几个人在这里冒险好得多。”

听到林凡说了这么多,王淑芳终于不再挣扎,她嘶哑着声音说道:“凡儿!放开!我不过去了。”

王淑芳又看了一眼废墟,转过身说道:“三叔!三嫂!我们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来。”

林凡这下子终于放心了,他也可以回去睡一会儿了。

三叔看看他:“今天晚上你一直不睡觉,就是守着不想让我们过来,怕出事?”

林凡尴尬地笑了笑:“我这是人微言轻,说了你们也不会听的,只能在门口守着了。”

三叔苦笑着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能掐会算了?”

林凡赶紧说道:“我不会!我只是看到屋里积水,怕那些水把土墙基础泡软了,这才觉得不安全。

反正三叔家对我们好,就算是今晚不出事,打扰三叔一下,三叔三婶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这话暗暗地把三叔三婶捧了一下,两个人一下子都高兴起来了。

特别是三婶,今晚她留了林凡他们住一宿,救了三个人的性命,这事儿传出去。

谁不说她是仁义人儿,大善人!

山里人家,大家都穷,人越穷就越在意名声和骨气。

卖了孩子买蒸笼——不蒸馒头蒸(争)口气,这样做的人,哪一个不是穷苦人家,或者说社会地位低下的人?

再次回到三叔家,林凡这回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倒是三个大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再大的雨,总有停的时候;再长的夜,总有过去的时候。

天亮了,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着的王淑芳在三婶的灶屋里,坚持着要用自家的米做饭,这一回三婶没有能够拗过她。

不过三婶再怎么也不许王淑芳再把腊肉洗出来吃了,她知道王淑芳家遭了这一难,今后的日子会更难了。

但凡王淑芳的日子好过一点点,也不会几年都不翻盖屋顶的小青瓦了。

正是因为屋顶漏雨,这才会引起土墙屋倒塌下来的。当然了这话三叔三婶现在都不会说出来。

只睡了一会儿的林凡,也跟着三叔家的三宝起床了。三叔已经在安排家里的三个儿子跟着自己一起去林凡塌了的房子前面抢救物资去了。

他知道林凡身体弱,昨天才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只是让林凡站在边上盯着,看看四周有没有危险。

王淑芳做饭的时候心里也惦记着家里,三婶把她推出来,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做饭这里一个人就行了。

王淑芳只在家的位置看了一眼,就请三叔他们帮忙先把灶屋打扫出来。

灶屋不是正房,是用木棒做支柱搭起来的,现在倒了一面墙,它只是偏倒了下去,清理起来倒也方便。

一个早晨就把灶屋清理出来,倒了那面墙立了新立了几根木棒,算是又把灶屋的架子立起来了。

现在只等着割茅草来盖顶上,就算是完工了。

王淑芳一直就在这里忙着,圈里的猪、家里养的鸡都不知道是被压着了,还是跑了。

暂时也顾不上它们,在三叔家吃过早饭,林家沟里的其他人家全都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

见到林家三口安然无恙,全都说是林家祖上有德,祖宗保佑,这才能够在这样的大灾下三口人都没有事情。

乡下的财产本来就不多,房子已经算是最重要的财产了,不过跟一家三口的命相比,房子又算不得什么了。

昨天傍晚也是他们说林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父子两个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同一个地方没命。

结果今天早晨起来,看到林凡还跟以前一样,瘦瘦弱弱的帮忙搬些小东西,抽一根小木板小木棒什么的,明显人没有什么事。

人们惊讶归惊讶,帮忙归帮忙。

王淑芳请他们在外面搭了一口大锅,先是烧了熬了一锅老荫茶,装在木桶里面。

然后就开始做午饭了,这些人前来帮忙,工钱可以不给,饭不能够不请人家吃。

反正这个季节夏季的菜已经出来了,四季豆、豇虹豆、辣椒、南瓜、土豆这些菜都多。

腊肉昨天晚上都是搬了家的,三婶从家里舀了半袋子米过来,各家各户的当家女人们也差不多,每家送了十斤米,或者十斤面过来。

一家有难、八方支援。王淑芳一个女人当家,拖着两个孩子,原本就过得困难,现在房子又塌了。

各家各户都伸出手来帮一点,再怎么地也要让她家过了这个难关才行。

人多做起事情来就要快多了,一片片的小青瓦被清理出来,完好地堆砌在一边,碎了烂了的挑到边上去倒了。

屋顶上的梁柱、檩条也全部清理出来,这些东西也是完好地放在一边,断了的,比较长地放在一边,剩下完全无用的才堆在一起当柴烧。

林家的清理工作花了两天,两天时间,连晒坝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原来的地基上什么都没有留下,土墙是从根上塌了的。

现在只剩下了地基还在,三叔他们从山上临时砍了不少的树木下来,沿着地基立好了木桩,临时搭起了两间房。

中间的间隔是用竹片编织起来的。房顶是用茅草盖上的,无论如何林凡他们总算是有一个家了。

这些天林凡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里的一切,白天没有空多想,晚上躺下就睡着。

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身体,奇迹般地也不痛了,这一切只能说是:年轻真好!

山里不知岁月,林凡这些天一心忙着家里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直到学校托人带信进来,通知林凡到学校去一趟。

这个时候林凡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我还是一个高三学生,虽然只是一个职业高中的学生。

第二天林凡就到学校去了,高三财会班早就放假了,说是让他们自己找单位实习去。

这些学生们只需要七月十二号到学校领取毕业证,他们的学生生涯就算是结束了。

一九九一年的时候,高考还是非常严的,职高生是没有资格考大学的。

就算是普通高中的学生,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在七月七、八、九号这三天进入考场考试的。

在这个时代,普通高中的学生们还要参加一场预考,这次预考要刷下百分之七十的人,剩下的人当中能够考上大学的也不足一半。

像林凡就读的这所学校,从恢复高考以来,就一直没有考上一个大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教委新设职高的时候,第一个就把这个学校改为职高的原因。

林凡知道这回出了一个意外,这不是说自己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是意外,也不是说家里的房子塌了是意外,而是教委突然决定从职高学生当中先拨一批参加高考。

整个市里面要选送两个优秀职业高中会计专业学生到大学去学习,定点委培,毕业之后回到学校教会计。

这在绥定市也是第一回,为了公平,市教委分配的参加高考名额是按学校的,每个今年有财会专业毕业生的学校,选两个学生参加高考,成绩就按四月毕业考试成绩选。

林凡运气极好,他的成绩排名第一,这个名额里面当然就有他,第二名叫陈虹,是校长的三女儿,上学期才从普高转学过来的。

林凡在校长办公室里面,听到校长亲自通知,让自己马上回校复习,准备七月份的考试。

这次有资格参加选拔的学校有十所,也就是要从二十个尖子生中,录取两个学生去上大学。

陈校长对林凡抱着的期望比较大,因为林凡的毕业考试中:四门专业课,会计基础、商业会计、工业会计、统计学全是满分。

高分不可怕,满分这就有些可怕了。

他对林凡说道:“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了,国家恢复高考也二十多四年了,我们学校考上的大学生一直都是零。

这一次,学校零的突破就在你和陈虹两位同学身上了。

你要好好帮助陈虹同学的专业课,她也会在数学、语文、政治这三门课上帮助你的。

争取这次的两个名额全都是我们学校包了。为了帮助你们学习,学校决定从市商业技校聘请专业课老师来给你们上课,你们的数学、语文、政治老师也是从一中请来的。

林凡同学,你要好好珍惜这次学习机会,为学校争光,为自己争取前途。”

上一世的时候,林凡还不知道这些话的含义,经历过三十年社会毒打之后,现在听到陈校长的话。

林凡才明白学校当年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情,亏那个时候自己还认为这是正常的。

他立刻表态道:“请校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认真帮助陈虹同学,向陈虹同学认真请教,让我们一起提高,保证这次的两个名额就是陈虹和我的。”

他特意把陈虹同学放在前面,校长能够在半年前就把女儿转学过来,这个消息说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校长对林凡的态度非常满意:这些乡里的学生,这个时候能够有这样的态度,果然是人中龙凤的人物了。

他越看林凡越是喜欢,自己说了那么多,小伙子终于是找到重点了:重点就是帮忙陈虹把专业课补上去。

自家女儿的语文、数学、政治这三门,是在普通高中学的,当然比职高学生占了天然的优势,只有专业课,几个时间还无法融会贯通,需要一个人好好教一教。

学生教学生,大家有共同语言,又知道那些地方不容易明白。

再加上这是一个专业课门门满分的学霸,这一波再怎么的也不亏。

至于学校外聘得那么多好老师,无论如何这都是出于公心了,为了打破学校大学生零的纪录,花些钱算什么?

