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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路行者

惶惑人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这是可怕的时代。 灾厄与天赋人横空出世,彼此锁定。 世间两大神秘体系双双断绝,无法入门,无法进境。、 一切似乎都要从99年开始说起。 但瞿千路和易途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寻找真相。 他们天赋异禀,却在成长的途中迎来末世。 灾厄完全降临,世界进入末日,所有体系摇摇欲坠,修行者们相继赴死,异能者们内乱不止...而天赋人似乎是一切的突破点,在末日的洪流中,本是生死之交的瞿千路和易途,又各自前往了不同的路上...

主角:更新:2024-03-04 11:2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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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千路行者》,由网络作家“惶惑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可怕的时代。 灾厄与天赋人横空出世,彼此锁定。 世间两大神秘体系双双断绝,无法入门,无法进境。、 一切似乎都要从99年开始说起。 但瞿千路和易途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寻找真相。 他们天赋异禀,却在成长的途中迎来末世。 灾厄完全降临,世界进入末日,所有体系摇摇欲坠,修行者们相继赴死,异能者们内乱不止...而天赋人似乎是一切的突破点,在末日的洪流中,本是生死之交的瞿千路和易途,又各自前往了不同的路上...

《千路行者》精彩片段

99年初 龙虎山 天师府

此时正值年后,天色仍冷,积雪未化。

阳光照在这传承千年的道家祖庭,并不温暖,反而有些刺眼。

在无数个练功房内,都坐着许多年迈或年轻的道人。他们皆紧闭着眼,仔细运转自己的修行法。

没有人停下来哪怕一刻,没有人说话哪怕一句。

他们希望他们之中有一个例外,能有一个人出声说: 我的修为有进了!

但足足半日过去,他们的修行在死寂中结束了。

他们都各自离开了练功房,脸上的神情皆无比压抑。

甚至有人哭了出来。

二十出头的大弟子宋禁于心不忍,想想,自己也觉得难受,他叹了口气,看着师伯同道们纷纷散去后,转身上了楼梯。

他去了天师的屋里。

当代天师张齐鸿,此时正静坐调息。正值壮年的他,是如今天下各大修行门派都公认的,第一人。

但张天师也依然愁眉不展。

虽然他看见宋禁的脸色便知结果,但还是出声问道:“依旧?”

宋禁点了点头,答:“依旧。”

宋禁又说:“天下修行,皆是如此...甚至那条路的人也说...”

张天师指尖轻敲桌面,哒哒的声音在沉默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钟山来了消息,说三天后百家修会,就是最后的天兆了。”

华夏修行历史长达千年之久,修行门派数千之多,无数法门,无数派系,如恒河沙。

钟山天兆门,便是最参天意的门派,在修行历史里,靠参悟天意,预测了许多次可怕的大灾,救了万万生命。

不久前,天兆门向所有叫的上号的修行门派传话:“举办百家修会这是最后一次参天意。”

这当然不是他们将举派飞升,若放在以前,修行者们都会说天兆门疯了。但在这个时候,却是让百家门派的修行者们都知道,这最后的天意,一定是真的,且必参不可。

于是,各门各派的领头人,乌泱泱地赶往了钟山。

钟山天兆门,在尘世声名不显,但在修行界,却是各大门派都忌惮又敬重的修行大派。

此刻,钟山上空,陆续有人三三两两地从空中落下,落在那巨大的广场上。

没有人通传,来的都是各门派的领头人,彼此认识。

那些掌门长老,落地后都席地而坐,不发一言,无人寒暄。

除了不停的破空声,再无一丝别的声响。

不到半个时辰,天下门派话事人,或是赫赫有名的散修,皆聚于此,无人缺席。

他们静坐于广场之上,望向广场中心那巨大的祭台。

天兆门当代天行殷苒站在祭台之上。

殷苒着白色道袍,用一张无任何修饰的白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容貌,人们都只看得见她面具下一双能看见天意的眼睛,如深邃的蓝宝石一般。

她扫视全场,捏诀行礼,场下人们也捏诀回礼。

“今日众道友居然无人缺席,想来,应该是无一例外了。”

殷苒清冷的声音如一缕冷风,拂向了所有人。

“具体的时间,无法考证,但能确定是今年之后,各大门派,各大修行法,都无法再进一步。”

“所有修行者都被锁在了自己的境界,无法成长,无法突破。”

“除此之外,也再没有人能踏上任何一条修行的路。所有门派的新弟子,无法入门,无法食气...”

“我天兆门同样如此。天机蒙蔽,命数混沌,连在他界与我们沟通的祖师都失去了消息。”

“窥天意数千载,如此大劫,让我等恐慌。”

“数日前。祖师的灵终于与我达成了沟通,却十分微弱。”

“天兆祖师曰,这是最后一次沟通天意的机会...今日请诸位同道来此,与我一同,看天意如何。”

殷苒话音一落,她便跃上祭台,跳起了祭舞。

无数天兆门的门人盘膝坐下,或奏乐,或诵经,或掐诀成印。

在经乐声下,殷苒的舞越来越投入,白色长袍随舞姿跃动。

她忽的扭转身体,作伏鹤式,慢慢抬头。

众人微感,苍天威压落下。

她又是抬手舞袖,如自由之雀展翅飞舞。

于是众人又感,似乎有奔行之风涌动。

殷苒舞姿又动,随着祭舞愈发投入,越来越多的异感出现。

自天落下的莫名威压,自地而起的承覆之力,奔行世间的狂风,令神魂阴湿的大雨,还有灼热滚烫的火焰...

这里除了祭舞什么都没有,但在众人的心里,他们什么都看到了。

坐在张天师身后的宋禁擦了擦头上的汗

而此刻,祭舞也到了最后一刻。

天兆面具下的双眼,在仪式的进行中愈发明亮,最后她抬头望天,蓝色的光芒从眼中射向天际。

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殷苒。

殷苒浑身都在发抖,眼睛却依然看着天上,忽的,她身体一震,发出一声惨叫。

白色的面具破碎。

她瘫伏在地,一只眼不停地流血,另一只眼却依然明亮。

她对着所有人喊着:“修行路断,灾厄横起,人间大劫,末世千道行!!”

————————

99年,众人皆知,修行路断。

已修行者再无进境,未修行者不得法门,修行界进入了最黑暗最绝望的年代。

有人不肯相信,没日没夜的修行,最后死在门派之中,引得同门悲恸。

有人认为这是最后的修行时代,想要入世,利用术法去人间搅动风雨。

大多数刚入门者,未入门者,修为不精者,告离山门,去修还凡。

有九霄符派掌门,琪琪沟通祖师之灵,却得不到回应,再看门派凋零,郁郁吐血而亡。

.........

众生修行,不得解脱。

于是,天师道张天师,昆仑池掌教吴言,天兆门天行殷苒,民俗术法巨擘蒋春秀。这四位修行界最强者,私下相聚天师道,谋求修行去路。

此时,四人正在天师的密室中商议。

宋禁守在天师府的山门之外,修行路断,天师府的门人也去了七成,如今山门凋零,他看着冷清的天师府,也是心头哀伤。

心绪流转间,他的灵识却看见山下,一位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婴儿,一步一步走上了天师府。

中年男子他认识,俗世政府的一位将军。与修行界有一定往来——与许多话本所说不同,其实修行人士并非完全超然俗世,尤其华夏,几乎所有名门大派修行法都中正和善,没什么邪道在这里立足。

因此,这片土地上的门派,大都与政府有一些合作,处理妖魔鬼怪,救凡众,定苍生。

可如今...唉。

宋禁遥看那位将军,只以为是带着某位后人来拜师的,叹了口气,就要去简单解释一下如今修行界的现状。

可他却忽得看见那小孩抬手间,凭空掀起了一丝火焰。

“天师!我们给您带来一个孩子!”郑将军走到山门前,在宋禁的诧异中,大声喊了出来。

襁褓中的婴儿不知为何得笑着,他手舞足蹈,又是一丝火焰跃起...

