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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光耀天下

乌蒙晓泥丸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左传》 袁光远魂穿东汉末年,成为袁术之子袁耀。正直讨董未果,诸侯割据的大幕刚刚拉开之时。 冢中枯骨正是我老爹,江东小霸王那是我兄弟。 可是老爹袁术要称帝,兄弟孙策想自立,我该如何是好?乱世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原是纨绔子的袁耀一改本性,潜心筹划,积蓄力量,收拢人才,壮大实力。 从南阳起家,他北击曹操,东取徐扬,南下荆襄,问鼎中原,一步步登上群雄逐鹿的舞台。 在这豪杰并起、群英荟萃的汉末三国,看袁耀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

主角:更新:2024-03-04 11:2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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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国之光耀天下》,由网络作家“乌蒙晓泥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左传》 袁光远魂穿东汉末年,成为袁术之子袁耀。正直讨董未果,诸侯割据的大幕刚刚拉开之时。 冢中枯骨正是我老爹,江东小霸王那是我兄弟。 可是老爹袁术要称帝,兄弟孙策想自立,我该如何是好?乱世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原是纨绔子的袁耀一改本性,潜心筹划,积蓄力量,收拢人才,壮大实力。 从南阳起家,他北击曹操,东取徐扬,南下荆襄,问鼎中原,一步步登上群雄逐鹿的舞台。 在这豪杰并起、群英荟萃的汉末三国,看袁耀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

《三国之光耀天下》精彩片段

攻离之山,淯水出焉,过西鄂、绕宛县,经淯阳、新野,南入于沔。

汉,初平三年,三月。

南阳郡,宛县东郊,淯水旁

袁光远,闭目凝神,迎轻风而立,听水声潺潺。

“时间真快啊,又是春天了……”袁光远嘴里喃喃着。

这是他来到这世间的第二年。

上一世的袁光远,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普通青年,过着有房有车,朝九晚五的生活,日子还算安稳,自己追求也不算太高,本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平淡惬意的过着。

但意外发生在一年前,袁光远28岁生日的晚上。在和家人聚餐结束后,他驱车返回自己的住处,路上发生了车祸。

车祸中他昏死过去,醒来便来到了这里——东汉末年。没错,他穿越了……

穿越后,他叫做袁耀,字光远,乃是后将军袁术之子,如今年方十六,为将军府从事。

对,就是那个四世三公的袁家嫡子,人送外号“冢中枯骨”的袁术之子。

历史上,袁术骄奢淫逸,狂妄自大,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称帝,号仲氏,被诸侯群起而攻之,最终众叛亲离,一败涂地,呕血而亡。

而袁耀的命运又是如何呢?

根据袁光远前世的对这段历史的了解,袁耀在袁术败亡后,本是想携家眷投奔孙策,却在半路被袁术部将庐江太守刘勋截获,尽收家财,虏其家眷。

几年后孙策打败了刘勋,袁耀便投了孙策,从此历史上便不再提及了,想必就是庸碌一生罢了。

每每想到这些,袁光远便是感叹命运之不公,孙权,阿斗,曹丕,你穿越成谁不是躺赢?哪怕穿越成袁熙,咱跟洛神做上一世夫妻也算值了。这么多人你不穿,非要魂穿这伪帝之子。

当然这只是历史原来的轨迹。如今袁光远穿越而来,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来此世间,已整整一年了,袁光远早已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

如今正值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未果,董卓退守长安,关东诸侯矛盾重重,最终一哄而散。

袁术占南阳并表举孙坚为豫州刺史,袁绍夺冀州,曹操取兖州,同时幽州公孙瓒、荆州刘表、益州刘焉、徐州陶谦也各自心存异志,汉末群雄割据的帷幕渐渐拉开。

目前,历史上三分天下的魏蜀吴势力都还尚未发迹。曹操还只是袁绍的附庸,刘备还在公孙瓒帐下碌碌无为,江东猛虎孙坚也不过是自己便宜老爹的爪牙而已。

如今天下大势的主题便是二袁争雄。而所谓二袁,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袁术和伯父袁绍。

两人同父异母,素来不睦,袁术常以嫡庶之别讥讽袁绍。

后袁绍过继给伯父袁成,成了袁成的嫡长子,袁家门生故吏多拥戴袁绍,让袁术心中愤恨。

加之不久前袁绍欲拥立刘虞为帝,遭到袁术的反对,二人便直接撕破了脸。

袁绍联合曹操、刘表组成联盟对抗袁术,袁术也不甘示弱,采取远交近攻之策,与陶谦,公孙瓒结盟,制衡袁绍。

历史上,袁家两兄弟在前期拥有极大的优势,最终却成了他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被孙曹刘三分天下,也是不胜唏嘘。

想到这,袁光远暗暗下定决心。

这天下英雄,他孙曹刘做得,我袁光远凭着领先千年的眼界和知识,也未必不能做得。

正想着,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袁耀的思绪。

“公子,孙家公子到了。”

袁光远回头一瞥,说话的原来是自己的侍从小厮,名叫阿德。此人与袁耀年岁相近,从小便侍奉左右,在众多仆从中,与袁耀颇为亲近。

而他说的孙公子,便是自己这一世的发小玩伴,传说中的小霸王孙策,孙伯符。当然小霸王是孙策多年以后扬名立万的称谓,现如今也不过是与袁耀年岁一般的束发少年而已。

“阿耀……阿耀!”

袁耀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少年,红袍金甲,一袭戎装,自南边策马奔来,此人便是孙策了。

这孙策年方十七,生的身高八尺,猿背蜂腰,面如冠玉,皓齿明眸,眉宇间虽尚存几分稚气,却也难掩其轩昂之姿。

袁耀自然也继承了袁氏一脉的不凡气质,算得上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但与孙策相比就略显羸弱,少了几分英气。

孙策来到了袁耀跟前,翻身下马,道:“来晚了,来晚了,营里看的紧,费了些时间。”

说着便从马上取了一布袋,甩给袁耀。“早上爹爹新猎的雄鹿,我偷取了条腿来,赶快烤上。”

袁耀也不多言,将布袋包裹的鹿腿交给身旁阿德,阿德紧忙招呼远处一众奴仆在一旁的烤架上忙活起来。

“可曾带酒来!”孙策略显急切的问道。

“岂能忘了,早就给你备好了。”袁耀挥手一指,便见河岸边草地上铺了一块长席,席上放置一张长案,案上酒水、糕点、果蔬、小菜一应俱全。

“来来来,阿耀,你我数月不见,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孙策也不待请,便拉着袁耀入席就坐了。

由于父辈关系,加之年龄相仿,近些年袁耀和孙策二人便一直在一起厮混,两个小公子平时裘马轻狂、飞鹰走犬,关系自是不一般。

到了去年,孙策便随父从军,南北征伐,而袁耀也进了将军府任府中从事,行走学习政略。

孙策常与袁耀书信往来,多次言及自己在营中口舌乏味。这次正值孙策随父行军至宛城,袁耀便邀孙策于今日在淯水旁烤肉饮酒,饱餐一顿。

就这样,在这淯水河畔,两个少年人,美酒佳肴,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谈笑间,便听见身后侍从望着远处窃窃私语起来。

袁耀和孙策都有所察觉,便顺着众人眼神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浩浩汤汤,约有千余人,衣衫褴褛,结队而行。

这些人都是躲避战乱的流民,或来自关中,或来自北方。

来此世间一年,这种场景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对于袁耀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的穿越者来说,每一次看到都是触目惊心。