“林凡同学!你还有什么困难吗?”陈校长和颜悦色地问道。他看出林凡脸上有些踌躇之色,这才问的。

林凡面露为难之色:“陈叔叔!就在上前天,我家的房子被暴雨冲塌了。

现在家里没有地方住,我原本想着带着妈妈、妹妹到南方打工去的。

既然学校给了我考大学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上大学的了。

只是这样一来,我妈和妹妹暂时就无地可居了。我想着暑假期间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学校借一间房住着。

我妈在外面打个零工,赚点生活费。等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们全家都到大学那个城市去。

我去读书,抽空也打些零工赚钱。

妈妈去打工,给妹妹找个学校上。等赚钱了就回家来盖房子。”

林凡这一次不叫校长叫叔叔了,把关系拉得近了不少。

陈校长只想了一下就说道:“你们高三毕业班的集体宿舍现在空着,你们一家暂时就到那里去住几个月吧!

另外你妈妈愿意在学校打扫卫生吗?我可以给她安排一下。”

说完之后,他对着林凡解释道:“也可以安排到食堂去,只是食堂在放假期间也会放假的。

临时工那个时候就没有工资了,打扫卫生就不一样了,暑假期间的卫生也是要打扫的嘛。

这样就可以一直有工资的,就算是你上了大学了,她也可以一直在这里做。

你妹妹的话,我给她找七小去读书,这是市里最好的小学了。”

几句话,让林凡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想的是在学校暂时借住,找机会在周边开个小店卖麻辣烫呢。

陈校长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完全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想了想,林凡这才说道:“陈叔叔你真是太好了,我想先在学校住下来,看看市里面能够不能够找一个地方开个小店。

如果小店开不起来,再来麻烦陈叔叔!”

“好!有志气,你是学会计,专业学得那么好。就是应该用到实践中去。

开店的时候,手续上的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职高的校长在这里也是有一些知名度的。

林凡感谢了陈校长好一番,这才赶紧往家里赶。他要回去赶紧地把妈妈和妹妹接出来。

赶回林家沟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

林凡是摸黑走了几里山路才到家的。

见到林凡回家后的王淑芳心里又气又急,她怕林凡这样摸黑走山路,再次跌到沟里去了怎么办?

埋怨一阵子后,王淑芳这才问起今天到学校去是有什么事情。

天已经黑了有一阵子,一家三口坐在新搭起来的茅屋里吃饭。

听着林凡讲述陈校长告诉自己的好消息。王淑芳听到林凡竟然能够有机会参加高考,立刻就激动起来了。

她马上表示:明天到学校去,自己在家里就算是头拱地,也会给他把上大学的路费凑足的。

林凡看着她那瘦得只剩下骨架的身体,苦笑着说道:“妈!咱家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真的头拱地,能够赚到钱吗?”

王淑芳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在这山沟里面到处都有石头,却没有钱。

林凡趁机说道:“妈!我们搬到城里去住吧!我已经跟陈校长说好了。

在学校借一间教室让我们住到下学期开学。这段时间我先在学校复习准备考试,你在学校外面摆一个小摊子,卖麻辣烫。”

王淑芳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你不习惯山里,山路都走不好。

住在山里我也害怕出事,要出去,你一个人出去就好了。

我和晶晶就在家里种地,家里的猪也跑回来了,等到你开学的时候,把猪卖了给你凑学费。”

林凡劝说道:“我一个人在学校读书,你们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还能够读得下去吗?

这房顶上面的茅草全是新鲜的,没有晒干,要不了十来天,底下那一层就会烂了,根本遮不了雨。

虽说不会再像土墙房那样倒下来砸着人,但是下雨天你们怎么过?

还去三叔家里借住?”

王淑芳沉默了一会儿,连饭吃起来都不香了。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怕!在城里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怕城里面的人欺负你们。

再说了古话说: 人离乡戝,物离乡贵。

妈活了这三十多年,到城里的次数不到十回,你让我去了城里,靠什么过活?”

林凡笑了:“妈!你有一双手,进城了做什么不能够过下去?

陈校长还说让你去给学校打扫卫生,就是拿扫帚扫地,擦一下桌子板凳这些的。

我都暂时推了的,我们去摆麻辣烫,县城里面现在还没有一家摆这个的。

我们去开一家,一定赚钱!”

“麻辣烫?是什么东西?”王淑芳不明白这是什么。

林凡笑着说道:“就是锅里的汤煮开了,烫着吃菜。只不过那汤是麻辣味道的。”

“这个倒不是很难啊!”王淑芳觉得这个似乎不太难了。

林晶晶一直紧张地听着哥哥和妈妈说话,她心里当然是想要去城里住的。

只是这样的谈话,她插不上嘴。只能够一边注意听着,一边刨饭吃。

“妈!现在外面真的变了,好多人都到城里去找活路做,更多的人是到南边去,就是海边去找事做。

那些地方工厂多,到处都缺人呢。只要愿意踏实做事,工作到处都有的。

你不用担心找不到事做,等到我们赚钱了,回来把房子重新盖起来。

或者就在城里买房子住。”

王淑芳想了想:“你还是在城里买房子住吧!你就不是山里人,走路都不会。

我和晶晶回山里住!”

林晶晶不干了:“我也要在城里住!城里人的背篓都是不是竹子编的。”

林凡笑着问道:“他们的背篓是用什么编的?他们说是用布编的,反正不是竹子编的。”

林凡爱怜地摸着她的脑袋:“等到赚钱了,也给你买一个布做的背篓。”虽然不知道妹妹说的是什么,不过林凡想来,她说的应该是背包。

这一夜,王淑芳又是在忐忑不安之中度过的。这一夜她想得有些多。

第二天一大早,王淑芳天还没有亮就起来做好了早饭,又趁着天麻麻亮去割了两背篓猪草回来。

这才直到三婶子家,拜托她帮自己喂两天猪。王淑芳没有告诉三婶子自己这是去城里考察到底能够不能够在城里安身。

只是说自己要到学校去看看,林凡学校要让她去。

至于家里,现在除了那头猪值几十块钱,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倒不用怎么看管。

一家三口紧赶慢赶,进了城也是中午过了,走进学校林凡借住的宿舍时候。

王淑芳看着平整的地面,都是用水泥收过面的,光可鉴人,墙是用青砖砌的,房顶的小青瓦叠得整齐又密实。

地面没有半点漏过雨的痕迹。只看到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这间房子了。

屋里已经摆好了两架双层床,林晶晶立刻爬上一张床去,高兴地在上面躺下:“我就睡这上面,好舒服。”

只有几根木条和一篾条编织起来垫在下面,上面铺了一层谷草的床,就让她觉得舒服了。

林凡不由得想起后世的席梦思、乳胶床垫,就算是棕垫也比这个好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王淑芳问道:“妈!你看这里怎么样?”

王淑芳连连点头:“这里好!这里好!只是你说的麻辣烫真的可以赚钱吗?”

“你就相信我吧!”林凡信心满满地说道。

今天他们出山,已经带了锅碗瓢盆来的,就连米面油盐腊肉都带了一些。

这是学校学生宿舍,是不会准许他们在这进而垒灶的,林凡也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垒灶。

他要做一个后世小摊贩们推着到处叫卖货物的小推车,灶就集成在推车上的那一种。

一家三口,就从学校水龙头上接了几碗水,就在从家里琏来的烙饼子吃了,午饭就算是吃过了。

陈虹前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复习的,昨天听到爸爸说林凡要来学校,就把复习地方改在了学校教室。

一个上午都没有等到林凡,直到中午吃过饭后,才在学校里面看到林凡的身影 。

她拦住林凡问道:“林凡!下午你到教室里面去不?”

林凡说道:“今天下午去不成,我要去做一个推车,晚上我要去摆摊。”

陈虹吃惊了:“明天就有老师来上课了,晚上你还要去摆摊?”

林凡苦笑道:“正是因为明天老师要来上课了,我才要把这些事情做完。

全家都在这里,不找点事做,怎么吃饭啊!”