今天的一切似乎都和昨天一样。

如今正是阳光明媚的九月,新生报道的日子。西楠大学的博学广场上站满了人,不同的学院都划出了自己的场地,一些学长学姐们站在搭好的棚子里,迎接着自己学院来的学弟学妹们。

易途躺在艺术院的凳子上睡着,发出让旁边的学院都为之侧目的鼾声,路过的人都会看上几眼,脸上露出或震惊或嫌弃的表情。这使得他的同院同学们都捂住了脸,但却没人把他叫醒,因为在座学生里,就他称得上是老学长了。

易途是艺术院大三的师哥,甚至更早,他本来早该毕业两年了,因为学业问题,他留级之后再留级,因为挂的课太多,也是艺术院少有的神话。从新生到毕业生,总有人会和他一起上课,所以也都认识他。

他长得有些胖,脸圆圆的,戴着黑框眼镜。他向来不在学校里走动,除了上课,几乎没人能在别的地方见到他,平时也不参加学校学院的任何活动。但也不知道这次抽了什么疯,主动提出要来迎新生。因为待的太久,和老师们都比较熟络,也称的上对学校十分了解,老师们自然答应了。

最开始同学们以为他是想来泡年轻的师妹,后来发现,他似乎只是为了来这里晒太阳睡觉,一躺下鼾声雷动,想来也不会有哪个学妹看得上他。几个艺术院的同学都暗自祈祷,希望他赶紧睡醒说还有事先走了,不然艺术院光鲜亮丽的形象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艺术院系,往往都是帅哥靓女扎堆的地方,聚在一起闪闪发光,总能让路过的人多看几眼,流露出一些向往的神色。但今时不同往日。其貌不扬还有些胖的易学长躺在那里,便把所有人的眼光吸引了去。

新生来了之后,热心的学长会在学院迎新处给学弟们分发一些基本用品,然后带着他们前往自己的宿舍,然后带他们去认教室,认操场...xn大学很大,完完整整一趟下来,至少也得三小时了。

艺术院的新生不多,但学长学姐们带着今天一天报道的人走完,也是直接从清晨走到了傍晚。

“今天报道的人应该就这些了吧,要不再等等?”一个漂亮的短发的艺术院学姐说。

“差不多了,再等就错过饭点了,通知了是六点半结束,散了吧。”另一个漂亮的长发的艺术院学姐说。

“行,那我去把易哥叫醒。”一个个子高高的艺术院潮男说。

此刻易途恰好睁开了眼:“哎呀,天黑了。”

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然后去桌子上拿来今天报道的名单,看了一眼:“哟,都来这么多啦。”而后他转过身,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啊今天太困了,明天有什么事一定叫我,我也是要帮忙的嘛。”

同院的同学们嘴上说没事没事,却都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而后就看见易胖子潇洒地走了,头也不回。

“他不帮着收一下桌子啊?”潮男说着。

“看起来应该是走了,算了,我们收拾吧。”长发女学生幽怨地说。

易途没有去吃饭,他在学校湖边的椅子上坐着。

他的表情不再吊儿郎当,黑框眼镜下的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在休息。

他的手指轻轻敲动,似乎是什么节奏。但他并没有带耳机,大概是心里在哼着什么,似乎很惬意。

坐了三十分钟后,看似闭目养神的他,却发出了阵阵鼾声。

巡视的保安来来回回了三趟,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道:“同学,同学,你怎么不回宿舍啊?”

易途打了个哆嗦,睁开眼,一脸刚睡醒的悲伤:“叔叔,我失恋了,这是我和她以前常来的地方,所以我在这里怀念一下我们的过去。”

保安大叔心想你怀念得挺用心,这鼾声想必就是你思念的声音,但嘴上还是安慰着。易途却摆了摆手:“放心吧叔叔我没事,不会咋样啦,我就是怀念一下而已,您快回去休息吧。”

叔叔深深地看了一眼,心里感叹年轻人就是容易为情所困,然后说:“那你可要早点回去休息,夜里容易着凉。”

易途连连答应,然后又闭上了眼:“真想她啊,回不去了。”

保安大叔嫌弃地啧了一声,走了。

易途睁开眼,看着天空:“感觉有点难办啊。”

保安大叔不会注意到,在他走后,易途的影子开始慢慢扭曲,扭曲成了一大片黑影,黑影像水流一样铺开,铺满了路,铺进了湖,铺过了每一个人的脚下,最后铺满了整个校园。黑影从校园的围墙上往上攀爬,最后铺成了一个黑色的罩子,把整个校园笼罩了起来。

易途面色有点诡异,他嘴角微微抽动:“xx的,居然是魇??”

易途拿出手机,在手机里点开一个文件,文件是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和一些文字批注。前面的所有东西基本都是绿色标注,他直接开始往后翻,翻过大片的绿色,翻过部分黄色,最后翻到了橙色,在橙色的第五页上,看见一团黑色影子。旁边的标注上写着:

魇,危险。魇没有形体,出现时会笼罩一片区域,范围大小与魇的成长度成正比,会攻击区域里所有的生灵的梦境。被魇攻击的生灵会在恐怖的噩梦里死去。

魇无法被直接攻击,也无法直接物理攻击生灵。魇能直接感受到其他生灵对它的恶意,并将其拖入进自己的“战场”里。

在“战场”里,魇可能化作任何形体。此时魇能够物理攻击,也能被物理攻击。攻击程度与魇的成长度成正比。

魇往往选择化形“战场”内可造成直接破坏力最大的物体。

【如若遇见无论各种成长度的魇,“司”级以下直接躲避,等待救援,不可进入“战场”。】

【魇危害范围大,难以祓除,“司”级以上,单人作战则以祓除为主,三人以上可酌情考虑捕捉样本。】

【捕捉方法:暂无】

易途把手机放进兜里,叹了口气:“我才刚升司风没两天啊,晦气。”

自99年灾厄之始,许多诡异的妖魔恶灵、特殊生物会开始随机出现在世界各地。有的温和,有的凶残,有的只有本能的行动规律,也有的充满智慧...诸多灾厄为祸一方,成为一个又一个都市传说。

而诞生的不止是不知何处来的妖魔鬼怪,同时,人类本身也出现了异类,从99年后,总会诞生一些天赋之人。无论年龄,无论性别,无论何时何地,就可能有人突然感受到了与某种元素的亲和力。有的亲和力强,有的亲和力弱,亲和力强的,可以调动元素,成为强大的武器。后来更是发现,亲和力不足的天赋之人,也能通过不停的训练,慢慢增加亲和力。

国家立刻重视了起来,开始全国范围秘密搜寻“天赋之人”,加以培养,使其成为“组织”的一份子。而后“组织”里的天赋之人被安排进各个地区,守护一方平安。

而他们也根据“天赋之人”对元素的亲和程度,将其分为了四个级别——“从”“互”“使”“司”

从级,从属于元素,需要一定的时间与元素沟通,才能勉强借用元素的力量。

互级,与元素互相依存,能较快地调动元素,但同时需要无时无刻处在亲和元素充沛的环境里。

使级,能直接使用元素,只要附近存在,便能使用元素的力量。

司级,司掌元素,对某种元素拥有绝对掌控的权利,可以掌控几乎一座城市的该元素。往往能达到元素灾难级别。

易途天赋异禀,在两年前感应到风的呼唤之后,便直接能如臂指使,达到了“使”级,被称为风使。

在两年的各种灾厄里,他的能力更是一步步提升,前几日经过组织测评,他已经拥有了造成狂风天灾的能力,被评为了“司风”,成为组织里的第七司。

他站了起来,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小胖子周围的气流开始紊乱,形成一圈圈围绕他的风,而后易途被气流卷动着升空,不一会,易途便腾在高空之上,俯瞰整个校园。

整个被黑影笼罩的校园里,所有人和动物仿佛都凭空蒸发,只剩寂静的楼房和湖,在风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是属于魇的世界,魇从学校里所有人的梦里把学校抽了出来,化作它的“战场”。它的敌人浮在空中,它觉得很危险,本能让它不敢妄动,只悄悄地藏匿着。

易途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着:“这搞不好要翻车啊,魇我怎么打啊,这不恶心人吗,你早说你是魇我就不管这事了,干嘛啊,搞我呢这不。现在把我拉进来不打都不行了,烦死了。”

一边说着,他抬起手来,一阵气流开始在他手中旋转压缩。这是他搓的“风弹”,他知道,魇正化形成了某种物体,悄悄等待着袭击的一刻。他搓个风弹在手上,时刻准备抵挡袭击。

身为“司风”,他已经可以最大程度地掌控气流,能用灾难级的狂风摧毁这里的一切。但这是魇用别人的梦境抽离的世界,关于魇的资料太少,他无法确认摧毁这里的一切是否会对构成梦境的人们造成伤害。同时,他需要判断这里能够造成直接破坏最大的物体是什么,那极有可能会被魇化形,而后发起攻击。

所以,他只能祈祷这个魇不是个怂比,一定会对他发起攻击,而魇发起攻击的时刻,也是他反击的时刻。所以他第一时间升上高空,成为一个无比亮眼的靶子。

同时,他也在感受这里的一切异常。他闭上了眼,风就是他最强大的感知器官,他正通过风,去探寻校园的墙,湖面的水,草地上晃动的嫩芽...再微小的异动也会被他发现,他也等待着潜伏的魇露出马脚的一刻。

但似乎这个魇过于稳重了,易途在天上像个风筝一样飘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任何异常出现,更没有什么东西袭击他。

易途耐心向来不好,这两个小时已经让他心烦意乱。他是“司”级里最年轻的几个,也是最沉不住气的几个。吃饭排三十分钟的队都能让他浑身上下像有蚂蚁再爬,而且现在必须全神贯注地等,不能睡觉。

他要烦死了。

“化形化形,这个学校这么大,鬼知道化成什么了。你倒是出来打啊,混账东西,真是好大一个魇好小一个胆。”易途高声骂着,但显然,这个魇并没有被激怒。关于魇有没有智慧这个事一直有待考证,现在易途觉得,魇一定有智慧,就一招按兵不动,就快把他气出病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下来歇歇,控风还是很累的。