袁耀放下酒杯,有些许惆怅起来,前一段时间他还向袁术提出了安置流民的建议,结果不出意外,被自己这号称“路中悍鬼”的父亲给拒绝了。

袁术认为这流民如蝗灾,安置起来麻烦至极,颇费钱粮土地,还不如派兵赶到境外,给其他诸侯制造点麻烦。

对于自己老爹浅薄的认知,袁耀却是嗤之以鼻,只是目前自己还势单力薄,人微言轻,也无力改变如此局面。

想到这,袁耀看看自己手中的肉串和案几上的美食,不觉感慨道:“阿策,百姓流离,社稷倾危,我等却饮酒作乐,如看客一般,多少有些惭愧。”

“如今乱世,人各有命,阿耀,你又何必如此。”孙策却不以为意,劝解道。

“我自豫州而来,一路上,这种情况见了太多了,你我案上这些酒菜又能救得几人呢。”

接着,孙策顿了顿,高声道:“我等幸得父辈蒙荫,才能免于流离,如若真的心系苍生,应当立山河之志,修经纬之才,为苍生平乱世,为万民开太平,方不负今日这美酒佳肴。”

孙策此言激昂慷慨,豪情万丈,袁耀听的也颇为动容,心想不亏是未来的江东小霸王,束发之年便有此英雄气魄,把本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情节,反转的如此豪迈。反观自己刚才之所言,就略显小家子气了。

“阿策所言极是!”见孙策说的如此豁达,袁耀也不甘落了下风,情之所至,便起身举杯高呼:“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可惺惺,作女儿态!”

“说的好!”孙策听了袁耀之言,也是心潮澎湃,拍案而起。

袁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拉着孙策说道:“伯符,你我二人今后发迹了,定当勠力同心,匡扶汉室!”

“好,定当勠力同心,匡扶汉室!”言罢,孙策放下酒杯,提起酒壶便一饮而尽。

说道匡扶汉室,两少年正聊的兴起,忽有一骑奔至。

来人身高七尺有余,阔面浓眉,须鬓相连,一双猿臂尤为显眼。

袁耀识得此人,他便是孙坚部将韩当,韩义公。

如韩当、程普、黄盖等孙氏元从,虽然不如五虎上将、五子良将一般家喻户晓、赫赫有名,但都是能征善战不可多得的良将。

每一个都是自己老爹袁术麾下大将张勋、纪灵所不能比的,更不要说什么乔蕤、刘勋、陈纪之流了。

对这些孙氏虎臣,袁耀早已垂涎已久,心想若是能收为己用,以后四方征伐,简直如虎添翼一般。

袁耀望着韩当,心里盘算着未来该如何挖倒自己好友孙策的墙角,想到得意处,忍住不咧起嘴角。

韩当翻身下马,大步向前。

看到袁耀一脸痴相,贪婪的盯着自己,韩当久经沙场的身躯也不觉打了个寒颤,赶忙躲开袁耀的目光,向袁耀行礼道“袁公子。”

“哦,哦……韩司马。”袁耀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收拾痴相,擦了擦口水,回应道。

韩当不再理睬袁耀,侧身向孙策禀报“少将军,将军军令,传您回营。”

见孙坚派韩当来寻自己,孙策也不敢耽误。转身对袁耀说“阿耀,父亲传军令,定是有要事,我得回去了。”

“且回吧,酒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回了。”言罢,袁耀便送孙策上马。

“咱们改日再叙!”孙策上马拱手道“若有空,可以来营里寻我。”

孙策言罢,不做停留,与韩当绝尘而走。

南阳郡位于荆州北部,郡治宛县,乃东汉第一大郡,光武龙兴之地,人口二百万有余。

宛县又称宛城,现如今洛阳被毁,长安动乱,宛城便成了大汉繁华一时无两的大城。

袁耀一身锦衣,骑着高头大马,沿着宛城的正街,朝后将军府方向走着。前方两骑开路,阿德护卫身旁,身后五六骑簇拥,一行人鲜衣怒马,好不威风。

而此时袁耀无心他顾,一路上在思虑着袁氏和孙家的关系。

孙氏一门并非世家大族,孙坚乃武人出身,虽然能征善战,但根基浅薄,在世家豪族把控经济和政治的汉末,孙坚想要出人头地,壮大自己的力量,只得依附于四世三公的南阳世家出身的袁术,如今才能官至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代袁术治理豫州。

而袁术也依靠孙坚和他手下的战将,南征北讨,与各路诸侯争霸中原。只是这个从属关系,在孙坚活着的时候,还是十分牢固的,待孙坚死后,没了孙坚的袁术,如被阉割的雄狮,断爪的猛虎,先是匡亭之战败给曹操,逃往九江,后又败给吕布、刘备,可谓是屡战屡败。

加之袁术自身娇奢靡费,刻薄寡恩,所到之处,民怨沸腾,以孙策为代表的孙家军见袁术并非明主,便逐渐脱离袁术自谋出路,之后割据江东,在袁术称帝后甚至第一个反攻袁术。

其实袁术前期优势巨大,若能做到赏罚分明、内外有度,“广积粮,缓称王”,并且恩威并施,完全掌控孙氏一门的力量,那成就一番帝王基业更是不在话下。

但是以自己这便宜老爹的德行,袁耀想改变其历史命运,也颇具难度。礼贤下士,选贤任能,收拢流民,恢复生产,轻徭薄赋,广施恩德,以上诸多建议袁耀都和袁术提过,袁术嘴上称自有安排,但横征暴敛,刻薄寡恩之态,一如既往。

哎,摊上袁术这么个爹,真是让人十分挠头。

当然,这次魂穿汉末,也有一些惊喜,最让袁耀没想到的便是自己和孙策的关系竟如此亲近。在历史上寂寂无闻的袁术之子,竟能与三国时期一流猛将,江东小霸王,吴国奠基人孙策如此亲近。

而袁耀和孙氏兄弟的关系之密切,从历史上记载也能窥得一二。

袁耀在袁术败亡后的第一选择便是投奔江东孙策,孙策一点都不嫌弃袁耀反贼之子的身份,任袁耀为郎中,之后袁耀的妹妹还嫁给了孙权,独得恩宠,差点被立为皇后,袁耀的女儿也嫁给了孙权的儿子孙奋,可谓是世代姻亲。

当然把孙氏一门紧紧绑在自己袁家这艘大船上,也不光是自己的政治策略。从感情上讲,这一年多的相处,孙策的确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

孙策其人,不光外形英俊潇洒,性格也阳光乐天,落落大方,颇具豪情。虽然同是束发少年,但袁耀每每与其相处,如沐春风,受益良多。

也不得不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在史书留下一笔的人物,都是一个时代的佼佼者,更不要说赫赫有名的江东小霸王了,有如此人格魅力也是自然。

正思虑着,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嘈杂。

“让开!让开!”

“啪!”

前方侍从一边叫喊一边开始挥鞭开路。

可那开路的侍从还是停了下来。

“哪来的死狗,敢挡贵人的路!”一个侍从叫骂着下了马,向前查看。

袁耀赶上前去,发现一男子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身形消瘦,面无血色,直挺的倒在路中央,生死不明。

开路侍从拿鞭子捅了捅他,也没有动静,正招呼旁边另一个侍从,准备把人抬到一边。

周围慢慢的围起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袁耀急下马走上前去。开路侍从看袁耀过来,有些惊慌,忙说道“公子,这人挡了路,您上马稍候,我这就把他挪开。”

袁耀急忙问道,“可还活着?”

侍从见袁耀心急,也不敢怠慢,把食指放在那人鼻下,感受了一下,回复道:“还有气息。”

袁耀瞪了侍从一眼,道“说了多少次了,出门不得行凶扰民?”