“我爸不是给安排了工作的吗?你为什么不接受?”陈虹责备道。

“陈叔叔照顾我家,我当然感激了。只是我想试试摆摊,如果不赚钱,再请你去跟校长美言几句。

让我妈给学校打扫卫生。”林凡笑着说道。

陈虹想了想才说道:“反正明天就有老师来了,今天下午我也不去复习了,跟着你一起去看看,你怎么做推车?”

林凡巴不得有她跟着一起,推车林凡是准备自己做的,材料他都想好了,到废品站去买。

可是裁料,焊接这些都是需要工具的,还需要焊条、焊机,这些他原本就打算蹭学校的。

学校不只有财会班,还有机电班,这些焊机、钢锯这些都是有的,就连车床学校也有,虽然是五十年代的老车床,但也是车床不是?

要借用学校的设备,林凡原本是想要找机电班的老师说下去蹭的,现在有了陈虹跟着很多话就要好说多了。

校长千金的面子,学校老师还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林晶晶原本是想要跟着林凡一起去玩的,被王淑芳叫着要她一起打扫卫生。

王淑芳是个勤快人,把这间宿舍打扫之后,自己又没有什么事情做,想起林凡说过校长原本安排自己打扫卫生的事情。

反正闲着也闲着,她就沿着宿舍,把前前后后都打扫了一遍。

林凡也没有闲着,他带着陈虹直接找了一家废品收购店看着店里的有自己需要的材料。

问道:“老板!买点钢管、角钢多少钱一斤?”。

老板看着一个明显是才从农村来的小年轻带着一个城里姑娘来买钢材,立刻说道:“我这些钢材都是最好的,三角钱一斤。”

林凡盯着老板说道:“老板!这价格可是新钢材的价格了。

你这些钢材收上来的时候都不到一角钱一斤。我给你一角钱一斤。”

老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我不能够白帮忙!你小子知道什么收购价?”

林凡说道:“我又不是只买几斤十几斤,我要买一百多斤呢。

量大从优嘛,再说了我买废旧钢材,你还可以少往钢厂送一些,两头划算。”

老板想了想:“看你是个懂行的,一角五一斤,不能够再少了。”

林凡说道:“一角一!”

老板把林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再说话。林凡也不再多说,对陈虹说道:“我们去下一家。”

看着林凡他们已经走出三四米了,老板才在后面喊:“诚心要就一角二。”

林凡笑嘻嘻地转身回来,挑选了几根废钢管、几截角钢、钢条。把这些钢管仔细看了里面,目光能够看透的才要。

末了又把这些钢材狠命地互相敲打,抖出不少的铁锈出来。看得老板在一旁心痛不已地说道:“价钱这么低,你还要这么选,这回我亏大了。”

林凡笑着说道:“老板的钢材好,你看抖了这么久,地上也没有多少渣渣。”

老板心疼地说道:“这一堆至少有两斤了,刚才你拿起钢管看里面是在看什么?”

林凡可是知道后来的不少废品站,收到钢管后,在中间灌入沙子,这可是赚钱法宝。

看来这个老板还没有找到窍门,这样的发财之路,林凡也没有想着传授出去。

只是说道:“我看看里面锈斑多不多,找几根好一点的。”

一百五十一斤,好说歹说林凡花了十八块钱,买了这堆货。

又从老板的废品堆里,找了三个不大的小油漆桶。这就像是后世大妈们买菜要饶几根葱一样。

林凡先给了三块定金,请老板送货到学校后再给后面的十五块钱。县城本来就不大,学校离这里也不过几百米,老板倒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林凡又到五金店去,想要买四个轮子,一问价格立刻就呆住了:一个最便宜的轮子都要五块钱,想要买一个适合的轮子,一个就要十五块。

这明显超过了林凡的计划。人家这里是不兴讲价的,林凡捂着口袋,只能够放弃安装这种轮子了。

回到废品店,林凡帮着老板把钢板放上板车,老板在撑把子,他在旁边拉着背带一起出力拉。

一下子就赢得了老板的好感,他问道:“小伙子!你买这些钢材做什么?”

林凡笑着说道:“做小推车!”

“有什么用?”

“摆摊子的时候推出来,收摊子的时候推回去。

你这个板车辐条有几根虚焊了,待会儿我给你重新焊一下。”

听到林凡这么一说,老板一下子高兴了:“感情好!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没得机会弄。

你这个推车不到二十块钱啊!人家买一个做好了推车的至少都要两百块钱以上的。你这个也太便宜了。”

陈虹不清楚这些,当她听到差价这么多的时候,眼睛立刻睁大了:“林凡!你这个要赚一百多块啊!”

这个时候的一百多块钱,已经是她爸爸半个月的工资,比她妈在农机厂的工资还要高。

林凡笑着说道:“叔!你这没有算人家那推车上面还铺了铁板,下面还有四个轮子呢。

并且还有两个是万向轮。光那四个轮子就值八九十块钱了。

还有油漆钱,电费,实际上人家也只是赚个人工钱。”

“也是啊!小伙子!你这人不错,要是有人要做这推车,我给你介绍过来。”

林凡赶紧说道:“谢谢叔!到时候我所有材料都在你家买,另外给你五块介绍费。”

“那你这推车做出来,加上轮子要卖多少钱?”

林凡赶紧默默计算了一下造价说道:“一百八十块钱。”

他们两个拉着板车,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林凡对陈虹说道:“陈虹!机电班的实验车间钥匙在哪个老师那里?我一会儿去找老师借。”

陈虹看着林凡笑着说道:“你是想要我去拿钥匙吧!”

小心思被人家看穿了,林凡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点点头:“你去找方老师拿钥匙,当然好拿一些,你对方老师说,我会给五块钱的使用费的。”

陈虹说道:“就用一用,不需要给钱的。”

“一定要给!这是学校的公物!你帮我交给学校财务部,就说只用下午这一会儿,记得要收据。”

林凡从衣兜里面掏出五块钱,递给陈虹。

天气火热,林凡又帮忙拉车,这钱都已经浸湿了汗水。

一股男性气味扑面而来,陈虹脸色有些发红,接过五块钱跑开了。

废品店老板停下:“歇一会儿!小伙子,你跟我打交道的时候,一角钱都不给。

临了临了还硬抢了我三个桶走。你对学校倒是大方得很,五块钱的电费说给就给了。”

这个时代靠山吃山,靠着工厂吃工厂,用公家的工具、材料给自己做点生活用品,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林凡这种公私分明的人,这老板还没有见到过呢。林凡笑着说道:“我只是学生,又不是学校的工作人员,还是自觉的好。”

店老板狡黠的目光打量着林凡:“刚刚那个女娃子是陈校长的三闺女吧!

你叫林凡,这次职高有两个高考名额,就是你们两个对不对?”

林凡这才真的吃了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店老板得意一笑:“这一片都传遍了,说职高今年出头了,竟然有两个大学生。

有人还说校长的三闺女成绩不咋地?”

林凡赶紧说道:“人家是第二名,你说呢?她的数学分数比我多十五分呢,语文比我多了二十几分,政治也多了二十几分呢。

这都是四月初就考出来的成绩,那个时候还没有听说有考大学这个事情。”

店老板吃惊得咋舌:“原来是这样啊!那些长舌头就只会乱编。我就说嘛,陈校长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明显是有人想要坏了人家的名声,才这样乱编的。你放心,我会把这个事情帮你辟谣的。”

林凡摇了摇头,这关自己什么事情?又不是说的自己!

两个歇了一会儿,拖着板车继续走,店老板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我吃亏也卖给你这些钢材吧!就是看到你可能是未来的大学生,沾点光,让我家那小子也能够有机会上大学。”

林凡问道:“弟弟多大了?”

“四个月了!”

“他一定能够读大学的!”林凡肯定地说道。

就这一句话,店老板记了一辈子,逢人都说林大学生说的,他家有财能够上大学的,最后果然考上了大学。

实际上林凡只是稍稍计算一下年龄,店老板的儿子长大后,大学已经扩编,那个时候的大学比现在好考十倍,当然能够上得了大学的。

陈虹跑到学校总务处才找到方老师,说了林凡想要机电车间用一下,做个小推车,材料都已经从废品店买好了。

方老师有些不愿意给钥匙,机电车间里面的那些工具,不会使用的人,很容易出事故。

如果是机电班的高三学生来借用一下,二话不说就借了。一个财会班的同学,从来没有用过那些工具,这不是乱搞吗?