他凌风而动,缓缓降落在湖边的长椅边,然后慢悠悠地坐了下去。

不一会,鼾声雷动。

但四周还是一片寂静,似乎魇不打算出手,就打算把易途困在这里。易途也不在意,魇化出“战场”后,就只能在“战场”里,不解除“战场”就没法去食梦杀人。易途一直觉得魇最好的生存方式是不作战,反正魇杀人别人也逮不着它,但魇的恶意感知能力使它们一定会与想除掉它的人作战。

“这么说来,魇其实是没有智慧的吧,只凭借本能行动。”易途突然想到。

他打鼾睡觉时,感知依然没有停下,他发现魇出手了,出手的方式让他震惊又无语。

他转过头,一栋教学大楼已经朝他砸下,马上就要把他砸得粉身碎骨。

他笑了笑:“真会玩啊你。”

魇化作了这里最宏伟的大楼,以非常直观的形式发起了攻击。而且易途他躲不开。这栋楼倒得太快,一栋楼的覆盖面积,他根本无法控制气流推着他在大楼把他砸扁前离开。

他也无法在楼倒下来之前将其摧毁,摧毁一栋楼的狂风需要蓄力,他并没有提前蓄力,他就只搓了一个风弹。

“哈,还真翻车了。”易途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楼马上就要把他砸成肉泥。

大楼砸下,巨大的爆炸声传遍了整个“战场”。烟尘铺天盖地,遮挡住了一切。

半晌后,烟尘渐渐平息。废墟之上,易途惊讶地看着身边。

他的旁边站了一个年轻的男生,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白色的短T。男孩儿并不是特别高,但姿态还算挺拔,他长的有点小帅,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机灵。

男生眯着眼冲着易途笑了笑:“学长晚上好啊。”

易途愣了:“学长?”

男生:“对啊,我今天在新生报到处报道的时候看到你了,打呼噜打的很大声那个。”

男生又靠近看了看:“嗯,我没认错啊。”

易途:“啊对对对,你确实没认错。嗯...?你是组织的新人?”

男生一脸不解:“什么组织?”

易途:“啊,组织的事等会再说,学弟啊,不知道刚刚你咋救的我,你觉得这个楼再砸一次你扛得住不?”

男生:“学长,我叫瞿千路,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嗯对了,扛不住。”

易途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一边,那里本来已经倒塌的大楼竟然复原了:“魇好像又化形回刚刚那楼了,你看,摇摇晃晃的,是不是马上又要砸下来了。”

瞿千路看了看:“是啊,那学长你为什么还不跑?”

易途:“我看你挺镇定的,所以没跑。”

瞿千路:“我看你现在还能谈笑风生,以为你一定有后招,所以很镇定。”

易途:“哦豁”

瞿千路:“哦豁”

大楼轰然倒塌,将两个人又一次砸在了无尽的烟尘里。

易途终于看清了瞿千路是怎么救他的。大楼塌下时,瞿千路一脸惊恐,发出了悦耳的惨叫声。但他并不只是惨叫,他挥舞着双手,让自己和易途周围的一片空间荡起阵阵涟漪,大楼轰然而至,但却并没有砸到他们俩的身上。他们俩就像变成了灵体一般,大楼穿过他们,砸在了地上,又一次砸起漫天烟尘。

瞿千路和易途以类似灵体的状态,与废墟融在了一起。石块穿过他们的身体,就像穿过两个高级的全息投影。

瞿千路和易途看着自己从身体里穿过的废墟石块,总觉得有些膈应。而后瞿千路又乱舞手臂,空间的涟漪散去,易途和瞿千路就像被废墟挤了出来,重新化作了实体,站在了废墟之上。

易途礼貌地问道:“卧槽,这什么勾巴能力,太屌了。”

瞿千路详细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才会不久,刚刚生怕用不出来,用不出来咱俩都没啦。”

易途大声称赞:“吊吊吊吊”

瞿千路谦虚:“哪里哪里,学长,这到底啥情况?”

易途想了想,问道:“不太好解释,这样,你先说说你咋发现我的?或者说怎么进入这片空间的?”

瞿千路说:“寝室熄灯了,我躺在床上打游戏呢,然后我就突然感觉睡着的室友身上飘出了一些什么东西,我就跟着那些东西出来,发现好多人身上都飘出了这些东西。这些都往那什么湖那儿飘...什么湖来着?”

易途:“梦希湖,这不重要谢谢。”

瞿千路翻了个白眼:“然后我就发现这里的空间不太对,好像多了一层,我就溜进来了,一进来就看见你要被楼砸死,真带感啊。”

易途:“这哪里带感了?”

瞿千路:“拜托,那么大一栋楼砸一个会飞的胖子,真的很酷啊。”

易途眯着眼点了点头,手背在背后,悄悄搓了一个看不见的风弹,射在瞿千路的屁股上。

瞿千路痛得跳了起来:“哇哇学长,有什么东西偷袭我!”

易途冷静地说:“这是魇的世界,魇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化作任何物体,一定是卑鄙的魇偷袭的你!”

瞿千路揉着屁股恶毒地诅咒:“真卑鄙啊,它拉屎必用手抠!”

易途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来,学弟我们一起对付他!”

魇两次化形大楼进攻都失败了,凭借本能行动的它也不再尝试大楼压顶。它又化作了某种物体,藏了起来。

易途和瞿千路坐了下来,易途开始向瞿千路说起魇的特点。

十分钟后:

“千路学弟,这魇化形天衣无缝,我们只能耐心等待,你年轻气盛,可不能毛躁行事。”

“放心吧学长,我很有耐心的。”

二十分钟后

“易途学长,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坐立不安。”

“千路学弟,你看错了,我只是在感知魇的动向而已”

三十分钟后

“易途学长,你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呵呵...呵呵...呼...没有的事,这勾八魇,真是沉得住气啊...哈哈.....”

四十分钟后

“你爹我不等了”

易途站了起来,他的四周开始狂风四作,越来越剧烈的风暴在成型。他向瞿千路示意,瞿千路连忙把自己化成了空气涟漪。

片刻后,这片世界已经被无比可怕的风暴席卷,一切事物都被毁灭,教学楼,树木,雕像...都被狂风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风暴席卷10分钟后,整个“战场”都被摧毁得七零八落。瞿千路张着嘴解除了状态,他也被易途恐怖的破坏力震到了。

瞿千路:“学长威武!学长威武!”

易途:“对了,你刚刚说什么,进来看见什么很带感来着?”

瞿千路:“哈哈,哈哈。”

易途:“如果魇被我击碎了的话,那这个‘战场’估计很快也要没了,你待会回宿舍呗?”

瞿千路:“回啊,这么晚了,我也没地方去。你呢”

易途:“我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

此刻,“战场”开始瓦解,黑色的天幕开始消融,他们又回到了现实里。

瞿千路抓紧问道:“学长,我是第一次碰见和我一样的人,你那什么组织是啥,还有我们这种人是什么情况...还有还有”

易途脑袋都大了,他压根就不会带新人,他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打住打住,时间还长,我太困了,等我回去睡一觉再说,溜了宝贝儿,886。”

说完,易途就潇洒地转身,去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走了。

瞿千路愣在原地,总觉得这发展和小说里说的不太一样,最后撇了撇嘴,也慢悠悠地回了宿舍。

易途当然没有回去睡觉,他是想睡的,但小区门口站着的两个穿着保洁衣服的大汉显然不准备让他好好休息。

两个大汉看见慢悠悠回到小区的易途,连忙上前敬礼:“易司风!”

易途看见了他们,无奈地叹气:“你们就不能天亮了来吗?这都几点了,让我早点休息行不行?”

两个大汉讪笑着,其中一位开口解释道:“这是上面的意思,检测到今天您的辖区出现了‘灾厄’,看样子您也第一时间解决了,所以来向您做个数据收录。”

易途摆了摆手,往小区里走去:“抓紧时间上来吧。”

四十分钟后,易途把这件事情的始末讲了清楚。

易途补充:“我那个叫瞿千路的学弟应该是刚被天赋不久的新人,亲和元素感觉挺吊的,你们派人去调查发展一下吧。”

两个保洁大汉面面相觑,然后小声提醒道:“易司风,按照规定,您的辖区里的新人引入考核,都得由您完成。”

易途一听直接坐直了:“卧槽,凭啥啊,打架我上,培训也得我上,那你们干什么吃的?”

一位大汉解释道:“易司风您理解一下,我们大部分部门都是普通人,在不能确定新的天赋之人的心性的时候,接触下来都会有一定的风险。只有司风您亲自考核,才能压制新人万无一失...”

说着,他又拍了好一阵马屁,易途听着都烦了。

易途问道:“这事我确实不太清楚,目前我们一共有多少天赋人了?”