袁家奴仆一向跋扈,横行乡里,恃强凌弱也是家常便饭的事,自袁耀穿越以来,也是多次呵斥,但是上行下效,家风如此,很难管教过来。

“公子,我真没动手,这人在路中央晃晃悠悠走过来,一下子扑倒在地,我只是空打一鞭,叫他让开,便如此了。”侍从抬着人一脸苦相,生怕袁耀怪罪。

“公子,这人浑身发热,想必是病晕过去了”一起抬人的另一个侍从说道。

周围一群人一开始还在指指点点的看热闹,一听发热,都怕是瘟病便一哄而散了。

“先送医馆吧。”了解了事情原委,袁耀也不再责怪,便命令侍从将人抬上马,带人奔向最近的医馆方向。

来到医馆,下人们早早报上名刺,医者乃是宛县名医,见是后将军府的公子亲至,也不敢怠慢,将人请到后宅,一阵望闻问切。

过了一会儿,医者起身向袁耀禀报道“公子,您这朋友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其中气不足,神虚体弱,加之外邪入体,遇风寒侵袭,时日过久,不好医治啊。目前我开了几味药,可祛其表,但根治其里,不太容易。”

“咳……咳咳……”说着那少年有了意识,吃力起身,缓缓道“这是何处?”

见人醒了,袁耀不做隐瞒,先是自我介绍,然后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

这病人听说自己路上晕倒,被袁耀所救,深表感激。

本欲下床行礼拜谢,但身体不支,乃作罢,勉强行揖礼道“在下姓黄名叙,字子述。多谢恩公今日相救……咳咳咳……咳咳”

黄叙一时激动,便又咳嗽起来。

“你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别激动,慢慢说。”袁耀一旁劝解道。

少年平静了一会,仍想把话说完,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只是恰巧让我遇到而已,你不必在意。”袁耀随口问道:“你这感染风寒多日,怎还一个人出来买药?”

“哎,我自幼体弱多病,早已习惯了,家母前年去世,家父在外为官,本是与族叔同住,然叔父家里又有年幼子女,我唯恐传染他人,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所以一人出来买药。”黄叙也不见外,缓缓道来。

听其如此说,袁耀感觉黄叙是个善良淳朴之人,又见他身世悲凉,瞬间动了恻隐之心,心想,既然自己遇到了他,便负责到底算了,找个好大夫给他把病治好,再放他回去。

风寒之疾在现代社会不算什么,但在古代是很要命的。就这样让他回家一个人休养,没有人照顾,估计也熬不过多久。

袁耀说道:“不然这样,你先到我那休养,等病养好了,我再送你回家。”

黄叙见袁耀语气诚恳,再次对其表达了感谢,“不敢再麻烦恩公了,我这就修书一封,让族中人前来接我便是。”

“你也不必推辞,今日你当街倒在我的车马前,这宛城百姓都看在眼里,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好说清楚。”如袁耀所说,他也确实有这样顾虑。

接着,袁耀随口又问 “对了,令尊是在何处为官啊?需不需要我派人把你的情况向令尊告知一声。或者等你病好了送你过去父子团聚,”

“家父……额”黄叙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年前家父本欲接我过去,但家母新亡,我愿守孝三年,不再远行。”

“明白,明白。”两汉行守孝之风,黄叙如此一说,也很正常。“既如此,那就先把病养好。”

经过袁耀多番诚挚邀请,黄叙最终同意由袁耀给他安排住处,为他寻医治病。

走出房门,袁耀嘱咐为黄叙治疗的医者道“你好生医治,钱粮少不了你的”

医者面色凝重,上前道“公子,治病救人,医者本分,鄙人定当竭尽全力。

不过,黄公子的病颇为严重,其体质衰弱,加之病情有所拖延,目前寒症已入骨,鄙人医术平庸,也只有三成把握能治愈。”

“三成?”袁耀一听,面露忧色。

见袁耀不悦,医者赶紧说道“我知道一人,近年来专攻风寒之症,应该能治好黄公子的病。”

“何人?”

“涅阳,张机,张仲景。”

张仲景,名张机,著《伤寒杂病论》,被后人尊称为“医圣”。

他不是应该在长沙郡么?怎么会在涅阳?

涅阳县位于宛城西南,两城相距不足百里。

袁耀只知道后世传说张仲景做过长沙太守,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张仲景竟然就在南阳。

听到这个名字,袁耀双眸闪烁,略显兴奋。

古代卫生条件和医学条件都比较落后,一点小病就很容易致命,如果能把张仲景招揽过来,留在身边,这动荡的年代有这医圣护体相当于多了一份人身保障,

等以后自己实力允许了,他要还要广建医馆,设立医学,配置医疗兵,他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要在这个时代建立起一套相对完善的医疗体系。而在这个过程中像张仲景、华佗这类医学大拿的作用,不言而喻。

可是据历史记载,张仲景热爱医学,不慕权贵,一心只想着悬壶济世,厌恶官场斗争,人家连长沙太守的位置都看不上,以自己现在的资历又凭什么能招揽人家呢。

想到这,袁耀心里凉了半截。不过转念一想,先不管这么多,明日便亲自拜访一下这位医圣张仲景。

一来呢,先给黄叙治病,这小子是个 不错的孩子,有礼有节,做个朋友应该也不错,不能就这么丢了性命。

二来探探虚实,就算招揽不成,交个朋友,总没有坏处。

袁耀不再多想,命人先取了些稳定病情的药,便让阿德安排一辆牛车,接黄叙回去。

目前袁耀尚未成家,平时与袁术及袁家一众家眷都住在后将军府官署,府里人多眼杂,若突然带回一个风寒病人,恐多有不便,因此决定将黄叙安置到自己的一处别院。

别院地处宛城西南角落一处小巷里,为袁耀来此世间特意购置的,主要是为了安置自己招揽的一些侍从门客,另外也是方便自己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小计划。

由于别院较为偏远,一行人到达别院已是傍晚。

院子不大,分为前后两院,袁耀命人安置黄叙于前庭休养,自己匆匆朝后院走去。

刚推开后院院门,突然“轰隆”一声,震耳欲聋,只见后院火光冲天,瓦砾纷飞,尘土飞扬。

袁耀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

不一会儿后院跑出来一个灰头土脸,须发凌乱,衣衫褴褛的人来。

“咳!咳咳!”

“走水了!走水了!”

“咳咳!”

“救火啊!救火!”

那人慌乱的边跑边叫喊着。

袁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扑倒了这个人。大声问道“怎么了?!张道长!!”

“张道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袁耀激动的询问着“张道长?张道长!”

“咳咳!咳咳!”被叫做张道长的那人,干咳几声,定了定神。

他认出了袁耀,激动的声音颤抖道:“公子!炸了,丹炉炸了!!咳咳!!咳咳!……全炸了!”

“哈哈,真的!哈哈”袁耀听了张道长的话,反而越发兴奋了。

他放开张道长,狂奔进后院,便看见一处破败的房屋,房山坍塌,门窗破败,屋顶冒着滚滚黑烟,屋内一个一人高的大丹炉横倒在正堂,炉体开裂,涌出一股股黑烟。房屋周边尽是零星的火焰,火焰溅到四周,已经将两旁的房屋点着。

这情景分明像经历了一场爆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让袁耀更加确信。

对!就是爆炸!是火药爆炸!