心里有想法,就没有什么动作。总务处李处长一眼就看出了方老师心中的不情愿。

开口打圆场:“方老师就给小林用一下吧!”林凡不算什么,校长千金的面子不能够不给。

方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他不放心,决定跟着陈虹一起去看看林凡。

陈虹没有马上走,对李处长说道:“李叔叔!林凡说是借用学校工具,要交五块钱的电费。”

说着把五块钱拿出来,李处长看着那张还没有干的五块钱,笑着说道:“这五块钱,你都捏出水来了,学校也不差这五块钱,你让林凡小心些,不要伤着自己就好。”

陈虹坚持着说道:“林凡说这钱一定要给的。”

见到她的坚持,李处长也知道最近学校里面有些风言风语,主要是有老师的子女跟校长千金一样都是高三。

结果这边已经定了能够参加高考,自家的孩子还不知道能够不能够通过得了预考呢。

于是就有不少谣言传出来,说什么的都有。这些老师都是在后悔,去年陈虹转校过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看笑话,说她成绩不好,肯定参加不了高考,这才转到职高来学财会。

没有想到现在人家的布局竟然藏得这么深!

李处长微笑着吩咐:“张老师,把钱收下吧!开张收据。”

这个时候的收据,在单位上跟正式发票一样的效果,就算是白条也是同样效果的,它只是证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

万老师见到林凡主动交了五块钱做电费、材料费,心头对这个学生也有些好奇。

学校的机电车间,借用过的人不少,给钱的却是从来没有。

等到陈虹拿到收据,方老师这才向着机电车间走过去,才出了学校办公楼,就看到机电车间门口停着一架板车,两个人在板车旁边歇气。

林凡见到陈虹跟万老师一起走过来,赶紧站好。他是学生,当然要立正迎接这是礼貌:“万老师好!”

万老师的脸色不好,他看着板车上的材料,冷冷地问道:“你做还是他做?”

林凡赶紧说道:“我来做,老板是帮忙送货的。这么多材料我一个人要搬好几趟才能够搬完。

老板好心就帮我一次送过来了。”

万老师脸色更黑了:“你一个财会班的学生,会裁料?会焊接、会打磨吗?”

学校三年,财会班的同学没有一个到机电车间来过的,倒是机电班的同学常常往财会班跑。

原因只有一个:君子好逑嘛。

林凡赔着笑脸:“万老师可以在一旁帮着看看,如果我做得不好,还请老师指点。”

店老板看出来万老师脸色不对,他也不再多说,只管把材料往地上放。

林凡赶紧一起动手,三下两下把材料全部搬进车间,付清账,老板笑着打招呼:“下次有需要还到我这里来啊!”

说完全拉了板车就要走,林凡赶紧说道:“叔!板车留在这里,一会我把辐条给你焊好了再送过来。”

店老板看到老师脸色不好,已经不好意思让林凡焊辐条的了,没有想到人家竟然还记着。

当下笑着说道:“好!反正下午也不用它,你不用急,天黑了我自己来拉。”

有万老师在,林凡也不能够送得太远,只是把店老板送出车间,看着他走出校门,这才回头。

端了一张凳子请老师坐下,这才说道:“万老师!机电活我会一些的,您在这坐五分钟,如果觉得我做不好。

就喊我停手,我也就不做了。”

见到林凡这么懂事,万老师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坐下来,什么也不说。

就等着林凡表演,陈虹在边上什么也不好说,只能够干看着。

林凡也不休息,立刻拿了卷尺开始打记号裁料。一边做记号,一边解释:“老师!我要一个带火炉的推车,放东西的地方用木板,所以就没有买铁板回来。”

口头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五金店里的轮子太贵了,我只能够自己几个凑合着用。”

万老师听说轮子要自己做,立刻问道:“轴承你能够自己做?”

林凡赶紧说道:“滚珠轴承做不出来,做一个嵌套轴承凑合着用。”

听到林凡要做嵌套轴承,万老师立刻不淡定了,这样的轴承他还是第一回听说。

倒要好好看看林凡怎么做。

看着裁料画的全是斜线,万老师脸色更不好看了:“林凡你怎么画斜线,有这么裁料的吗?”

林凡解释道:“老师!这样裁料,焊接起来的时候,钢管就不会有口子露在外面,四角严丝合缝好看一些。”

万老师没有想到这一点,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一个推车用得着这样费事吗?

这一回万老师不再说什么了,默默地又退回来坐好。

这个时代的裁料,大多数地方还是手工用钢锯一点一点地锯,不像后世的切割机几下就裁好料。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林凡拿着钢锯截料的时候,动作不快,钢锯啃钢管的速度却是飞快,这是老师傅才会得手艺。

不是那些使用钢锯多年,细心体会的老师傅,是用不到这个样子的。锯条单薄,用力轻了钢锯不啃料,用力重了锯条受不了会断。速度快了摩擦太快,锯条升温快,也会影响到锯条使用寿命。

这个必须得不轻不重,不快不慢才能够用到最好。用钢锯虽说只是一个基本功,任谁看上一眼就会,三分钟就可以出师。

但是真正想要用好,有些人一辈子都用不好,总是会断锯条,一根锯条用不了多长时间,锯齿也就用不得了,这是拉动的速度太快,引起锯条高温退火了。

只看到林凡锯了两根钢管,万老师就站起来,也找了一把钢锯帮着林凡截料。

他刚刚生气的原因就是怕林凡啥都不会,最后还得自己帮忙。现在见到林凡这熟练程度,比自己手下那些学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

万老师一边帮忙裁料,一边问:“林凡!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我从机电车间外面过,看到老师用过几回,觉得不怎么难,也就会了。”林凡有意讨好万老师。

听到林凡说这是跟自己学的,还是在门外偷师学出来的。万老师是非常高兴的。明师出高徒,林凡能够有这样的手艺,说明是自己教得好啊!

“这是天赋!你应该来机电班,将来肯定是一个八级工。”万老师说道。

对于机电班的这些老师和学生们来说,八级工就是传说中的存在,江湖中总有他们的传说,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的出现。

陈虹插话了:“老师!人家要考大学的。”林凡要考大学,这个事陈虹是不能够让任何人打扰到了。

万老师这才想起,今年财会班的学生是有大学名额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忘记了!你们两个都是要参考的吧!”

“嗯!他是第一名,我是第二名。”陈虹高兴了。

“别!别!你的数学、语言、政治分数都比我高好多分了,我也只是专业课学了三年,比你的成绩好一点点。”林凡赶紧说道。

这话让陈虹听着甜到心里,她当然知道跟林凡之间的差距就在专业课上。跟着林凡跑来跑去,开始就是为了拉好关系,想要让他倾囊相授的。

有万老师帮忙,几根钢管很快就裁好了,接下来才是相对来说更难一些的焊接。

万老师主动说道:“林凡!你没有用过,我来吧!”

林凡笑着说道:“老师!刚刚你辛苦了,坐下休息一会吧。我年轻,不怕累,烧焊就让我来吧!”

“这个你也会?”万老师吃惊了。

“路过的时候,看到万老师给同学们讲过。”又是万老师的外门弟子,在门外学会的。

陈虹才转学过来不到一年,这些日子里面她要补专业课,因此对以前的林凡实际上并不熟悉。

她不知道刚刚林凡的表演已经征服了万老师,只是觉得万老师真好,这么爱帮助学生。

万老师还是不放心地跟着林凡,亦步亦趋地跟着。

电焊跟用钢锯不一样,这是通电的,一不小心触电了,那可是大事情。

好在林凡的操作一步一步,完全就是按照书本上的标准来做示范的。

尽管林凡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动手,至少他的准备工作做得是相当的漂亮。

万老师叹息着说道:“你实在应该来机电班的,这样规范的动作,专业课完全可以做到满分。”

陈虹提醒道:“人家的专业课现在也是满分。”如果不是林凡的专业课全部是满分,她也不会跟着林凡跑一个下午了。

昨天陈校长就跟她说了:“这回参考的二十个学生当中,你的数学、语文都是最好的,想要提高分数很难了。

但是你的专业课是很差的。这两个月你要好好跟着林凡学一学。

争取能够把每一门专业成绩提高到九十五分左右,这样就能够百分百地考上大学。”

陈虹不满意地说道:“九十五分那么容易吗?我们班上除了林凡是满分,专业第二名的分数都在八十五了。

爸爸!你对专业课的分数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陈校长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为了保险嘛!成绩当然是越高越好的。”

今天陈虹看到林凡这动手能力也这么强,心里还是非常得意的,像是害怕他被万老师蛊惑去了机电班一样地护着。

这种时候林凡能够说些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够说,只能够低头默默干。

他用砂轮机把每根钢管那道斜面轻轻擦一下,擦出一个斜面就放下,这项工作做得很快。

万老师这回不再问话,只是看着林凡表演。

材料终于全部打磨完成,林凡摆好钢管。这个时候万老师才看出来刚刚打磨的斜面,拼接在一起,中间就是一个凹陷。

焊枪在这个凹陷里拖过,焊接出来肯定相当结实。只是一个推车而已,需要做得这么精细吗?