易途已经是第七司,拥有很高的权限。两个保洁大叔连忙答到:“目前全国一共有13516人,其中从级9122人,互级3619人,使级786人,司级7人。因为人力有限,而往往很多互级从级要一起协作才能处理灾厄事件,司级的个人能力又十分突出,所以司级单独行动是效率最大化的安排,也就是说,您的辖区里一般没有别的战斗型天赋人工作,没有人能替您去做培训。”

易途点了点头:“劳资真吊”。最后只能答应下来,然后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赶了出去。

瞿千路回到寝室时,室友依然熟睡着。他洗漱了一下回到床上。

在没有特殊能力的人看来,一个人如果突然获得了特殊的能力,往往会失去理智,开始随心所欲地干自己想干的事。但事实是,半年前瞿千路被天赋时,选择了隐藏。

他很谨慎,他几乎肯定自己不是全世界第一个异能者,就算是,也未必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而且这还有另外一个考虑:他无法确定使用这样的能力会不会有代价。如果滥用能力,最后需要他支付一些根本承担的代价,这会让他得不偿失。

所以他隐藏了起来,他觉得,在这个国家,如果有同样的异能者,那么最顶级的一定都在为国家服务。甚至可能会有一个异能者部门。但他也不敢确定,所以无法主动找上门去说“我是超人,你们快给我编制。”

甚至,如果再倒霉一些,他就是第一个天赋者。他考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应该还是打不过军队,如果暴露,可能会导致自己被抓走研究。

综合考虑下来,他选择继续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偶尔也能感应到一些奇怪的不祥的波动,但也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他知道,都是被类似易途这样的人处理了。

他的心里终于开始燃起了火焰,他知道,今晚之后,相关部门的人就会来找他。

而且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易途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能力,想来也不会被抓去研究。

但之后到底怎样,没人说的清楚。

他终于能碰到和自己一样的人了,一个和以往不同的世界,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但这真的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易途往嘴里塞了一把薯条。

下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易途就把瞿千路拽了过来。瞿千路嘴上说着我还有新生聚会,但还身体还是一步没落,跟着来了。

然后他们就坐在华拉士快餐店,易途开始听瞿千路的各种问题,各种顾虑。

说到那些顾虑,易途很是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吊啊!”

瞿千路:“我觉得谨慎一些总是对的,学长,你当初是怎么被组织发现的呢?”

易途想了想:“我发现自己可以飞了,觉得好酷,就飞到了老高老高的地方,在云上跳极乐净土。然后被雷达探测到了...真生气,然后组织里那个老东西就带着一堆战斗机把我包围了。我都没在人前露脸,吓唬谁呢这是。”

瞿千路:“...”

易途:“我给你讲讲组织吧。你猜的没错,这就是所谓有关部门。”

易途开始向瞿千路介绍组织,他自己说也说不清楚,干脆打开手机,照着手机上的文档念了起来。

“天赋组织成立于2000年...”

瞿千路举手:“2000年,那至今岂不是才19年?”

易途说:“你居然会这么复杂的计算,真厉害啊...有问题一会问别打断我!”

瞿千路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眨了眨眼,示意自己闭上嘴了,让易途继续。易途清了清嗓子,继续念:“...1999年3月,灾厄之始爆发。无数灾厄在全世界突现,造成死伤无数。也是那一天起,记录在案的第一个天赋之人被发现,那是一位在灾厄中幸存下来的婴儿,他手舞足蹈时,手中会出现火焰...”

瞿千路举手:“哇这个婴儿!他在组织工作吗?现在一定特别厉害吧!”

易途听到这句话,打了个哆嗦,然后凶狠地盯着瞿千路:“再吵吵我不念了。”

瞿千路笑嘻嘻地抢过手机:“没事儿我可以自己看。”

易途刚想骂人,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正好也不用自己读得那么累了,就让瞿千路自己看了去。

瞿千路小声读着:“...而后,越来越多的天赋人出现,许多专家都认为,灾厄的出现和天赋人的出现是有关系的,两者也许天然对立,天赋人拥有额外的灵性,能感应到灾厄的出现...天赋人搜集计划启动,天赋组织成立...后面的锁住了。”

瞿千路举起手机,让易途看屏幕上大大的锁。

易途看了看,说:“权限不够,你就只能了解到这里了。”

瞿千路撇撇嘴:“学长你级别不是挺高吗,这还不够啊。”

易途无奈摇了摇头:“我就是个打手,组织秘密多着呢,不过我才懒得管。怎么样,要不要加入,加入的话我也申请一下,让你别去别的辖区,就给我打下手得了。”

瞿千路皱着眉想了想,然后问:“学长,你为什么加入啊,加入有什么好处吗?可以保研吗?”

易途:“不能,我都留级两年了,还保研,学业得自己负责哈。”

瞿千路又问:“那有工资吗?”

易途:“有但不多,一个月6000,你可以不用找家里要生活费了?”

瞿千路有点不敢相信:“灾厄处理简单吗?”

易途想了想:“有简单的有难的,看运气...你加入后组织会给你一份已知灾厄的资料,最简单的可能和你抓只虫子差不多,难的...五百个你也是送菜吧。”

瞿千路睁大了眼,过了一会,他凑过去:“学长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去这种组织工作,你是圣母吗?这么喜欢做慈善??”

易途一巴掌推在他的身上:“爷爷我不是傻子。”

易途沉思了一会,他直起身子,认真地说:“天赋是可以进化的”

瞿千路转过头:“哈?”

易途:“只能说到这里了,加不加入”

瞿千路立刻笑了起来:“天赋进不进化不重要,我主要是想和学长一起工作...我加入!”

瞿千路伸出了手,和易途击了个掌。

他笑着看易途,易途笑着看他。

30s后,

瞿千路:“...就完了??”

易途:“就完了啊。”

瞿千路:“你不觉得很敷衍吗?”

易途:“你不觉得我们组织的画风就很敷衍吗?”

瞿千路:“...啧,总感觉被坑了”

易途:“行了,我是这里老大,一点基本的人事调动而已。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

“老大也来上表演基础理论啊?”瞿千路走进教室,对着缩在角落里的易途喊道。

易途用书遮住了脸,假装没有听见。瞿千路干脆走到他身边坐下:“想不到啊想不到,学长你连基础课程都要重修。”

易途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书说:“我也是大学生嘛...我很辛苦的,要打怪还要上课,打的怪多了,上课上的少一些,重修多一些,这不很正常吗?”瞿千路点了点头,说:“可是我听说你都是因为考试的时候摆烂才挂的。打电话跟老师说我看你这个死秃子不顺眼有本事你挂我这件事是你干的吧?”

易途:“...啊哈哈哈这你都能听说啊?”

瞿千路:“对啊对啊,上节课关老师说的,让我们不要学你,五年毕不了业。”

易途:“呵呵,关常那个老东西。”

表演课老师是新来的老师,新生第一次见,易途也是第一次见。不过表演课的第一堂课往往都是解放天性,就是一堆人在一起,模仿动物,必须放开了脸,在地上轱踊。易途一直觉得这是所有表演老师代代相传的恶趣味,自己曾经耻辱过,就要让以后的人也耻辱。

“首先我们来解放天性,三人一组,一组一组来,各自模仿一种动物,不要说出来,如果大家猜出来了,就算通过。”大腹便便的老师说。

易途也是很痛苦,三个靓丽的女孩已经为了学分放下了脸面,第一位短发靓女两条腿以一种夸张的步子走路,左手举起,看起来像是在模仿鸵鸟或者丹顶鹤;第二位靓女抱着墙角的柱子,动作缓慢,应该是树懒;第三位实在难以辨认,可能是奇行种,不好说,再看看。

一会时间,四组就这么过去了,艺术系一个班人很少,已经只剩下瞿千路的组和易途的留级孤儿组了。

易途看着瞿千路上台,他总觉得瞿千路要整点幺蛾子出来。

老师看了看他们三个,说:“开始。”

也不管另外两位卧龙凤雏,瞿千路直接往地上一躺,四仰八叉,闭着眼,开始打鼾,还是哼哼唧唧的鼾。

同学们指着他笑着:“猪!猪!猪!”

瞿千路站起来笑着说:“对,就是猪。”然后看了看面色狰狞的易途,笑的更开心了。

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两个人迹罕至的地方。Xn大学也不例外,它的东区角落是一片还没使用的空地,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人来这里。因为离教学楼太远,离宿舍也选,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但凌晨两点的此刻,两个人影站在空地上。

瞿千路:“训练?”

易途稳重地笑着说:“是的孩子,这就是你加入组织的福利了。天赋的进化是需要不停的训练的,但灾厄不是随时都有,所以组织往往会安排天赋人之间进行训练,达到提升的目的。”

瞿千路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佯装镇定地说:“好吧,那我的陪练呢?我的陪练一定和我一样,都是新人吧,这才能起到互相锻炼的效果。”

易途笑了笑,没有说话。

瞿千路怒吼:“你这是公报私仇。”

易途依然笑着,举起了手里的风弹,这个风弹他已经搓了很久,保证威力十足:“你学我学的挺像的嘛。”

瞿千路:“我会惨叫的啊,会把普通人引来的啊!”