袁耀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火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原来,在袁耀穿越之后,他便想过把许多后世的发明创造在这汉末时代研发出来。

而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要研制火药。

历史上的火药在唐代才正式被炼丹术士意外发明出来,而在宋代才大规模运用在战场上。

若是提前数百年把火药带到这世间,再以此为基础研发出火器,只要利用得当,一统华夏还不易如反掌。

只是自己仅仅知道火药是由硫磺、硝石、木炭研成粉末调配而成,而具体的调配比例自己也不清楚。

由于身份的原因,袁耀不能整日潜心研究,他便请了一个道士,以炼制丹药为名,要求道士按自己给的材料,不断调换比例,制作成丸状丹药,并以火烧之。

若出现声若霹雳、火光四溅之状,这丹药便是练成了,他还还特意嘱托只能少量烧制。

历经了一年的调配和尝试,这次想必是真的成功了。

正想着,前院的一众家丁仆人,提着水桶、水盆纷纷跑来灭火。

袁耀回过神来,平静了一下情绪。

先命人检查了张道长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受伤,只是被炸的神情恍惚。几个家丁把张道长架到了袁耀身边。

“怎么会这样!?”袁耀故作气愤质问道。

那道士环顾四周破败之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小人万死。”

然后战战巍巍说道:“小人今日如往常,稍改各向成数后便开炉炼丹,放了三四粒药丸,没一会儿便听炉内噼啪作响,打开炉盖,却见一股黑烟冒出,仙丹不见了踪影。

我又放了几粒,重新烧制,结果还是一阵噼啪声,丹药就消失了。

如此反复几次都是如此,真如您之前所言出现霹雳之音。小人觉得此中颇为玄妙,想必仙丹就要练成了。

心想成功就在眼前了,不如全力一试,便把剩下的四五斤材料做成了一枚大丹,开始烧制。

炼丹期间我突然内急,便准备如厕,刚一出门,就听天雷做响,然后炉倒房塌。”

“四五斤!”袁耀吃惊道。

汉末一斤约二百多克,四五斤便是现代的一公斤。

一公斤火药在半密闭的丹炉里爆炸,怪不得这么大动静。你这道士,捡条命都便宜你了。

他思考了片刻,眼睛一转,厉声喝道“你这泼才!定是你不安心炼丹,急于求成,贪婪成性,触怒了神灵,引来天雷!”

“啊?!”张道长一听,吓得赶紧磕头道“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袁耀看都没看这道士,话锋一转,问道“今日那丹药配方呢,拿来我看看。”

张道士忙从怀里取出一张写着配方草纸交于袁耀。

接过配方,袁耀看了一眼,便揣进了怀里,说道“方子和以前并无太大区别,定是你执念太重,方会如此。”

张道长先是遭遇爆炸,险些丢了性命,又被袁耀这阵吓唬,早就瘫坐一团,直呼万死,饶命之类的话语。

“也罢,看来你也不适合再助我炼丹求药,念你这一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袁耀装作一副十分失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一会儿让阿德给你取十石粮食,回家吧。”

汉朝一石为一百二十斤,而汉朝一斤相当于现代的半斤,那么汉末的十石就等于现代的六百斤。

在这乱世,粮食短缺,十石粮食已够这道士一年之内吃喝不愁了。

不过十石粮食就把这位发明了火药,甚至改变了世界历史的伟大科学家给打发了,也着实有点寒酸。

“给他多取一石粮食吧!”袁耀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又给张道长添了点酬劳,就当做专利买断费吧。

“谢公子!谢公子!公子大恩,公子大恩啊!”张道长本以为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在劫难逃,没想到这袁家公子竟赏了他足足十一石粮食。

张道长一阵谢恩后正要告退,袁耀突然一脸阴沉道“张道长,今日之事,乃鬼神之怒,切莫外传!可别因口舌之祸,丢了性命!”

“是,是,是。”张道长今日死里逃生,早已吓得魂飞胆裂,不用袁耀说,自己也不想再提今天的事。“小人自然明白,小人从来过府上。”

见自己唬住了这道士,袁耀便挥手让侍从引他离开。

打发走了世界上第一位研制出火药的科学家,袁耀叫来阿德,严肃的说道:“告知众人,今日之事,不可再提。”

阿德自然明白,应声称“唯”,便下去安排了。

而他自己转身走近歪倒的丹炉,摸了一把炉中的灰烬,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拍了拍手,又往怀里摸了摸那火药配方。

至此欣喜之色再难遮掩,偷笑一声,赶紧回了前院。

到了前院自己的房间,袁耀屏退左右,取出那火药配方,一个人坐在书案仔细端详着。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喊声。

“咚!咚!咚!”

“开门!开门!开门!”

“咚!咚!咚!”

“开门!开门!”

袁耀听到门外一阵嘈杂,想必是院内爆炸起火,引来了巡逻的官兵,立刻收好配方,来到院子里。

“开门。”袁耀命人打开院门。

门一开,便瞬间涌进一队官兵,官兵分列左右,中间让出一条直通门外的通道。

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人,身穿铠甲,像是领兵的军官,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官兵队列之前,趾高气昂道“家主何在!因何失火?”

“我便是此宅主人!”袁耀站在门前的阴影里,也不上前,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火已灭了,你们回吧!”

“大胆刁民!纵火焚宅,还不上前认罪!”那带队军官一听见袁耀也不上前行礼,如此怠慢就想打发自己,便提高嗓门,呵斥道“你给我站过来!”

这整个南阳郡,除了袁术,还没有谁敢命令袁耀,他本不想露面,更不想让外人知道这别院的事。看对方这架势,今天自己不出面是过不去了。

袁耀缓缓的走上前去,到了近处,他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咦,这不是自己的姐夫黄猗么!

袁耀乃家嫡长子也是袁术独子,其上有一姐,名为袁淑,年方十八,下有一妹,名为袁盈,将将八岁,皆为母亲冯氏所生,

其长姐袁淑于去年被袁术许配给黄猗为妻。这黄猗出自南阳黄氏豪强之家,因袁术占领南阳后,为了联合当地世家豪族,才安排了这桩婚事。成亲不久,袁术便戳拔黄猗为巡城司马,负责宛城的治安。

黄猗发现走过来的人是袁耀,也是十分惊讶,道:“光远?怎么是你啊?”

说完,他把袁耀拉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低声说的“光远,你大晚上的,不在府里待着,在这干嘛呢?”

“姐夫,我还要问你呢。”袁耀转身扫了一眼身后众人,反问道“你带这些人到我这来干嘛?”

“我说光远,我可是巡城司马,本就负责宛城治安。”黄猗无奈道:“这里又是雷鸣作响,又是火光冲天的,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当然要亲自来查探查探。”

“等等,你刚说什么?”黄猗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你这?这宅子是你的?”

袁耀置办这一别院,本想作为一个秘密研究场所,除了几个亲信侍从,别人都不得知。

如今被黄猗撞见,也是万分无奈,便勉强解释道:“我喜好炼丹,为父亲所不喜,便买了这院子,请了些方士宾客来此修道”

“哦,原来如此,”黄猗将信将疑问道“那又如何失的火啊?”

“这不今天炼丹的道士不慎将炉火溅到了他处,便引起了大火。”袁耀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火势虽大,但也没伤及人命,只是毁了几间房屋罢了,如今火已扑灭,那方士也被我赶走了。”

“既如此,那震天雷声又是怎么回事?”黄猗好像并没有很满意袁耀的答复,继续追问道。

“雷声?”袁耀见还是没有被搪塞过去,心想你黄猗平时就是一个尸位素餐、混混度日的主儿,今天怎么还装起名侦探柯南了。

但这天雷还真不好解释,袁耀一时语塞,只得装傻,“什么雷声?可能要变天吧,凑巧打了个雷,我都没注意。”

“刚才我手下巡逻队通报,听闻这边一声雷响,然后才起了火,想必有什么联系。。”黄猗见袁耀神情并不自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还是让我查探一番吧!”