万老师不知道林凡前世做的是光刻机,精度都是从纳米级别开始的,对于精细林凡已经浸入骨子里面去了。

林凡一手握着焊枪,一手拿着面罩,对陈虹说道:“你到外面去呆一会,我这边焊完了叫你。”

“为什么?”万老师和陈虹异口同声地问道。

“焊接的时候,电弧光辐射大,对女孩子的皮肤有很大的影响。

你这么好看,被影响到了就不好了。”林凡认真地说道。

陈虹白皙的脸上一下子就布满了红霞:“你胡说。”跺了一下脚,转身出了走到车床后面躲着:“这样行了吧!”

林凡无奈:“行了!”

他只是知道后世的姑娘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皮肤,不要说是电弧光,就算是冬日的太阳,人家也是要撑伞的。

今天他只是感激陈虹从万老师这里把钥匙借来了,怕伤害了她,这才提醒一句的。

万老师隔三差五地被电弧光照过,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他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谁告诉你这个的?”

林凡挥了挥手上的面罩:“如果不是有影响,要这个做什么?老师!我要动手了。”

说完后,林凡手上的焊枪落下,稳定匀速地在摆好的钢管上拖过。

第一条焊缝出来后,万老师喊了一声:“停!”

把原本站起来准备去焊另一条缝的林凡吓了一跳:“怎么了?老师!”

躲在车床后面的陈虹已经感觉到没有弧光了,听到万老师的话,赶紧跑出来:“怎么了?”

万老师的手正向刚刚才焊好的那条焊线伸过去,林凡赶紧用拿了面罩的左手拦下:“老师!烫手!”

“对!对!烫手!烫手!我怎么忘记了这一点。”万老师死死盯着那条焊缝,目不转睛地看着。

陈虹跑拢过来,没有发现出什么事情,她也向那条焊缝看过去,惊讶地说道:“好好看,波光粼粼的,还带着彩色。

这真是你焊的?”

林凡腼腆地站着,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焊工水平,这是跟造船厂的八级焊工学的,当时焊条都用了几百斤,人也瘦了几十斤才炼出来的。

“你这是鱼鳞焊啊!纹路这么细小,这么均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焊得这么好。

看着这焊缝,就感觉舒服,对!这反光竟然是彩色的,你这个比书本上印的还要好看。”万老师感叹着。

如果说刚刚林凡锯钢管让他吃惊的话,这一条焊缝真的让万老师震惊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学生能够焊得出来的。

这也有可能是林凡超水平发挥,运气好遇到了这么一次。

“你这手艺不学机电太浪费了。”他又提这茬了,这回陈虹没有再反驳。

原来是老师感叹这焊工手艺太好了,林凡了松了口气,继续焊接下一条。

陈虹这次不用提醒,自己乖乖地跑回去躲着,一直等到林凡把另外三条缝全焊好了,喊她出来帮忙。

万老师已经不再感叹了,他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每一条焊缝都是那么的完美,万老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林凡怎么操作,想要从林凡这里学到这个技术。

万老师以前是教体育的,学校改为职高,没有机电老师,他是被校长委以重任,担任这个机电班的老师。

很多技术他也是自学的,现在万老师感觉林凡是在门内,自己在门外了,跟林凡的这手焊工技术相比,自己真的是门外汉了。

框的一边已经焊好,要翻一面过来继续。

万老师、林凡、陈虹三人一起动手,把这个长方形的框翻过来。

林凡没有立刻动手焊接对陈虹说道:“帮忙去给我妈说一下合些土,做烧火的炉子用。她们住在以前的男生宿舍。”

“我知道!”陈虹高高兴兴地一蹦一跳走了。

陈虹走了!

林凡这才提起焊枪开始新一轮的表演,万老师不顾眼睛被明亮的电弧光刺激眼睛发红、发花还直流泪,也要坚持着盯得更清楚一些。

这样的老师,林凡实在不好意思再刺激他了。停下手对着万老师说道:“老师!你不用这么盯着看,这个只需要知道手法,然后就是控制速度和稳定性了。”

说完把电源关了,右手拿着焊枪在还没有焊接的位置比划着手势。

“这个速度就是需要经验了,要根据电流大小,焊条材质和精细,焊材的厚薄,空气的温度和温度来调整速度。

稳定性倒是容易,多练练就行了。只有这个速度,不但要多练,还要多想才能够练得出来。”

林凡详细解释了一番,万老师又从林凡手里接过焊枪,也没有通电,就这么练习了几下手势,拖着时候怎么移动。

林凡仔细地一一纠正,万老师本来是想要实际操作一下的。

他看看林凡焊接的质量,最终没有说出口。老师清楚自己肯定焊不到林凡这种质量的,人家全都焊接得那么完美。

如果加上自己焊一条丑陋到哭的焊缝,实在是浪费,甚至是犯罪。

万老师把焊枪还给林凡,自己也去找了一个面罩,这下子盯着看不会那么伤眼了,虽然也就看得不那么清楚。

陈虹跑到高三男生宿舍面前,看到王淑芳在扫地,走到她面前说道:“阿姨!林凡让您和一些土,他做火炉子要用。”

“好的!谢谢你啊!同学!”王淑芳赶紧停下了扫帚说道。

林晶晶在屋里听到外面有个清脆的女声说话,赶紧跑出来:“大姐姐!你是谁,认识我哥哥吗?”

王淑芳赶紧说道:“晶晶!这是哥哥的同学,不得没有礼貌。”

陈虹笑着说道:“是林凡的妹妹吧!我是他的同学,叫陈虹!”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像年画上的人一样好看。”晶晶的话立刻就让陈虹高兴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长得好看,她自己当然知道。能够被这个才见面的小女孩当面夸奖,谁能够不高兴了。

毕竟小孩子有什么心思?她们只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罢了。

陈虹说道:“你哥哥在对面焊车车,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个时候的职高,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王淑芳刚才是看到林凡在对面的。

她只是没有过去打扰,现在听说林凡需要和泥做炉子用,立刻也就把这一片扫完,再到外面找泥土去了。

林晶晶也是一蹦一跳地跟着陈虹去看哥哥做车车。

她们走拢的时候,放在左右两边的长方形框架已经做好,现在是开始组装了。

林凡把裁好的角钢也跟钢管一样,把斜面用砂轮稍稍打磨一下。

又加了一根钢条虚焊一下,把它们的相对位置固定下来。再把两个钢管框架也用钢条虚焊一下固定下来相对位置。

这样的话,就不需要用许多夹具来固定了,学校这车间 里面也根本就没有准备那些,想要用也没有。

林凡、万老师、陈虹一起动手把角钢抬上搭好的钢管框架上,调整好位置。

林凡笑着说道:“陈虹!你还要再去避一避。”陈虹知道这种电弧光只要不近距离,实际上对皮肤的伤害没有林凡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她还是心里甜蜜蜜地拖着林晶晶躲到车间外面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着:“我就在外面,要人帮忙的时候就叫我。”

很快林凡就在喊她进来帮忙了,这个推车越到后面,钢管、角钢全都焊接上去后,也就越来越重了。

真的必须多一个人帮忙的,陈虹进来,他们三个人把架子翻面,林凡再次焊上角钢。

一个长方体框架出现了,就只等着林凡装车轮了。

万老师对林凡要做的车轮十分有兴趣的,他看着林凡剩下的来的材料,实在想不出来林凡会怎么做出一个轮子来。

林凡手下倒是没有停下来,又在开始把刚才剩下的废料捡起来继续切割。

万老师看着林凡要把三根钢条焊接在一起,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想要做个什么?”

林凡说道:“我要做个万向轮,这是转向时候的轴承,就是一个圆球,要根粗点钢材才行。

刚刚没有注意到,现在把三根钢条焊接在一起,上车床车出来也是一样的。”

万老师在车间的废料里面找出来一根三十毫米粗,三十多厘米长的铁棒:“这个可以吗?”