易途笑的更灿烂了,脸上的每一个褶子表现出他的愉悦:“这片区域的周围被我用风流绕起来了,你就是在这里炸楼也不会有声音传出去的。”

惨叫声和狞笑声很快充斥了整个废弃空地,空地之外却没有人听到,所有人都睡得很香,似乎做了个好梦。

艺术院的晨练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所有院系都在六点起床,排成排在操场上,发出嘿嘿哈哈的声音,常常把外院的人吵得心烦。听说早些年间有外院的人不看其扰去校长办公室投诉,校长却说:“艺术生能六点起床开始练习,而你们在赖床,我觉得你们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听到这个消息,艺术院的学生们比其他院的哭的更凶——为啥不制止啊,根本没有人是自愿不论寒暑6点起床练声的,说到底都是学分的控制力罢了。

而晨练抓得最紧的就是大一新生,大二大三还有偷懒的机会,大一的正是刚入学立规矩的时候,缺一次都是重罚。

瞿千路耷拉着鼻青脸肿的脸来到操场上,还困着的同学们都精神了。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关心地问道:“咋回事啊?你嘴贱被人打啦?”

瞿千路哭笑不得,只能说自己骑电瓶车过来摔了一跤,而且是脸着地。同学们半信半疑地散开了,等着助教点名。瞿千路忽得发现,今天来的人好少。

大一的考勤格外严格,请一次假都很不容易。这么多人同时请假,肯定是不可能的。

点到的学姐面色已经十分难看,艺术院晨练这么多年,头一次碰见这么多目无王法的新生。她耷拉着脸开始点名,点完名后,发现几乎一大半的人都没到...甚至平日里最勤奋的几个人都出现了缺席。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助教同事也缺了,毕竟没人敢指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出正义地训斥。

瞿千路低着头沉思,他觉得这里面似乎出了问题。

“出问题了,学长。”瞿千路在易途旁边坐下。这是他发现这学期他和易途一起上的第四门课——《播音创作基础》,当然,易途是重修。

易途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你们年级这么多勇士,王老的课居然缺了一半,牛啊兄弟们。”

半小时后,本就到的不多的同学们也慌了——上课时间过了一半了,王老自己也没来。

瞿千路说:“我的室友们都没来,难道还在睡?不应该啊。”

易途向瞿千路使了个眼色,瞿千路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他们都面色浓重,一言不发。走到门口时,易途向左,瞿千路向右,两个人同时发现了彼此方向的不一致,于是又停下脚步,疑惑地面面相觑。

瞿千路:“学长,你向我使眼色不是去宿舍看看我室友吗?”

易途一脸诧异:“不是啊,我是叫你一起去小卖部买烤肠来着。”

瞿千路:“.....?”

易途:“你不饿吗?”

最后瞿千路和易途一人拿着一根烤肠,来到了瞿千路的宿舍。宿舍收拾得在男生宿舍里算是少有的整洁。瞿千路的五个室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瞿千路皱起了眉头,一个个看去,发现他们所有人都睁着眼,流着口水,一脸呆滞的模样。他回过头,想从易途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瞿千路小声问道:“新的灾厄?”

易途摇了摇头:“如果是突现灾厄的话我们会有感应的,应该不是。”

瞿千路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什么,惊呼:“我靠,那一定是全中邪啦!”

易途一拍他脑袋:“中个鬼,能不能有点文化。”他抠了抠脑袋:“应该是我的锅,魇的‘战场’是抽离人们的梦境成的,梦和人的意念息息相关。我上次直接把梦境摧毁了,所以...可能有了一点小小的影响。”

瞿千路吃了一口烤肠:“那咋办啊,”

易途把吃完的竹签扔进垃圾桶:“叫专业的人来,他们会处理的。等着哈,我去打个电话摇人。”

易途出去了。

瞿千路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伸出手,空间的涟漪在他手上波动。他把手伸到室友的脸上,一团小小的五彩斑斓的黑气被涟漪荡漾了出来。

他又如法炮制,从剩下的室友身上都抽出了小小的五彩斑斓的黑气。

这些气融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似乎是个女性。

“他们马上就派人来处理,没我们啥事了,但想来要处理好至少也得明天了,你说老师也缺同学也缺,法不责众,下午的课咱就不去了,怎么样。”易途走了进来,脸上仿佛写了一句话“今天这个课爷翘定了。”

瞿千路把手里五彩斑斓的小黑人展示给了易途:“我刚刚感应到了一些能力的悸动,就试了一下,抽了个这个出来。”

易途看了一眼:“哇,乙方痛苦黑!恐怖如斯!!”

他仔细看了看:“这应该是魇的残留噩梦吧,好微弱,为什么是个人型呢...还有点眼熟......你的亲和天赋到底是什么,空间吗?这么微弱的灾厄气息都能感觉到,总感觉有点吊。”

瞿千路得意地笑了笑:“长得帅能力还厉害,要不你退位吧,这里的老大我来当。”

易途冷笑一声:“solo一把?”

瞿千路婉拒:“不了,易父。”

瞿千路的室友们传出了一点点鼾声,瞿易二人看去,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似乎重新进入了一次还不错的睡眠。

瞿千路:“把这个黑气抽出来就好了诶,那,要不就我去把所有人叫醒?”

易途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能显摆,一个撑死算‘互’级的新人,居然大言不惭要一个一个抽。也不怕把自己抽死。”

瞿千路摊了摊手。

易途又补了一句:“而且你进不去女生宿舍...总之,相信专业人士的力量。”

专业人士很快就到了,瞿千路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大佬天赋人,就是一群扛着大包小包的穿着蓝白制服的...emm...医生。

“这玩意儿,科学也能管?”瞿千路抱着胳膊。

“呵,多读书。”易途抱着胳膊,和来来往往的专业人士打着招呼。

瞿千路小声说:“我可没留级。”

在众多城市里,c市是出了名的夜生活丰富。已经是凌晨一点,春街附近依然人声鼎沸,夜市里的年轻人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往前就是酒吧一条街,从酒吧里出来到十字路边,瘫着不少三五成群的醉酒人士。

顾成功也喝的有点不省人事。他失恋了,和女朋友异地三年,最后等来了一句分手。从小到大滴酒不沾的他第一次来了酒吧,想把自己灌醉。没几瓶下去,他就已经头痛难忍,扶着墙走了出来。

顾成功眼里朦胧,他也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他就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从小路走到大路,又从大路走到小路。能看见的人越来越少,但他没有注意。

当他发现不对时,他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顾成功打了个哆嗦,酒一下子醒了一半,他迷迷糊糊走到了这里,但他从没在C市见过这种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诡异的黑色矮楼,每栋楼上都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猩红的灯。他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转身往回路走去,他觉得这里也许是什么艺术展会的场地,在C市,什么艺术形式都会有。但这一片他看着实在瘆人,不敢深入。

回头走着走着,他更加恐慌了,他确实离开了那片诡异的楼房,但并没有见到熟悉的城市。他的面前是一片更诡异的黑土,没有楼房,没有树木,只有一片笼罩在夜色下的,一望无际的黑土。

他感觉世界越来越黑了,他看不清了路,看不清了天空。他害怕极了,喘息着奔跑,想找到一条出路。

跑了一会,他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前方,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似乎是黑色的袍子,隐匿在无边的黑色里。之所以顾成功能看见他,是因为那个人提着一盏明亮的灯。

一盏和他的头一模一样的人头灯。

————————

瞿千路在上公共课,他和室友们坐在一起。距离魇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室友们看起来都没了任何不良反应。

专业团队果然很专业,根本没有人有相关的记忆。

怪不得易途可以藏在学校里当大学生当好几年。

瞿千路在看着手机里的一份文档,这是易途发给他的,有关目前已知“灾厄”的资料。他已经看了好几天了,室友们也没有疑心,都当他在看插图小说。

这份文档很厚,里面详细记录了自99年以后被发现的所有灾厄,并且划分了危险等级。前面一大堆绿色背景的,是轻微危害,一般只能让人类感到一段时间的不舒服,稍微严重的也就是生一场需要在家休养的病。黄色背景的是中度危害,会让普通人面临生命危险,但破坏力不大,破坏范围也只在很小的区域里,凭借天赋人对灾厄的感知,能很快成立小队将其祓除。

再之后就是橙色了,瞿千路看见了魇,魇的图片上没有具体形状,用了一团五彩斑斓的黑色做替代。橙色级别的灾厄破坏范围大,危害人员多,如果没有司级出面,往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祓除。而其中,魇是记录在案里的佼佼者。如果仅论不计后果的杀戮和破坏,那魇足够排上更之后的红级。但因为魇的破坏需要较长的时间,往往要用一整个夜晚来制造噩梦,这足够组织反应过来,派出司级大佬或者使级作战团队去将其祓除。所以划在了橙色里。

瞿千路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说,易途他是真的有点厉害啊?”

他一直觉得,易途与魇的作战十分潦草。潦草的翻车,潦草的破坏,潦草的祓除。再后来看,是因为易途实力强大但经验不足导致的。

他知道,天赋人的诞生是不讲道理的,天赋天赋,亲和元素是天赋,亲和元素的程度也是天赋。易途感知到元素仅仅两年,就成了组织里的第七司,可以算是极度的天赋异禀了。

到了司级,就要执行司级的任务,但仅仅两年时间,灾厄也不是天天出现,论作战能力,易途也只是比瞿千路好一些的新人罢了。

瞿千路曾经问过易途:“学长,你就不担心翻车吗?一个人负责整个C市的灾厄,一旦翻车,都没人能救你,那不就嘎了?”