说完,也不待袁耀答应,便挥手示意身后军士,四处搜查。

“哎。你们……”

袁耀刚要阻拦,却被黄猗搂着肩膀拉到一边,说道:“光远,让我替你查查还有没有其他火源,消除隐患嘛,不然出了什么差错,殃及到你,我也不好像岳父交代。”

袁耀倒也不怕搜查出什么,只是见黄猗这刨根问底的样子,若是发现了后院丹炉被炸个裂缝,又一直追问这雷声从何而来,自己不好解释。

黄猗见袁耀神色不自然,突然神情猥琐的说:“光远。我看你行色匆匆,神情紧张,莫不是你偷偷在这别院养了外宅?弄个金屋藏娇啊?”

袁耀知道这黄猗本就生性浪荡,原本乃一纨绔子弟,这样想也是正常。

不过经他提醒,袁耀突然也想到了什么,缓缓道:“金屋藏娇倒是没有,不过我这的确住着一朋友,患了不知是伤寒还是瘟疫,我不愿你们搜查,是怕传染给姐夫,还有你手下这群兄弟。”

伤寒类似现代的感冒发烧,但在古代医疗水平较低的情况下,由于致死率高,又具有传染性,颇被世人所忌惮。

一听到伤寒、瘟疫的字眼,黄猗顿时没了兴趣,却还是有些不信,道:“你可莫要唬我。”

“我唬你做甚”袁耀拉着黄猗进了黄叙屋中。

由于夜里发热,黄叙早就昏睡过去,屋外诸般动静都没有吵醒他,一个仆人还在给他用湿毛巾不断擦着身子。

黄猗见状也不再怀疑,捂着口鼻赶紧拉着袁耀退出房间。

“诶呦,我说小祖宗,怎么还留了个瘟神在你这?”黄猗一脸紧张道:“这伤寒传人,若是被沾染了,该如何是好!”

“光远,不行,你莫在这停留了,我送你回府。”说着黄猗拉着袁耀往外走,同时朝手下人招呼了一声“撤了,别查了,回营!”

袁耀见唬住了黄猗,也不再停留,招呼阿德备马回府。

路上袁耀和黄猗两人并肩骑行,身后有一队军士和几个侍从跟随。

“光远,你这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到底怎么回事?”黄猗不解问道。

袁耀知道火药爆炸的事算是掩过去了,其他的也不再多做隐瞒,便把街上遇到黄叙事,讲与黄猗听。

黄猗听完,便劝道“原来是刚认识的,又何必管这闲事。”

“我见他人不错,便想帮帮他。”袁耀坦言说道,“况且,他还是你们黄氏族人呢。”

“黄氏族人?”听到这,黄猗有些好奇。

“对,他叫黄叙,听他说父亲在外为官,母亲去年去世的”袁耀缓缓说道。

“黄叙……”黄猗低头,略作思考,“你这么一说,我看这人还真有点眼熟。”

袁耀也没在意,自顾自的往前走骑行。

“我想起他是谁了!”黄猗突然凑过来低声对袁耀说,“你可知道他父亲是谁?”

“是谁?”袁耀并没在意,随口问道。

“他父亲确实在外为官,不过目前来说应该算是在敌营为将,你可得谨慎相待啊。”黄猗也不明言,略有些卖弄的说道。

“敌营?”袁耀不解问道。

“如今荆州刺史刘表与冀州袁绍沆瀣一气,屡犯南阳,岳父正欲讨伐襄阳刘表。”黄猗言之凿凿的说“这黄叙的父亲名为黄忠,字汉升,正在刘表帐下领兵,这岂不是敌营为将!”

“你说什么?!”黄忠,黄汉升,这个名号一出,袁耀惊掉了下巴。

经过袁耀与黄猗反复确认,最终黄猗还是十分肯定的告诉他,这黄叙确实是黄忠之子,自己还在黄叙母亲的丧礼上见过其父子二人。

黄忠,黄汉升,于长沙战平关羽,定军山阵斩夏侯渊,这后世家喻户晓的猛将,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竟然是自己路边救得这病秧子的父亲。

记得后世记载黄忠应该是无后的,只曾有一子,早年夭折,想必说的便是这黄叙吧。

不过想想黄叙今天若是没遇到自己,他的人生轨迹恐怕还真就是病死街头了,早早夭折了。

如今自己救了黄叙,若是再给黄叙医好身体,帮黄忠延续了香火,这大恩大德,黄忠还不感激涕零,纳首来投,拜入我袁耀麾下。

哈哈哈。袁耀先是一阵意淫,越想越是开心。

可转念一想,黄忠刚猛忠义,刘表又待他不薄,即使人格魅力顶级的刘备刘皇叔,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其招致麾下。

以自己现在的资历和名望,仅凭救了他的儿子就想让黄忠弃旧主来投,想必也不会这么容易。

但与这三国顶级武将建立点联系终归也是好的。而当务之急,便是帮这黄叙的把病治好。

袁耀生怕别院再有事端,也不愿回将军府,跟着黄猗走出一段,便找了个借口,与黄猗分开,自己回了别院。

躺在榻上,袁耀还在为火药的研制成功和救了黄忠儿子的事兴奋不已。

辗转反侧,过了多时才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还没亮,袁耀便早早起床,接上黄叙,直奔涅阳。

太阳初升,春风和煦,荆北的春天还算舒适。驰道上,三四骑引着一驾牛车缓缓前行。

此时的黄叙身体虽然还是绵软无力,但也不至于像夜里那样发热到昏厥,他努力清醒着意识,掀起车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是去何处?”黄叙一脸迷茫的喃喃道。

“你醒啦,子述”见黄叙趴在车窗前,袁耀骑着马凑了过来,道“这是去涅阳,给你寻医治病。”

“涅阳?”黄叙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反应还是有些迟钝。

袁耀解释道。“对,听说涅阳神医张仲景善医伤寒,因此便带你过去,让他为你医治。”

袁耀说的云淡风轻,但黄叙看着眼前这个与其萍水相逢的少年,却有一种由衷的感激之情涌上心头。

涅阳离宛城有百余里。出了宛城,往西南而走,未至正午便到了涅阳县,之前有打过前站的侍从,引着车架径直到了张机府上。

张机的宅院不大,门前熙熙攘攘排满了人,一看便知都是些寻医问药的病患,人们一字排开,自街边一直排到张家正堂。

“公子稍等,我去扣门。”阿德言罢,便上门房递上名刺。名刺乃古代名仕权贵登门拜访时通报姓名、亮明身份的信物,相当于后世的名片。

本以为门房侍从会接过名刺进门通报,没想那门房摇手道“我家先生只看疾症不看名刺,你们若是就诊,请自行排队便是。”

“哎……你……”阿德无奈,只得回来禀告。

“只看疾症,不看名刺。”袁耀闻言道“张仲景果真是悬壶济世,不屑世俗。”说着袁耀便招呼众人排队等候。

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总算排到了堂前,袁耀走进正堂,只见堂上坐诊者是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袁耀心想,这张仲景也太过年轻了,按说应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啊。难道是自己把张仲景的年纪记错了?

“先生可是张神医?”袁耀上前试探问道。

堂上青年正整理着病患资料,抬眼道:“在下卫汛,张仲景乃是家师。”

“失礼,失礼。”袁耀恍然道“那请问小先生,张神医在么?”