“这个当然好了,强度比我焊接出来的高得多。”这回林凡不再客气,接过来,立刻就车床,很快就加工出来四个亮晶晶的圆球出来。

看着这几个圆球,万老师再一次震惊了:“你这个有多圆?”

林凡笑着说道:“我们学生用的圆规来测的话,应该是正圆。”

陈虹拿起两个铁球,学着社会上有些老头子把玩一样,搓着玩:“你这个做得比他们的好。”

这是陈虹的评价,林晶晶也拿着另外两个玩耍。

万老师说道:“林凡,我看的车这个东西速度挺快的,多车几个出来,有哪些老师需要的,就送他们两个。”

说完话又去找了一根更粗一些的钢棒过来。林凡还能够说些什么呢?

他只能够继续加工着铁球,又做了十三对,这才停手。

林晶晶要了一对小的,陈虹要了一双大的一对小的这是带回去给陈校长的。

她自己本来也想选一对,林凡笑着说道:“你不要选了,下回找时间,请万老师通融一下,我们专门来做一回玩具,保证比这个好玩。”

万老师笑着说道:“给我家小子也要做一个玩具才行。”

“我也要!”林晶晶生怕漏下了自己的那一份,赶紧举手喊道。

“好的!都有!都有!”重生之后林凡对妹妹更加关心了,他想把上一世对她的亏欠全部弥补回来,暂时经济条件不行,做些小玩具哄一哄她高兴还是没有问题的。

做好了四个大滚珠后,林凡又做了四十四颗一厘米直径的小滚珠。

然后又开始用钢锯把角钢分割成为两片板材,量好尺寸,仔细打磨好之后。

这才用气焊给板材加温,一边加温一边慢慢用小铁锤敲打,很快一条直直的条钢就弯曲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圆。

陈虹和林晶晶看着这一幕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她们都是只喜欢看着林凡做事。

万老师虽然对技术不精通,但是他好歹总是自学了这么久的机电。

对林凡的这一手,再一次震惊了。

这回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直等到林凡把四大四小八个贺圈都敲打出来。

看到林凡关了气,这才指着这八个圆圈和那些滚珠说道:“这就是你要自己做的滚珠轴承?”

“是啊!还没有完工,就是太麻烦了些。”

林凡说完,又开始对八个圆圈焊接、打磨,不只是把焊缝位置打磨得非常光滑,还在四个小圈外面磨了一道凹槽。

这个时候万老师才明白为什么林凡刚刚下料的时候,要在四根比较长的铁条上面打磨出来一条凹糟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林凡的滚珠轴承已经把所有材料做出来,只等装配了。

装配的时候就非常简单了,外圈加温膨胀内圈放进去,十颗滚珠放进去。

一会儿外圈冷却,又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这个轴承已经冷透,可以上手了。

万老师拿在手上,轻轻一拨,轴承飞快地转动起来。他感叹道:“你这个和五金店里面卖的完全没有区别了。”

林凡把最后一个轴承装配好,笑着说道:“区别还是很大的,材料和工艺都比不上人家的。

用在这种推车上面是够了,真要用在大型机械上面,那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万老师肯定地说道:“林凡!你要是学机电,一定能够做到八级工。

要是依我说,你现在这技术,已经就是八级工了。”

林凡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他的万向轮机械部分还没有结束。

他还要做一个承接大滚珠的半圆形结构,让做好的大滚珠能够自由活动,下面才连接上才做好的轴承。

当轴承和转向机构一起做好,安装上长方体的架子上面时候。

万老师是第一个推着这个小车试验的人,他不停地转向推着走。

小推车在车间里面转了两圈,这才停下来感叹道:“好推!好用!你这个做得真是太好了!”

林凡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还差铺上木板了。”

推车上的木板好找,万老师主动拉着林凡到学校的杂物房间里面,这里放着许多购买机械回来打包的那些木板,让林凡自己找合用的。

林凡也不客气,估计着够用了,这才停手。

木板铺上,三个油漆桶也切割顶上,又在另一边开了个口子,装上林凡焊接的一个小架子,三个火炉就做成功,就只差往里面糊泥了。

林凡在机电车间里面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他笑感谢了万老师,还没有忘记为下次再来使用打下埋伏。

林凡推着小推车,陈虹、林晶晶跟在后面,来到男生宿舍前面,王淑芳已经把泥合好了。

给三个炉子糊泥的活,她是会做的,林凡也不敢耽搁时间,他说道:“妈!我要去买些底料,材料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摆摊。”

王淑芳惊讶了:“这么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林凡对陈虹说道:“你陪着我做推车一个下午了,晚上就在这里吃饭。”

“不!不!我要回家吃饭。”陈虹脸红了,语无伦次地说道。

林凡笑着说道:“你不要后悔!我保证这是你从来没有吃过的。”

听到林凡这么说,陈虹又有些犹豫了,林晶晶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反正你就住在对面,就一起吃嘛。”

陈虹想了想,还是不敢确定:“我要问一问我妈!”

“去吧!我现在先把店老板的板车送回去,再去农贸市场。”林凡说道。

刚刚他已经把废品店老板的板车焊好了,又把板车上面缺了的两块木板给补上。

林晶晶背着小背篓跟着林凡一起去玩,王淑芳就在这里糊三个火炉。

林凡原本是要自己背着背篓去采购的,无奈林晶晶怎么也不愿意,她要背着自己的小背篓一起去。

林晶晶是一个懂事的小孩子,今天看到哥哥做出来那个漂亮的推车,怕哥哥累着了,这才抢着要自己背着背篓,她要帮着哥哥分担一些生活的重担。

兄妹两个才走到学校门口,陈虹从后面追上来了,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妈不准!”

林凡笑了:“没有关系!晚饭在家少吃点,今天我弄新花样,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再吃。”

“是什么呀?”陈虹和林晶晶同时发问。

“你们跟着来就是了。”林凡拉着板车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

店老板看着林凡这么快就把板车送过来了,跑出来看到林凡不只是把板车那些虚焊的几根辐条焊接上了,连板车上面有几个破洞的地方,也被修补得平平整整的。

这就让他很不好意思了:“林凡!你就放在学校,再等一会儿我自己来拉就是了。

你这不但给我修好了,还亲自送过来,这怎么好意思?”

林凡笑着说道:“老板!我找你饶几个油桶的时候也没有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而已,没有什么。我正好要出来去农贸市场买菜,又要去买些香料,顺路给送过来。”

废品店老板知道农贸市场在另一个方向,这么走来肯定是要绕一些路的,更不好意思了。

多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人家白白帮忙把板车修好,他没有好意思仔细检查。

随口问道:“林凡你的那个推车下好料没有?”

林晶晶笑着说道:“哥哥已经把车车做好了,好漂亮的。”

废品店老板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做好了吗?车轮你怎么做的?”

林凡笑了笑:“自己凑合着做了两对滚珠轴承装上去,用在小推车上,还是可以用的了。”

“你自己做的轴承?”老板的眼睛睁得都要突出来了。

他这才仔细打量送回来的板车,看到车轮辐条上的焊缝,像波浪一样一圈一圈的均匀细密,蓝中带彩,娇艳无比。

他像是被重锤打击了一样,向后踉跄了几步:“这是你焊出来的?”