易途笑了笑:“现在不是有你吗?而且,我只是明面上一个人啦。”

易途指了指背后:“爷还是有朋友的。”

瞿千路是没见过易途有什么朋友,易途总是独来独往地上课,没见谁和他关系亲近些。

瞿千路花了一些时间,看完了橙级灾厄,再往后就是红色,红色级别灾厄总共就十几个。上面都标注着“极度危险”四个猩红大字。

他给在上另外一堂课的易途发了个消息:“我看了几眼,档案上的灾厄都会写祓除方法,为什么唯独红色没写啊?”

易途秒回了,显然也没听课:“你没有接受组织培训,组织培训的时候都会强调的,司级以下,偶然碰见红色灾厄,写好遗言,努力求生。”

瞿千路打了个哆嗦:“那司级以上的呢?”

易途过了一会,才回复:“司级能打,时间不好说。”

瞿千路突然有些难受。他转移了话题:“为什么我没有接受组织培训?”

易途:“我不正在培训你吗?”

瞿千路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感觉自己会被你这个不靠谱的上司坑死呢。”

易途回了个吊的表情包:“有爷在,你要还能死,那估计我也死了。”

红色的文件之后还有三页黑色的文件,除了名字都锁了起来。

瞿千路没问,易途也没仔细说。

易途就提了一句:“黑色文件里的之所以保密,是因为这三位灾厄都具有‘感知’能力,如果有人提起或者想起,就有可能把它引到身边。而且这仨都很诡异,没有太具体的作战资料,为了防止你们看了之后老想起,就锁了。”

瞿千路点了点头,又发过去一句话:“不提就不会碰见了吗?”

易途回了一句:“总有倒霉蛋的。”

瞿千路:“我们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易途说:“可是要是c市有人倒霉,那我也就倒霉了。”

瞿千路恍然,如果这里出现了灾厄,他级别低,可以不去送死,但司风易途是一定要去的。

他把黑色的三个档案名字悄悄记了下来。

黑土提灯,红云大日,白绫弱水。

“我叫白云,我叫黑土,我今年71,我今年75...”瞿千路低估着。

自99年灾厄出现之后,关于灾厄的研究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有人说,灾厄是一个或者多个与人类构成不同的生命种族;有人说,灾厄是神或者恶魔降下的惩罚;还有人说,灾厄是另一个维度的灵异...众说纷纭,而短短的二十年,灾厄的起源始终无法被定义。

但在世人难见的角落,与灾厄同时诞生,又彼此对立的天赋之人们,也在不断的与灾厄的战争里总结出了许多特点:

被祓除的灾厄可以再次出现,但并非同一个体。

除去被感知吸引的灾厄,大部分灾厄的出现没有规律。

灾厄降临后,会与天赋人互相吸引。

....

“连自己的存在都还没搞清楚,又怎么弄得清灾厄。”瞿千路关上了手机,轻声感叹了一句。

别说灾厄的起源了,天赋人是如何出现的,能力是如何使用,这些都是一个个目前没法解释的谜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灾厄与天赋一定存在联系...说了跟没说似的,都互相吸引了,能不存在联系吗。

“我是你爹,我是你爹,你可听好了,我是你爹...”微信通话的铃声把走神的瞿千路拉了回来,这是易途打来的电话,除了他没人会设置这么欠打的铃声。

“干嘛啊学长。”瞿千路接通了电话。

“你的感知是假的吗?C市东方,灾厄气息。你赶紧来博学楼楼顶,我们一起过去。”易途混账的声音传来。

天赋人的感知能力也是有区别的,天赋越强的人,能感知到越大范围的突现灾厄。瞿千路天赋不差,易途的测评里,他大概已经是互级到使级之间的层次,但他到底亲和什么,易途也看不出来,只猜测大概是空间方面的东西。

瞿千路扫了个车,赶往博学楼。

博学楼顶,易途站在天台边,挥了挥手。瞿千路走过去,他的脸上很是开心:“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吧。”

易途挑了挑眉:“好好给我打下手,允许你划水。”

瞿千路看了看远处,皱起了眉头:“咋过去啊哥,有点远,我们打车吧?虽然贵了点,但是比地铁快。”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易途那看绝世傻逼的眼神。

易途:“你不恐高吧?”

瞿千路:“学长,不要吧,我害怕。”

易途:“我记得你的能力可以让别人看不见我们,这样正好,你直接把我们俩遮住,我就不用找没人的地方上天了。”

瞿千路心里一惊:“不是...诶我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狂暴的气流把易途和瞿千路卷上了高天,瞿千路叫的很惨,但还是没忘记用能力把两人起飞的身影的屏蔽掉。不然被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看见,又是很麻烦的善后工作。

这是瞿千路第一次这么直观得感受高空,不是坐在飞机里看向外面,不是被绑在安全带上的过山车,是在云层之上,真真切切地,随风而动。

瞿千路适应之后,就沉迷进了这样的感觉里。

多么自由啊...自由地飞啊,飞啊,仿佛,化在了风里——“呜呼!!!”瞿千路忍不住大喊出声,好像把所有的压力都在这样肆意的飞行中喊了出去。

易途揉着眉心,小声说:”新人新人,理解理解,新人新人,理解理解...”

瞿千路以一个狗吃屎的模样落在了地上,不是易途没控制好,是因为第一次凌风飞行,瞿千路太过沉浸其中,以至于落地时忘记了使用自己还没有退化的双腿,直接华丽地来了一个脸式降落。

易途稳稳落地,嫌弃地看了一眼。

瞿千路站起来,拍了拍灰:“就是这里了...嗯..现在我们怎么找呢?”

这里是一座公园,离市中心很近,人流量不小。这次的灾厄如果有范围型技能,很可能会死伤惨重。

在瞿千路苏醒天赋之后,就偶有感应到灾厄,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说明,从感应到找到灾厄,里面还有一些别的步骤——被灾厄主动找上的人不算。

易途指了指脑袋:“用你的灵性去找它,或者等它来找你。”

易途很懒,他常常都是在灾厄出现的原点守株待兔——比如魇。灾厄与天赋人会互相吸引,他懒得找,于是他就坐在魇的灾厄气息最浓的地方,等着魇来找他。

瞿千路恍然大悟,于是他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公共凳子,于是就坐在了花坛的边上。他准备等灾厄上门了。

但易途却一反常态地闭上了眼——司风的灵性比瞿千路强很多,瞿千路目前只能感应到灾厄的位置,但他到了这里之后,却可以感应到灾厄的强度。

很强,充满了让人不安的气息,很混乱...很可怕。

他虽然平日里吹牛逼吹得很快乐,但要是真开干了,他从来不托大,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个他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大麻烦..至少是个红级灾厄....甚至....

“千路,我找到了灾厄的位置,我先进去,你用我的手机呼叫支援。记住,呼叫最高级支援。”易途把手机丢给瞿千路,走向了公园的一角。

瞿千路心里一惊,连忙跟上。

从易途把他的工作手机扔给他之后,他就开始按照易途教他的方式联系支援了。他打开易途的手机,易途的手机不设密码,没有他的同意,没有人能从司风手里拿走他的手机。

易途的工作手机和瞿千路的工作手机都是组织派发的,用于组织里的联络。瞿千路向总部拨出了一个数字,三个小时内,最顶级的支援就会抵达。

“最顶级...七大司得来两个吧?或者三个?”瞿千路竟然觉得有点期待。

易途虽然很凝重,不再说烂话,但他好像并不担心。

易途走到一条小路前停下,闭上眼感受了一会,说:“就是这里了。沿着小路一直走,应该就可以走进...‘战场’?”

魇能抽离别人的梦境化成战场,而拥有战场的灾厄并不少。尤其红级灾厄,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场。

战场是人类的说法,其实后来仔细判断,这样的空间更应该叫灾厄的领地,拥有领地的灾厄现身现世后,领地也会与现世相接。相接的位置乍一看没有什么特殊的,但通过灵性感应的指引,天赋人就能走进灾厄的领地。

天赋人进入了灾厄的领地,领地就不再是领地,而是战场,人与灾厄是啥的战场。

易途走上了小路,瞿千路也跟了上去。

易途睁大了眼睛,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瞿千路也一脸懵:“一起战斗啊,我们不是一起做任务吗?”

易途摇了摇头:“那不行,这个点子有点硬,你进去我怕我护不住你,你就在外头等支援部队来就行。”

瞿千路想了想,果断说:“走好。”

易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往里走去。不一会,他的身影就消失了,想来是进入了战场。

瞿千路在原地站着,想看看天上的星星——什么也看不见,算了。

易途进入了战场。

他性子向来算不得慢,一进来看见这无边无际的黑土,还有远处那片黑色的楼,他立刻第一时间让风充斥了这里,经过风的查探,他确定,这个战场里不再有活人。

但有尸骨,在黑色楼房里,有不少尸骨。没有躯干,只有头颅,一个个摆放在一起,当做灯用。

他知道这里的灾厄是什么了。

黑级,黑土提灯。

除了这个代号,没有任何额外的信息。他甚至无法确定这里的灾厄到底是什么模样,有没有形体。是那片楼吗?又或者是这片黑土?