“家师到西郊出诊去了。今日这家里由我做堂问诊”见袁耀不像来就诊的,青年面色不悦,问道“你有何疾?若是就诊坐过来便是,如若不诊,切莫耽误他人”

“诊是要诊的,但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个朋友。”袁耀见状赶忙答道,接着招呼门外人进来。

阿德将黄叙扶到堂前,黄叙身体还是十分虚弱,费力抬头说了句“有劳了”,便低头不语。无力再言了。

卫汛一阵望闻问切,不过多时,便平静的对袁耀说道“这位黄公子的病,确实颇为严重,先天不足又染伤寒之症,时日太久,须先除其表,再医其根,调理内外,徐徐图之。”

接着卫汛提笔开了一记方子,道:“此方日服三次,连服七日就会稍显成效,之后再来复诊换方便是。”

听着到这少年一连串的的医嘱,袁耀颇为惊讶,小小年纪,面对黄叙这种几乎奄奄一息的重病患者竟然如表现的此沉着冷静,开方时也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就像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一般。

见袁耀也不搭言,卫汛以为袁耀对自己心存质疑,颇为不悦,道“此方我不敢保证药到病除,但七日之内定能有所缓解。你若用得,到一旁交了诊费,便拿走。你若不放心,可到西郊寻我师父再诊便是。”言罢,便招呼堂外其他的患者进来。

袁耀见对方误会了自己,无奈的一笑,心想这小先生还有点恃才傲物,不容他人质疑的意思,也不多言,交了诊费,拿了方子,拜谢后带人离开。

其实袁耀并不是不相信这年轻医生卫汛的医术,他作为张机的弟子能够代替张机于府内坐堂问诊,自然是医术优秀深受张机信任的。

但本次拜访张仲景,除了给黄叙医好病以外,袁耀还想借此机会与张机结识一下,为以后招揽这位医圣打下基础。

只是这卫汛年轻气盛,误以为袁耀不信任他的医术。

出了张家,袁耀一行人径直前往涅阳县西郊。

出了县城西门,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处土丘后面,密密麻麻错落着的千百个窝棚,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在一处凉亭前排起了长队。

一位医者年约五十,身形消瘦,慈眉善目,坐在凉亭下耐心的为这些落魄的百姓问诊,身后两位学徒模样的青年忙碌着捣药、抓药、打包。

凉亭一侧,架着一口大锅,锅里黑乎乎一片,都是些沸腾翻滚的药汤,一名年轻学徒站在大锅旁握着一柄大勺,给排队的人们逐一盛着药。

袁耀在不远的土丘之上望着眼前这一幕。那些简陋窝棚,比自己前世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难民屋还要破落些,衣不遮体的人们穿梭往来,其间夹杂着阵阵哭喊声、呻吟声。

这时三四个瘦骨如柴的脏兮兮的孩子光着身子站在人群边缘,呆呆向袁耀这边望着,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连年战乱和土地兼并,百姓流离失所。

这些流民,背井离乡,没有了土地和粮食,摆在眼前的,无外乎是卖身为奴和落草为寇两条生路,剩下些走投无路的,等待他们的便是饿死荒野罢了。

“公子,那人应该便是张仲景了吧”阿德指着凉亭那边说道。

“嗯,应该就是他了”袁耀回过神,应声道:“我们过去吧,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言罢,袁耀带着阿德和几个侍从下了土丘。

来到凉亭处,袁耀本想与那医者打声招呼,自我介绍一番,但看到对方专心问诊,无暇他顾,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与旁边满头大汗的捣药学徒沟通了一下,表达了想要帮忙的意愿。

征得同意后,袁耀和阿德等人也在几个学徒的指导下,开始了捣药、盛汤、分发的工作。

就这样一阵忙碌,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散了吧,散了吧,今日药已经发完了,明日再来吧……明日再来……”一个年长些的学徒朝着排队的流民高声喊着。

待流民散去,学徒们叫来自家的牛车,收拾着行囊器具。袁耀等人也是累的汗流浃背,在一旁擦着汗水。

此时那位老年医者带着几个学徒,走到袁耀等人面前,拱手道“老朽张机,多谢几位今日相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袁耀拱手道“久闻张神医悬壶济世,乐善好施,今日一见果真让人钦佩。”

“公子过誉了,岂敢称神医”张机连忙摆手道。

张机见袁耀的衣着打扮并非普通百姓,再次拱手问道:“我观公子乃贵人之姿,不知今日因何来此乡野之地,帮老朽为流民行医施药。”

见张机如此问了,袁耀直言道:“在下袁耀,字光远,今日来此是为求张神医救我朋友一命。”

说着袁耀颔首低头行了一个正礼。

“袁公子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张仲景闻言赶忙上前扶起袁耀,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岂用相求。不知贵友何在?”

“就在车中。”袁耀见张仲景同意为黄叙医治,喜不自胜。赶紧招呼手下人把载着黄叙的牛车赶了过来。

张仲景随即上车为黄叙问诊,一番诊断后,他提笔开方,交于袁耀,并嘱咐道“一日三次,先服用七日,观察成效,再做定夺”

取过方子,袁耀仔细一看,不由惊叹,张仲景的方子与白天卫汛所开的药方别无二致。可见这卫汛也是得了医圣真传,有些真本事。

转念一想,若是以后请不得张仲景出山,等机会成熟了,挖他几个亲传弟子出来,也不是不可。

袁耀将药方收好,起身拜谢,然后命阿德派人回宛城取一百石粮食送到张仲景府上。

东汉末年,本是以五铢钱为主要流通货币,后董卓执政,铸小钱废五珠,但小钱发行量大而质差,加之连年战乱,物价暴涨,货币制度几乎废置,所以百姓多以粮食作为结算介质,这寻医问药,自然也多以粮食付费。

而张仲景给百姓看病,也并不看重钱粮,若是富裕人家,有则付一斗半斗作为诊费,若是贫苦人家收些瓜果也就算了,若是遇到饥民难民,基本上都是免费治病了。

但是这一百石粮食付诊费,也着实有些多了。

“袁公子万万不可,老朽行医救人,乃本分所在,岂可收人百石之粮”张仲景听了袁耀要送他百石粮食,大为震惊,赶忙谢绝道:“况且袁公子今日为友寻医,屈身乡野,为流民捣药盛汤,实在令老朽钦佩,我又怎能收你诊费。”

袁耀出手如此阔绰,除了感谢张仲景为黄叙治病以外,明显是为了交好这位医生。

他猜到张仲景会拒绝,早已想好了说辞,连忙解释道“张神医,您救我朋友性命,如此大恩不得不报,况且今日见您为流民施汤舍药,在下十分感动,这百石粮食,全当为这涅阳城外的流民付了医药费用,您若不收,便还与城外流民即可。”

听了袁耀的的说辞,张仲景眼前一亮,思虑一番后,感叹道:“公子大德。既如此,那老朽就替城外的数千流民谢过公子了。”

张仲景坦然接受了袁耀的百石粮食,正准备告辞离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转身又问道:“公子姓袁,可是本郡袁使君的亲族。”

袁耀不知为何张仲景会提到自己的老爹,便如实回答道:“后将军袁术正是家父。”

“呃……”张仲景先是一愣,然后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少郎君,老夫今日多有怠慢了。”

“神医不必客气。”袁耀回礼道。

接着张仲景想了想,抬首说道:“老夫有一言,望袁公子听了莫要见怪。”

袁耀不知张仲景要说什么,会害怕自己怪罪,便示意道“神医请讲。”

“如今关中流民涌入南阳,多有穷困潦倒乃至横死乡野之辈,若任其自流,饿殍遍野,恐生瘟疫之祸。”张仲景顿了顿,正言道,“老朽今日观袁公子乃仁民爱物之人,如若真能怜悯南阳的流民百姓,希望公子多多谏言袁使君,妥善安置流民,焚尸埋骨,严防瘟患。”

张仲景此言一出,也让袁耀为之愕然。瘟疫,这个人类历史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的恐怖问题,在汉末更是尤为严重。