陈虹笑着说道:“怎么样?被吓着了吧!我们机电班的万老师也跟你一样,吓得好久都没有说话。

他看到林凡把推车做完之后说的:林凡你就是八级工。他有八级工的水平呢。”

仿佛林凡是她的什么人一样,赶紧把万老师的评语抖落出来炫耀。

废品店老板盯着那几个焊缝说道:“这几道焊,我不敢说有八级工的水平,至少比六级工的水平强。”

林凡只是笑笑,没有作声,倒是陈虹一幅不服气的样子,白皙的脸蛋上立刻涌上一抹愠色。

店老板苦笑道:“八级工是传说中的存在,我没有见过。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不过我就是车间里的六级焊工,只是前些年出来开店了。

你这样的焊接水平,反正比我高上许多,完全可以焊接高温高压容器了。

依我说,有这技术,还上什么大学呀!直接拿着一根焊件出去找工作。

任何一家机械厂都可以给三百块的工资。”

陈虹最初听他说林凡上什么大学的时候,就想要反驳了,结果听到任何一家机械厂都可以给林凡开出三百块的工资,这年代,可是高工资了。

她爸是校长也才三百多点的工资呢。

店老板还补充了一句:“这是最低的了,要是你去那些对焊工有特殊要求的单位去,工资至少还可以翻倍。

你有没有想法要去的?我在南边打过两年工,认得一些机械厂的熟人,可以给你介绍过去。

他们还可以先给路费,保证让你能够人尽其材。”

林凡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竟然还能够遇到后世猎头公司一样的存在。

他笑着说道:“我现在还是想要去大学一趟,不去大学逛一回,感觉人生都不完美了。”

店老板也是有故事的人,见到林凡没有出去打工的意思,也没有再说这事,只是说道:“什么时候你想去南边打工了,过来跟叔说一声,我保证给你介绍一个好单位。”

林凡真心感谢了废品店老板,这才带着两个美女往回走,去农贸市场买菜。

今天要买的菜不多,菜油、猪油、辣椒酱、花椒、食盐、冰糖、各种适合麻辣烫的菜挑选了十几种,这些东西在农贸市场还容易找到。

有些香料农贸市场里面没有,林凡还是去中药店买到的。

这个时代的调料铺还没有后世那么齐全,许多香料原本就是药食同源的,林凡知道市场里面没有,中药店里面是一定有的。

回学校的时候,装满了采购物资的背篓就有些重了,林凡几次要接过来自己背,林晶晶咬着牙坚持,汗水从小脸上不停滚落下来,也不愿意把哥哥累着了,说什么也要自己背。

她记得清楚:哥哥才从山坡上摔下来没有几天,妈妈说了要好好照顾哥哥的。

她可不能够让哥哥累着了,十二岁的林晶晶当然不知道: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十八岁的哥哥照顾她的。

林凡拗不过妹妹,只能够自己把重些的猪肉、菜油提在手上,减轻一下妹妹背负的重量。

陈虹也觉得人家兄妹两个背负这么多东西,自己空着手也不好意思,她也从背篓里面拿了两样重些的东西提着。

他们一行三人回到学校,王淑芳看着林凡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是担心家里钱本来就只有不到三百块,林凡这么花,怕是用不了多久。

不过有陈虹在,她不好说什么。刚刚林凡出去采购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把炉子糊好了。

并且还烧了小火慢慢烤着,有一个炉子上面已经做上了饭。

今天晚上他们还有昨天做好和烙饼子,只需要煮些稀饭又可以凑合一顿了。

林凡一家是今天才到学校来的,陈校长昨天安排林凡在学校借住到下学期开学的事情,学校的老师们都是知道的。

有些老师当然有意见了,只是不好提出来,现在看到林凡一家竟然在男生宿舍边上开了火。

心里的不满更多了,这是因为学校有些老教师,家里人口多住不下,总是想要学校分配几间宿舍住,可是学校的教师宿舍是有限的,学生宿舍也是有限的。

像林凡这样也只是高三学生事实上已经毕业,这才能够在下学期新生入学前这段时间住一阵。

但是人家可不这样想,他们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放假的时候住得宽敞一起,开学后?肯定也不可能够搬出来了。

林凡一共做了三个炉子,一个炉子做饭,是王淑芳在用。

另外两个炉子林凡开始炒料、熬高汤了,麻辣烫的关键就是底料,不只是麻辣烫对底料要求高,就算是火锅、汤锅这些都是一样的,味道好不好,底料跑不了。

底料做好了,味道差不了。如果再配上真正熬制出来的高汤,那味道正得很。

后世很多店里面都已经改了做法,底料还是一样的,因为底料炒一回可以用很久的。

只有高汤这东西,是需要天天熬制的,技术要求不高,需要的就是时间和材料,于是人们就用清水代替高汤,这样方便了不少,味道也差不了多少。

炒底料是一个力气活,也是一个长期活,从烧油开始,浓郁的香味就在整个学校上空缭绕。

最先出来跑出来只是菜油被烧热出来的味道,后面慢慢就增加了冰糖融化的甜味、花椒的麻味、辣椒酱的香味、辣椒的辣味、各种香料的味道慢慢都被炒出来了。

这些香味全都融合在一起,不只在学校上空盘旋着,随着风吹出去,半个县城都闻到了这股香味。

人们都打听着: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有在职高读书的学生就能够说出来:今年我们学校参加高考的那个男生在学校弄的。

林凡在炉子上已经炒了一个小时了,那锅料还没有完工,学校都已经放学。

最初的时候还有学生跑过来看稀奇,看到林凡一直都是那几个动作,不停地在锅里翻炒着。

看的时间久了,也都觉得没有意思,一个个打听着这是什么?

林凡笑着说道:“这是麻辣烫,今天晚上就可以吃了。我家里经常吃这个,好吃得狠。

听老一辈子的人说,常吃这个可以除湿醒脑,让人聪明。”

王淑芳听到林凡说家里经常吃这个,不由得转过脸。十斤菜油就这么一锅烩了,家里一年也没有吃过一斤菜油呢。

她在家里都是每年杀一头年猪,猪板油加盐用猪边油裹起来,这个就是要吃上一年的油。

哪有像林凡这样败家的,一次就把今天买的十斤菜油倒了一半。

还让人聪明?

如果不是陈虹在边上,她早就站出来问林凡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

林凡这是在为自家麻辣烫打广告呢,他就是现成的例子,因为常吃这个,所以这回整个财会班四十四个同学,他排名第一。

那些同学们听说要等到晚上才能够吃到,并且林凡还会推着小车到夜市上去。

他们也就放心了,三三五五的散去,有条件的学生都想着晚上到夜市上去找找,再怎么的也要尝尝鲜。

大油翻炒出来的味道真香:王淑芳的口水都吞咽过无数次了。

林晶晶也问过无数次了:“哥哥!可以尝尝吗?”

每次林凡都是同一句话:“等一会儿!”

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还要等一会儿。陈虹在这里看着林凡翻炒了半小时,问:“这个要炒多久?”

“至少两个小时!”

知道炒料出来还要这么长的时间,她也不在这里继续守着了。

今天下午她可算是逃课了,还没有复习功课呢。

陈校长回家后,一家三口围坐吃饭,韩蕊看着陈虹吃饭没劲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陈虹说道:“闻到林凡炒出来的味道,这菜都没有以前香了。”

林凡炒底料的味道,半个县城都闻得到,学校家属院里当然也不例外。

韩蕊正想问呢,女儿就把话递到嘴边了,马上问道:“他这做的是什么菜?”

“他说叫麻辣烫,还让我做第一个食客去尝尝味道呢。”

“这哪里是麻辣烫,明明就是香半城。老公!麻辣烫是什么?”韩蕊不明白的事情都问老公。

谁让有一个做校长的老公呢,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事情的。

陈校长笑着说道:“从这个名字就能够听出来,应该是重庆火锅引伸出来的,重点都是一个字:烫!味道偏重!麻辣味道适合我们这样的盆地山区,去湿除寒。”

“老公好有文化,一下子就找到根上去了。”陈虹还没有来得及把林凡说出来的话复述出来,她妈已经把彩虹屁给她爸送上去了。

陈校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一脸严肃地问陈虹:“今天下午你都没有复习?”

“我回来复习了一个小时的。”陈虹有些心虚地说道,今天下午玩了那么久,面对老爸的质问,她不敢撒谎。

“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一篙松劲退千寻。你的天赋本来就不高,从普高到职高来,算是降维打击,这才取得第二名的成绩。

这次参加考试的都是各个学校的精英,你的优势并不明显,一定不能够松懈。

下午那个小推车,真的是林凡自己做的?”