不确定,那就都摧毁吧。他可不打算去那些一看就很凶险的黑房子里看看。

他张开双臂,任风把他送至高空。而后,他最大限度地放开了自己的能量,风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了一场风灾。

——狂风天灾,司风易途。

——————————————————

“司级?你确定?”王恒一皱起了眉头。

“我就是这么吊,谢谢,赶紧通过我的申报。”易途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欠揍。

王恒一是一个看起来充满着理工男气息的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戴着长方框眼睛。看起来有点木讷。易途常常说他长得特别大众,丢进人堆里就能隐身,他也只是笑笑,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是易途在总部的,或者在生活里的,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易途这次找上他,是让他通过自己的司级考核申报。

王恒一有些严肃:“你真的确定,你已经有制造天灾的能力?”

易途点了点头:“要不然我现在就在这里让你看看?”

王恒一摇了摇头:“你别折腾我的屋子了,我刚装修完,你现在还是学生,可赔不起我这装修费。”

他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我不希望你现在申报。”

易途疑惑:“为什么?”

王恒一说:“你从被注册在案开始,就是使级,这才不到两年,就到了司级...太快了。”

易途更疑惑了:“这不是说明我天赋异禀吗?组织这算是挖到宝了啊哈哈哈哈。”

王恒一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希望一切都好吧,我给你通过了。明天我带你去总部测试。”

易途很高兴,没有注意到王恒一的异常。

总部在京都的一个角落里,藏在某座四合院的地下。

不显山,不漏水,藏在地下的,是怪物和科技,是天赋与灾厄。

易途在一间科研室,这座科研室是总部为了评测司级破坏力修建的,整间屋子坚不可摧,能抵抗大部分天灾。

屋外的一排测试人员点了点头,示意易途开始。

小胖子嘴角扬起。狂风爆发,威力逐渐增加,最后,整座屋子都开始轰鸣。

....

“确实已经达到了灾难级别。”

“这是记录在案的第一个亲和气流的?”

“风,还是叫风吧。”

“不可思议,太年轻了,太快了。”

“司风,那以后,他就是司风了。”

————————————————

“为什么害怕太快呢,如果不够快,我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灾厄”

易途的锋芒,只在风中展现。

咆哮的风正在肆虐整片黑土,已经有一层地皮都被卷到了天上。黑色房屋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风摧毁,正片空间已经被风卷的浑浊,被风割得破碎,立在暴风中间的易途,像神,又像操控风灾的恶魔。

他没有停下。

他与大大小小的灾厄作战也不少了,但红级灾厄的战争他还没有参与,只听王恒一说过,红级灾厄,险之又险。稍有不慎,全军覆没。

那黑级呢?

黑级没有资料,也许只是诡异,也许只是因为能“感知”...它未必比红级更强?

易途并不这么认为,他只能竭尽全力,让狂风摧毁这里的一切。

“风...风...风”一阵嘶哑的声音传来。

易途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甚至有一丝恐慌。他看见一个提灯的黑袍人,平静地走在狂风里,走过断井颓垣。能摧毁城市的狂风只掀起了他黑袍的一角。

那人是个光头,却有一张无比精致的脸,精致得像个BJD娃娃,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青黑色的,像电影里的异种。他闭着眼睛,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破烂而嘶哑。

他手中提着一盏灯,人头灯,这头没有五官,只有形状。

易途觉得这头有点胖,感觉和自己怪像的。

那人慢慢地从远处走来,一步一步,喉咙里挤着沙哑的声音:

“风...风...风..........”

“这就是...黑土提灯?”易途当机立断,将狂风的能量收束,而后凝聚在手中。他要搓一个超级压缩风弹,一招祓除这个鬼东西。

可是,风却停了。

易途惊骇,他与风的感应被切断了一瞬。

刹那间,天旋地转,黑土倾覆。易途仿佛在梦中,从一个世界旋转至了另一个世界,但另一个世界,还是一片黑土。

他跌落在地上,眼镜摔得稀碎。而地下的黑土里出现了无数骷髅爪子,抓紧了他的腿,让他无法再借风离开地面。

“艹,早知道就去把近视手术做了。”他还是没忍住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说了一句跳脱的心底话。

他回过神来,看见天空已经是一片青色,悬着无数星星。

幸好,没有眼镜的他看不清,那不是星星,是一个个人头灯笼,挂在穹顶。

他咳出了一口血,一片黑影笼罩了他——黑袍人已经到了他了面前。

这么近的距离,他再近视也该看得清了。

那光头离他很近,皮肤像是被打磨过的瓷器,泛着诡异的青光,脸上是某种花朵的花纹红色。黑袍人没有睁眼,却咧嘴笑了起来,易途看见了一口漆黑无比的牙齿。

“抓到你了....风....”

易途这才看见,黑袍人提的人头灯笼,已经成了他的样子。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头颅灯笼睁着眼,笑眯眯的。

“卧槽什么鬼地方!”

瞿千路怒吼道。

正和黑袍人纠缠的易途听见,转过头。看见瞿千路长大了嘴巴站在不远处,他浑身荡着涟漪,看看天空的人头星星,又看看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光头,他面部扭曲,像是要哭了。在易途看来,应该是瞿千路用自己的能力摸了进来。

“你进来干嘛,送死吗?”易途怒吼。

“还不是因为你,要知道是这么可怕的怪东西我才不进来”瞿千路也吼了起来。

黑袍人转过头,他的眼睛闭着,长着易途脑袋模样的灯笼眨巴着眼睛,嘶哑的声音从黑袍人喉咙里挤出:“....宙....宙”

“咒你妈啊,丑东西看招!”瞿千路挥舞着一片无形涟漪,推到了黑袍人身上。黑袍人动作缓慢,被击中后,瞬间变得透明起来。

连带着黑土的吸附力也小了很多。

易途挣脱了骷髅,风立刻把他和化作实体的瞿千路推到了天上。

瞿千路也荡开了一层空间涟漪,让自己和易途都不会被一般的袭击攻击到。

“飞上天就能躲开他吗?”瞿千路转头问易途。

易途喘着粗气:“应该有一定用处...不然他不会把我锁在黑土上....但是小心,他好像有短暂切断我们和元素的联系的能力...”

瞿千路瞪着眼:“什么?那不是死定了!!”

易途深吸了一口气:“你自找的,我让你别进来了。”

瞿千路都要哭了:“我还年轻,我还没有女朋友,前天跟我表白的女同学我还没见两次...”

易途再没有力气打岔了,他想看清地面上黑袍人的行动...但他看不清,高度近视,他只能看见一团黑色的马赛克。

瞿千路倒是看得明明白白,那黑袍人还没有更多的行动,只是看着天空,张开长满黑色牙齿的嘴笑着。

黑袍人手上提的灯笼也不再是易途的模样,那人头灯笼在不停的扭曲,扭曲了半天也没个定型。

易途缓了缓问道:“你进来了,支援呢?”

瞿千路摇了摇头:“我给支援部队留了坐标,他们说很快赶来,我担心你,就提前进来了。”

瞿千路不担心支援的人找不到这里,他们呼叫的是最高级别的支援,里面一定也有司级的大佬,易途轻松找到的路,支援部队也一定找得到。

易途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撑住就好。”

瞿千路仿佛看到了什么,声音都吓得发抖:“学...学长...那灯笼变成我的样子了。”

一刹那,瞿千路操控的空间涟漪消失,瞿千路和易途的身形都显现出来。

“我的能力被隔断了!!”瞿千路痛苦极了,他感觉今天凶多吉少。

“慌什么,我们还在天上。”易途淡定了许多。

下面的黑袍人笑了起来,青色天穹上的人头灯笼缓缓落下,在靠近他们的途中,所有脸都对着易途和瞿千路,一齐笑了起来。

尖锐的笑声像是穿脑魔音,让易途和瞿千路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瞿千路耳朵已经流出了血。他算是帅气的小脸已经痛苦地扭曲。

黑袍人的手段还不止于此,他晃了晃脑袋,张开了嘴,嘴角撕裂到耳根,无数黑色的牙齿暴露了出来。

黑袍人睁眼了,眼睛一片猩红。

黑土开始剧烈地震动,天上的灯笼们笑着。黑土翻涌出一座座山峦,往天上刺去,人头灯笼们也铺天盖地地冲向二人。

能藏进涟漪的瞿千路被封锁了能力,能御风的易途被四面八方来的袭击堵住了退路。瞿千路叹了口气,已经是一次绝境。

“草拟大爷的死光头!”他用尽力气骂了一声,然后哭了起来。

易途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有趣,扶了扶眼镜,问他:“后悔不?下次让你别进来你还进来不?”

瞿千路抽泣着说:“不进了不进了,再也不进了,为了你搭上命真的不值啊,我那么帅,那么讨人喜欢....等等,下次?”

瞿千路愣愣地看着易途,发现易途不但多了一副眼镜,手上甚至还有一个手抓饼。

易途往旁边伸手,又多了一个手抓饼,他递给瞿千路:“吃不?”

瞿千路傻了:“这..这是?”