据史书记载,汉恒帝年间全国经历三次大疫,灵帝年间又经历五次大疫,汉献帝时期更流行疫病更是愈演愈烈。

汉末三国时期,人口锐减,并不是仅仅是战乱所致,瘟疫肆虐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而人口不足,胡人内迁,进而导致五胡乱华,中原汉人惨遭灭顶之灾,又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放在后世的纸面上,也只是短短几句诗词罢了,而袁耀这一世亲眼目睹这乱世以后,受到了莫大的冲击,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作为一个后世魂穿而来的异类,自己有义务重整山河解救这乱世的百姓。

同样,张仲景也是亲眼目睹了这瘟疫在人间的肆虐,便弃官从医,潜心研究各类伤寒之症,含辛茹苦数十年,才编纂了流传后世的医学经典《伤寒杂病论》。

袁耀曾多次尝试劝谏过袁术,安置流民,轻徭薄赋,但袁术以为自己年纪尚小、不懂政略,并未采纳。

但张仲景提及此事,袁耀还是应允下来,“耀也深知流民之苦,疫病之祸,请先生放心,我定会劝谏父亲。”

张仲景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告辞而走。

送走了张仲景,天已经黑了。

古时夜路难行,袁耀一行人便在涅阳的驿馆留宿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便有驿使前来通报,说是后将军亲令,命袁耀立刻回府。

袁耀命阿德等人送黄叙回宛城别院,好生照顾,自己带上两个侍从快马先行回了将军府。

后将军府,坐落于宛城西北,是城中规模最大的府邸,占地百余亩,院落九进九出,分前中后三庭。

前庭为将军议政和府中长吏办公之所,中庭为袁氏家宅,后庭为花园,袁术进驻南阳后在原有郡守府基础上多次扩建,其中屋宇林立,丹楹刻桷 ,尽显奢华。

中庭主宅为袁耀的父亲袁术与母亲冯氏居所。

而袁耀就住在中庭主宅东侧的一处小院。

回到家已是辰时,袁耀走进自己的小院,仆人们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颔首行礼。

一进屋便有两三个侍女围了伺候着掸土、换靴,解簪、净面,一阵收拾。

待沐浴更衣,用过早膳后,袁耀便前往主宅,给父母问安。

进了主宅院子,见两个年长些的婢女正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玩耍着。小女孩乃是袁耀之妹袁盈,平日里与其最为亲近,见袁耀进门,便急忙跑到他身前,踮着脚奶声奶气道:“兄长,你怎么才回来,快陪我玩毽子”

“为兄我帮朋友处理一些事情,在外面耽误了两天。”袁耀摸摸小妹的头说道:“阿盈,今天父亲有急事找我,我得赶快过去,就不能陪你玩了。”

“知道啦。”袁盈闻言撅起了小嘴,说道“等你不忙的时候,一定要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

袁耀捏了捏袁盈的脸,笑道:“那是自然。”

袁盈哼了一声,也不再理袁耀,转身跑到角落里玩耍去了。

袁耀迈步上前,一进门,就闻得一阵悠甜的茗香,沁人心脾。而后,见一位贵妇端坐案前,正在煮茶。

这贵妇三十有余,华衣裹身,裙幅逶迤,面相和善,秀丽端庄,体态雍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袁耀的母亲,袁术的正妻冯氏。

“母亲,安好。”袁耀行揖礼问安。

见儿子登门,冯氏一展笑颜,忙招手道“耀儿,来。来。”

袁耀起身上前,跪坐一旁,冯氏将茶水倒入玉盏,递给袁耀,瞅了瞅书房的方向,道“给你父亲端过去,正等着你呢”

袁耀接过茶盏,问道:“母亲,您可知父亲唤我何事?”

“应是好事。”冯氏轻声笑道:“去吧。”

“好事?”袁耀闻言,不再耽搁,起身向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便见到袁术执笔伏案,正在批阅公文。

与后世影视作品中猥琐、昏庸、毫无气质的小老头形象不同,此时的袁术年约三十七八岁,面相清瘦,棱角分明,留着三缕短须,也算是仪表堂堂,俊杰之姿。

能在这个时代能成为一方诸侯,又是世家名门出身,气质肯定也不会太差。当然,一个僭越称帝的乱臣贼子,被后世丑化形象也是可以理解的。

袁耀走上前去,屈身举茶,行礼道“父亲,请用茶。”

袁术抬头看了一眼袁耀,接过茶盏,挥手示意袁耀坐下。

待批完手中公文,袁术抬首说道:“耀儿,为父今日唤你过来,是有一事跟你商议。”

“父亲您说。”袁耀正襟危坐道。

袁耀接着说道:“你在前庭学习政务已有一年了吧”

“是的,父亲”袁耀自去年便挂职将军府从事郎中,跟随主簿阎象学习政略机要。

“如今你已过十六,又在府中学习了一年,应该有所成长了。”袁术顿了顿接着说:“我欲委你一县之地,供你施展,你以为如何?”

“一县之地?”袁耀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让他下基层锻炼啊。

在太平年月,像袁耀这种累世公卿、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年纪轻轻,起步便是千石大吏,有了些许名声和成绩,举孝廉或者茂才,然后直升两千石,委派到地方任长吏锻炼,再调回中央担任要职,凭借祖辈积累的威望和人脉,一路平步青云,自己再稍作努力,直达三公九卿也不是难事。早年的袁绍、袁术、曹操等人大都如此。

可如今,朝堂由董卓把持,地方有群雄割据。在仕途上,现在袁耀能走的路,也只能是在自己父亲的势力范围内进行调任升迁了。

当然袁耀并不在意这些升官发财的事。如今汉室衰微,皇帝都吃不到一口热乎饭,就算官至三公九卿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官职并不重要,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是实力?只有土地、人口、人才、军队。

当然,听到袁术要让他去下县做官,袁耀还是很愿意的。

因为,目前袁术势力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内部矛盾和问题。

如自上而下的娇奢靡费之风,横征暴敛、不修法度的治民理念,松散无力的统治结构,匮乏平庸的人才资源和毫无战斗力的嫡系军队。

种种这些,如任其发展,就真如历史上一般,早晚必败。

可目前袁耀还没有足够实力去改变这些,他在袁术集团里的身份就只是个未及加冠的少年,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也没有拥护自己的班底,人们尊重他也只是因为他是袁术之子罢了。

如果能被外放任一县长或者县令,便有了专属自己的地盘,再以此为根基招贤纳士,组建一套自己的班底,到那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自己未来的路怎么走,且由不得他人了。

“只要能替父亲分忧,孩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袁耀欣然应允。

“如此甚好。”听到袁耀的回答,袁术表示十分满意,然后说道:

“只是目前南阳局势不稳,我正准备调整诸县任命,具体安排你去何处需再做定夺。今日为父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其实袁耀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汉朝人口过万为大县,不过万则为小县,大县长官为县令秩千石,小县长官为县长秩四百石。

目前袁耀已经是秩六百石的后将军从事中郎了,这次外放袁耀袁术必然是要他做个千石县令的。

南阳郡下辖三十七县,多为大县。

诸县中,西部各县临近司隶,董卓麾下骑兵隔三差五的出武关掳掠侵扰,民不聊生,百姓多有向东迁徙者。

南部临汉水一带与刘表所辖的襄阳和江夏接壤,目前袁术与刘表剑拔弩张,这一带基本算是战事前线。

北部和东部都临近豫州,近些年也多受黄巾之乱困扰,东部山林多有黄巾余党藏匿,目前虽较为太平,但也不是理论上的最佳去处。

最为富足当属南阳中部淯水一带,如棘阳、涅阳、育阳、新野等县都是人口数万的大县,理应是袁耀这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下放锻炼的最好去处。

但袁耀顿了顿,答道:“父亲,我想去比阳县。”