话说到最后,陈校长问的却是林凡。

陈虹愣了一下,这才赶忙说道:“万老师也帮忙了的。”

“我就说嘛,他是财会生,从来没有学过机电。又是农村长大的,村里还没有通电,平常就是看都看不到这些设备。

怎么会使用?应该是万老师打主力,他在边上做辅助才做出来的。”

陈校长看着放在沙发上的两对铁球:“万老师的技术不错的,这几个铁球做得真圆。”

陈虹听着校长表扬,立刻分辨:“不是的!万老师只是帮忙锯了几根钢管。

这种大铁球原本是用来做万向轮的,万老师觉得用来做健身球不错,让林凡做了十几对呢。说是学校有老师需要就可以自己拿。

那个推车所有的事情都是林凡自己做的,万老师还说林凡有八级工的水平呢。

废品店老板也说林凡焊工水平高,说是可以介绍他去南边机械厂做事,一个月最少给他开三百块钱的工资。”

陈校长看看女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为林凡分辨,明显愣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然后才问道:“今天下午你们在一起做了些什么,都说说看。”

听着女儿一五一十地把下午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陈校长只是点了点头:“林凡说得对,上不了大学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你们现在都有了这个机会。

一定要把握住,他的专业课是强项,你一定要跟他好好学习。

记住: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复习好。

争取把全市的两个名额都抢回来,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可就在全市出名了。”

陈虹赶紧说道:“知道了!”她只是听出来老爸让自己要好好学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韩蕊虽然不愿意动脑筋,对感情这种事情却是天生的,一下子就听出老公隐藏着的意思了:

“你们两个耍男女朋友可以,但是这两个月只能够学习,并且还要林凡把陈虹的专业课给补上来,同时还要两个人一起考上大学,这样才可以的。”

明白是明白了,韩蕊也没有对女儿翻译一下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校长几眼。

意思相当明确:这么快就开始相女婿了?

实际上这个年代,两个高中生的恋爱,只要有一个没有考上大学,大学里自由的环境,更多优秀的同学,时空距离带来的隔阂,高中生的恋爱就没有成功了的。

林凡的底料终于炒出来了,这些底料出锅的时候,香味更加浓郁。

随着微风飘散,半个县城都能够闻到这香味,有些人就着这味都可以多喝两碗稀饭的。

这么多的底料并不是一锅就要用完的。它们就像是调味料,只是在每一锅的麻辣烫里面舀上一大瓢就行了。

现在林凡就是这么做的,另一边的骨头汤早就熬得汤白味香,如果不是炒的这些底料遮掩了它的味道。林晶晶早就对那锅汤动口了。

现在林凡把炒好的底料装入坛子里封好,只在锅里面留下今晚要用的,再把另一个火炉上熬好的高汤倒了一些过来,等到煮开之后。

拿了几根竹签过来,串了肥瘦都有猪肉片,放进锅里煮了十几秒,拿出来递给妈妈、妹妹:“你们尝尝。”

自己也拿了一根送进嘴里,立刻被口中的味道给征服了。麻辣鲜香种种味道不一而足,吃上一口,满嘴都是香的。

林晶晶小心翼翼地先把还散发着热气的竹签子吹了几口气,这才尝试着吃了一口。

她那因为瘦削明显大得过分的眼睛立刻睁大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眯起来回味:“太好吃了!”

王淑芳也尝了一根竹签:“好吃!”只评价了这一句,却没有再接林凡递过来的签子。

林晶晶赶紧把剩下的三根竹签全都接过来,一口一根地吃下去。

林凡笑着表扬:“这个麻辣烫就是这样吃的,真聪明。喜欢吃哪样,自己捡来丢进去烫。”

王淑芳说道:“肉片就不要拿了,要卖钱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卖?”

林凡指着那些串着洋芋片、新鲜香菇的竹签说道:“一角钱一根竹签,洋芋便宜一根竹签上面多串几片,香菇贵一些,就少串点。一块豆干两根竹签。

荤菜肉片上面串两根竹签,鸡脚上面串五根竹签。”

林凡把今天准备拿出去售卖的这些菜一一定价了,全家这才开始吃饭。

肉片王淑芳是不准林晶晶再烫的了,只有洋芋片不限量,因为这个是从家里带出来的。

就算是洋芋片,这样烫着吃,林晶晶也高兴得不停地吃着。

林凡没有让她再用竹签串好的洋芋片,直接用竹编的漏勺,在锅里煮了一整勺。

他一边煮一边说道:“妈!洋芋浑汤,每天晚上收工回来之后,都要用些猪血旺放进去煮过。

汤才会清亮起来,明天继续用,这汤是越久才会越香。”

王淑芳刚才就是想问的,儿子买回来的这血要怎么串?

林凡说道:“猪血、鸭血、猪脑花、红苕粉条都是卖份数,血卖三角钱一份,脑花五角。

汤的时候,倒在这竹勺里面放在锅里煮就是了。

这粉条也是这样的,五角钱一碗。”

看着黑亮黑亮的粉条,王淑芳刚才就问过林凡这是什么了。

红苕粉雪白她是见过的,红苕粉做成的粉条还是头一回见呢。

这个时候陈虹吃过晚饭,在家里被逼着看完了新闻联播,这才得了机会出门。

林凡采购回来的这些每一样食材,今后都是要王淑芳来做的。

因此陈虹、林晶晶就成了林凡示范、王淑芳练手做出来的那些菜的品尝家。

陈虹吃下一碗林凡做的酸辣粉,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说道:“好麻!好辣!好香!好吃!”

她轻轻揉了揉肚子:“不行了,我吃不下去了。”

林晶晶的战斗力明显强得太多,她人虽然小,饭量比陈虹还要大,还可以继续战斗。

林凡和王淑芳当然是最强的了,特别是王淑芳,三十多岁的人,一直以来有好吃的都是忍着让儿子、女儿先吃。

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多菜,她都得看着林凡做一回,然后自己试做一次。

不管做出来好不好吃,都不能够浪费,当然是要把它们吃掉的。

做得不好的,王淑芳还要重复再做,直到做出来的味道让林凡觉得满意了才行。

这就让她们这几个都吃得肚饱肠满。

林凡看着妈妈已经掌握了每一样食材的烫煮时间,也学会了各种调味料的使用。

见到陈虹也吃得差不多了,问她道:“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

陈虹把头摇着拨浪鼓一样,一根长长的马尾辫在身后晃动:“够了!够了!吃撑着了,我要跟你们一起走走,消化消化。”

她原本是想着晚上早点回去,把下午落下的时间补回去的。

没有想到林凡做出来的这个太好吃了,吃着吃着就多了点,必须得走动走动消化一下。

听她这么说,林凡笑了:“我们这就出发!摆摊去!”

林家三人,加上陈虹一共四个,推着车一路向学校外面走去。

九十年代初期,为了搞活经济,各个县城专门在主城区的道路两旁开辟了夜市。

白天是通车的道路,晚上就是小摊小贩们的舞台。林凡他们就是要去夜市的。

只是他们出发的时间本来就晚,再加上是初来乍到,黄金地段是找不到的。

甚至是根本没有选择,他们这种外来户,第一天来摆摊子的,只能够在夜市的最边上支起摊子,由于是第一次,他们这个摊子上连电灯都没有联系好,只能够在路灯下面开始。

王淑芳打开盖子时候,香味就飘出来了,等到锅里的汤沸腾起来,香味传扬开来。

整个夜市都闻到这个味道,就有逛夜市的人过来问:“这是什么?”

“香半城!老板来一串尝尝?”

林凡听了陈虹说了香半城,觉得这名字更好听一些,立刻就用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被人称为老板,以前的同志称谓只有正规单位才有了。

“这么多筐子,里面都有些什么?”路人甲明显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荤菜、素菜,鸡脚、肉片、酸辣粉、血、脑花。”林凡都是特意捡贵菜介绍。

这是有根据的,按照心理学上来分析,商家介绍了那些,顾客多数就会选择介绍的这几项尝试。

“酸辣粉!”

“好呢!三角钱!”

酸辣粉是一个需要等待的菜,路人甲等了一会儿有些急了:“还没有好?”

林凡递上一串刚刚同时下锅的洋芋片:“还有两分钟,老板你尝尝洋芋片。”

洋芋便宜,这串洋芋片,足足有七八片,路人甲接过来,尝了一口,立刻被这个味道征服了。

“这个多少钱?”

“一角钱!”

他已经尝到这东西的味道,自己伸手抓了一把:“这些给我烫起来。”

王淑芳赶紧把这把竹签放进一个竹勺里面,挂在锅边烫着。

又把已经煮好的酸辣粉倒入一个大碗里,这是她做的第二碗粉,摊子上摆着十来种调味料,挨着放下来,动作不快。

好在路人甲尝到美味后,也不着急。

等到酸辣粉到手后,尝到第一口,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吃!”

有了第一个开张的尝鲜的,在摊子边一面喊着辣,一面说着好吃。

一口酸辣粉,一串肉片,这种吃相非常吸引人的胃口。

立刻就有更多的人围上来,摊子上的四个人都忙碌起来了。

有些学生们,在学校的时候就问过,知道林凡会来夜市,这个时候也闻着香味过来了。

有家长听说林凡是常吃这个麻辣烫,才有这样的好成绩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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