易途笑了笑:“我也是有朋友的嘛。”

黑袍人的攻击还是抵达了,但所有的攻击在到二人面前时,都会直接消失,黑土消失了,人头灯笼也消失了。甚至瞿千路发现,连刺耳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而后,所有的攻击都出现在了黑袍人的身后,黑土柱子击中了黑袍人,人头灯笼也在黑袍人身上爆炸,无边的烟尘响起,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痛苦叫声。

瞿千路打了个哆嗦,发现易途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比易途高一个头,是个看起来就像是理工男的男人,他长得很普通,很木讷,穿的也很土。戴着一副眼镜,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一切。瞿千路完全没有发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易途嚼了一口饼:“这次来的好慢啊,王恒一你藏在一边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王恒一摇了摇头:“不是,我在美国开会,已经来的很快了。”

瞿千路也嚼了一口饼,轻轻碰了碰易途。

易途反应过来:“哦哦,这个,王恒一,我兄弟...司级,叫他王司宇也行,有他在我们至少死不了。”

瞿千路恍然大悟。司宇,司宇,四面八方为宇。这是位掌控空间系的大佬!

易途又向王恒一介绍瞿千路:“这是我学弟...我也不知道他的天赋是啥,感觉像空间,但又不太像。你看看呢,如果是的话,你抽空教教他。”

王恒一认真地看了一眼:“不是空间,是什么我也不确定,但不是空间。”

易途气鼓鼓的:“你到底天赋是啥啊,怎么这么奇怪。”

瞿千路嚼着饼,嘴里鼓鼓的:“我哪知道啊。”

王恒一看向地面,所有来自黑袍人的袭击都已经被黑袍人自己吃下,但黑袍人还是颤颤巍巍站在那里。发出一些嘶鸣。

王恒一皱了皱眉:“黑土提灯,我们处理不了,先走。”

也不等易途和瞿千路反应,他们仨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城市了。

易途冲上来问道:“为什么走了,他已经重伤了啊?他打我出那么狠的招,被他自己吃下去,谁都看得出来他也快不行了吧。现在走了,等他恢复,这里的人都得死!”他感受到过黑色厄土里的尸骨,铺天盖地,估计黑袍人已经不知不觉杀了很多人了。

瞿千路不敢在救命大佬面前吱声,只敢悄悄点头支援易途。

王恒一转过头:“黑级的灾厄,有专门的处理方法。”

王恒一伸出一只手,空间的力量把附近都封锁住了:“我先封住这里,一会再说。”

黑土世界里,一场战斗之后,一切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司风的破坏力太过可怕。到处都是被掀起的黑土,被摧毁的黑房子残骸。还有黑袍人自己弄出来的,散落在各个地方嘶鸣的人头灯笼。

黑袍人的眼睛又闭上了。他提着还没有脸的人头提灯,弯着腰,向黑土的边缘走去。他似乎动用了什么力量,在他身后,他走过的地方一切都恢复如初。黑土平整,黑房子修复,人头灯笼们又重新挂在了天上,乍一看仿佛璀璨的星星。

走到黑土边缘时,黑土世界一切都修复如初了。黑袍人手中的提灯也熄灭了下去。他伸出青色的手臂,往天空招了招手。一盏人头灯笼就又飘了下来——黑袍人把手中熄灭的提灯换掉了,现在是一盏全新的人头灯。

天空中的人头灯是有脸的,大概都是以前死在黑色厄土的人。但成为黑袍的人提灯后,五官就被抹去了。

黑袍人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他迈了一步,踏过了黑土世界的边缘。这一步极其玄妙,他踏出去之后,似乎直接就出现在了更高维的时空。黑土世界成了面在他背后流动的墙...墙抵着另外一面墙。

——这里还有七面墙。

七面墙很是高大,立在一片虚无的时空里,这片时空没有星星,没有太阳,什么都没有。只有流动的暗沉的各种色彩。

一面墙上,画面是一片火红且流动极快的云层。云层的中间有一颗刺眼的金色太阳,太阳里出现了一个六翼天使般的影子,它越来越大,最后一步走出画墙,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

那是一个金光灿烂的六翼天使,背后六双巨大的翅膀轻轻扇动。白色的教服上衬着金光。它也有着仿佛玩偶的精致脸庞,金色的光滑的皮肤仿佛全世界最精致的手工娃娃。它的脸太过精美,但看不出性别,既像英气的女性,又像柔和的男性,长长的睫毛垂下,没有睁眼。它戴着华丽的冠冕...或许冠冕是长在它头上的,冠冕最下面的花朵纹路,与“天使”脸庞的纹路链接在一起。

又是另一面墙,画面上是一片死寂的湖。高空中选着一轮月,这月亮似乎很近,但好像又很远。它给人的距离感十分诡异。

死寂的湖荡开了涟漪。一个闭眼的红衣长发女子从水中浮起,她也一样,有着诡异的精致的脸和皮肤,不是黑袍人的青色,也不是天使的金色。她是苍白的,如同浮尸一般的苍白。她的衣服也不是鲜艳的红色,露出水面的部分,红得十分暗沉。她的脖子上缠着一圈圈白绫,长长的白绫在水中随涟漪舞动着。

她完全浮出水面后,也从墙体里浮现了出来。黑色的发丝随白绫舞动。

三个怪物都闭着眼,再没有其他墙上的画有什么动静——不,有一面墙微微动了。但稍纵即逝。

三个怪物似乎就是冲着那堵墙去的,它们走到那堵墙边。墙上画着一片阴森古老的宫殿。最中间的大殿门口,站了一个马面人。马面人仪态挺拔,它的脸是黑色的马,眼睛闭着。从头上到脖子的鬃毛整理得如同人类垂落的束发。

他穿着类似古代官员执事的衣服,深红色的衣袍上并没有额外的花纹,只在胸口纹着三朵花。

马面人捏着指诀静静站着,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整个画面都是死寂的,让三个怪物过来围观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马面人胸口的纹花。纹花也没有很明显的动静,只每隔很久,闪一次光...

————————————

瞿千路小心翼翼地坐着,眼睛时不时偷偷瞟一瞟左边,又偷偷瞟瞟右边。他们坐在一间网吧里,左边的是面无表情的王恒一,右边的是笑眯眯的易途。

世间最诡异的事情莫过于,两个无比强大的天赋人,刚刚从一次可怕的灾厄中逃离。没说几句话,就坐在了网吧里。

而更诡异的就是,瞿千路被他们这两个一看就认识很久的朋友安排坐在了中间。

瞿千路头皮发麻,他敏锐的感觉到,似乎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易途生气了。

他们到了这里之后,打开电脑,易途和王恒一就开始各玩各的。

王恒一在写着什么公司的方案书——他在世俗中的身份是一个公司的中层职员。

易途在打游戏,时不时嘴里还发出一些让瞿千路听不出到底在骂谁的话:“哟,你挺能藏啊?”“还敢用沉默?可笑”“哎呀呀真是滑稽,我被演了呀。”

瞿千路的电脑屏幕还是桌面,这样诡异的气氛让他也不知道用电脑干嘛,只好乖巧地坐在电脑边,看些美丽的电脑桌面发呆。

这样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到了易途这把游戏打完。

易途取下耳机,拍了拍瞿千路,让他向后靠。瞿千路立刻靠近在沙发上,眨了眨眼,十分乖巧。

瞿千路躺下后,易途凌厉地眼神就可以直达王恒一。

王恒一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说:“你别多想了,组织是真的没有什么额外的资料。”

王恒一知道,易途是以为他有关于黑级灾厄的额外信息,却没有告诉他。这让易途很生气,别的就算了,这种关乎作战人员性命的事,怎么可以藏着掖着。

易途:“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出来后用空间封禁厄土空间的手法太熟悉了,没点经验不可能这么熟练。”

王恒一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这是因为我能力用的好来着。”

而后他顿了顿,说:“我确实知道的比你多一点,但不是什么作战资料。而是因为我能力的特殊性,组织通过之前的经验,然后判断出这是只有我能做的任务,所以跟我说了说。”

易途直接问:“是什么?”

王恒一想了想:“这并不是什么黑级灾厄的作战信息...而是黑级灾厄的入世信息”

王恒一慢慢地说着,说着一些算得上是隐秘的东西。

“...99年灾厄之始,那一次出招的三个灾厄,就是这三个黑级灾厄。三个黑级灾厄分别入侵了c市,纽约,以及一个偏远的非洲部落...当时爆发在c市的灾厄,就是黑土提灯。突然爆发的灾厄害死了成千上万的人,但因为他们的‘战场’,有关部门无法找到尸体,只是感觉这大范围的失踪案太过诡异...直到后来,灾厄袭击了在郊区执行任务的特种兵部队。拥有火力的特种兵部队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孩子。”

易途挑了挑眉:“这个孩子不会是那个玩火的大贱比吧?”

王一恒点了点头,继续说:“特种兵的素养很好,但面对了灾厄,精神状态也是岌岌可危,在最优秀的治疗下,他终于向官方说清楚了遭遇的一切。”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的说法一定会被驳回,然后被判断成应激臆想症。但他带出来的孩子证明了他的说法...那个孩子每次舞动双手的时候,都会有火焰跃起。”

瞿千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易途。

易途非常浮夸:“哟哟哟,希望之火哦,了不得哦。”

王恒一看了他一眼:“别急着阴阳,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我跟你讲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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