“比阳?”袁术听了,略显诧异。

比阳县位于南阳郡东部,舞阴县以南,桐柏山以北,西临平氏县,东接汝南郡郎陵县。扼守南阳通往汝南的要道,军事地位显著。

因县城位于比水之阳,故曰比阳,后世称为泌阳。

可比阳实在算不上什么富足之县,地处山区,人口也就刚刚万,屡遭黄巾涤荡,如今虽有所恢复也只是勉强算是一大县而已。

但是袁耀选择比阳另有原因,那就是比阳拥有丰富的矿产,尤其是铁矿。

这个时代冶铁技术已经略有所成,铁器也十分常见,但是汉末群雄割据前期,各路诸侯都是自己招募的地方乡勇。

在部队装备方面,虽然铁制兵刃基本能普及,但铠甲兜鍪也只是将军的专属,普通士兵也仅仅以皮甲、布甲为主。

一度横扫中原的曹魏精锐虎豹骑,在官渡之战时期,曹操坦言也仅仅装备有“大铠二十,马铠十具”。

虽然这可能是曹操为鼓吹自己以弱胜强的夸张说辞,但也能看出,强如曹操,在一统北方之前,铁甲装备也相当有限。

如果能掌握比阳的铁矿,广招工匠,锻造铁器甲胄,武装起一支精锐部队,那将在前期建立巨大的装备优势。

况且,比阳不仅仅有铁矿,还有煤矿、铜矿、石矿以及诸多稀有的矿产资源,若能经营得当,那也是不可估量的财富。

“为何是比阳?”袁术不解问道。

“父亲,一来,孩儿听闻原比阳令前些时日已卸任归乡,我去比阳正好补缺,也不干扰父亲的调任计划。”袁耀娓娓道来。

二来,比阳虽不富足,但其联通东西,乃荆豫往来之要道,此城即为咽喉,更不能轻与外人。

三来,比阳产铁,铁官本为朝廷所设,但如今乱世,我听闻比阳矿场多为豪强私占,至今尚未收归郡县,孩儿此去也能帮父亲探听一下虚实。”

听袁耀讲的头头是道,特别是最后一句,比阳的矿场,确是被当地豪强大族把控着。

袁术早就想把南阳的矿场收归己有,但他到南阳也不过两年时间,根基未稳,比阳豪强平日里对袁术供奉的也比较周到,因此他不好妄动。

可自己的儿子主动申请去比阳,袁术还是没有料到。

他沉思片刻,说道:“话虽如此,但比阳贫瘠、偏远,你若去了少不了吃些苦头。我本意想派你去育阳或者棘阳,这些离宛城不远的大县,有什么事,也能有所照应。”

虽然袁术为人刻薄寡恩,但是作为父亲他对自己唯一的嫡子袁耀还是由衷宠爱的。

这次外派,本想择一膏腴之地,让自己的儿子舒舒服服,刷刷履历而已,却没成想自己的儿子另有他志。

见袁术仍旧有所犹豫,袁耀突然站起来行了个正式揖礼,说道“父亲,孩儿自幼受父亲羽翼庇护,锦衣玉食,惶惶度日,但近年来,也常常反思,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父子,但说无妨。”袁术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郑重,颇为好奇。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自桓、灵以来,朝廷腐败,奸宦当道,黄巾倡乱,民不聊生,何进蠢昧,贻误社稷,董卓造逆,祸乱朝纲。

虽有父亲汇天下之英杰,奉诏讨贼,遣孙破虏斩华雄于阳人,败吕布于洛阳,然董贼西逃,龟缩长安。诸侯救驾未果,其心各异。

今汉室衰微,父亲以后将军之威名,四世三公之家世,据天下之首郡,兵精粮足,气吞万里,有重整山河之势,包揽宇宙之机。

然孩儿不孝,只知飞鹰走狗,荒唐度日,碌碌庸庸,空负韶华,有辱家门。

近日孩儿反躬自省,悔不能为父亲平敌克乱,建功立业,痛心疾首,辗转难眠。

如今若能替父亲代理一方,必然要镇守险要,岂能只图自身安乐。

还望父亲应允,成全孩儿报效父母之志。”

袁耀说这一段话前后有序,一气呵成,抑扬顿挫,情真意切。

“啊……这……”袁术一时语塞。

尽管自己这宝贝儿子自去年就心性大变,沉稳了许多,但听了刚才的一段话,袁术仍是不由得惊叹。此子小小年纪就对天下大势的评判中正恳切,对自己志向的揣摩也直戳心脾。

袁术起身走上前去拍了拍袁耀的肩膀,笑着说“为父明白你的心意了,如今我儿心有大志,甚好,甚好。”

但转而一想又有所犹豫道:“只是,耀儿,你资历尚浅,经验不足,为父还是不太放心,不若先在近处锻炼两年,我再调你到比阳。”

两年?再等两你被曹操打败,弃南阳,流窜至九江了,我上哪当比阳令去。

见袁术还是不能同意,袁耀说道:“父亲,乌程侯之子孙策与孩儿年纪相仿,其不满十六岁便随父南征北讨,屡立战功,我今已年满十六,只是做一外县长令,您又有何不放心。”

“孙文台父子,武夫尔,怎可相提并论。”提到孙坚父子,袁术还是有些不屑的。

袁耀沉默了一会,灵光一闪,故作愤慨道“二伯家的大兄、二兄,只比我年长一些,也随二伯四处征战多年,我听闻,如今尚弟都已经开始带兵了。难道同为袁家子孙,只有大伯家的兄弟文韬武略,能出将入相,我就只配在父亲羽翼下做个浪荡子?”

袁耀所说二伯即是袁绍,大兄、二兄、尚弟便是袁绍长子袁谭,次子袁熙、三子袁尚。而袁耀这次把袁绍一脉搬出来就是为了激将一下袁术,希望能用这招为自己求个好的前程。

“够了!耀儿!”袁术听袁耀提到袁绍一脉,脸色略显不悦,正色道“我已明白你的心意,你又提袁本初一家作甚。”

袁术回到座席,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案上茶盏,一饮而尽,抬首说道:“罢了,你回去且做准备,下月初便去比阳赴任,我再派一大将护你周全。”

“谢父亲成全!”袁耀喜出望外,躬身行礼道。

“还有,”袁术接着叮嘱道:“到了地方上,凡事多做思虑,若有不决,随时请示。如今局势动荡,任上莫做太多变动,矿场之事,先不用你管,你定要交善县内大姓,切勿鲁莽行事。”

“是父亲,孩儿谨记。”袁耀应和道。

“退下吧。”袁术无奈挥挥手,示意袁耀离开。

袁耀见事已成,行礼告退。

出书房,袁耀向见母亲已回卧房,便到卧房门口向母亲冯氏行礼告辞,“母亲,孩儿改日再来看您。”

冯氏一脸慈爱的走出卧房,握着袁耀的手,细声道“刚才你们的谈话,我也听了几句,儿啊,如今你长大了,知道上进了,是好事。虽然我一妇人,不懂政事,但我儿既然胸有大志,那便放手去做,你父亲这边,为娘也多替你劝说”

冯氏言语间尽显母亲对儿子的宠溺之情,袁耀虽不是本主,但也颇为动容。

“多谢母亲”袁耀拜谢,与冯氏寒暄两句,便离开了主宅。

刚出了正门,便见一男子年约四十有余,阔面重颐,鬓发微白,着一藏青色旧袍立于门前。袁耀认出了此人便是主簿阎象。

汉朝将军和地方长官多设主簿,负责掌管文书、处理近事,基本上属于秘书处主任一类的官职多为长官的亲信,在属僚中地位较高。

阎象跟随袁术多年,乃是袁术势力的核心人物,在袁术属僚中也是德高望重之辈。

历史上,袁术在寿春想要称帝,其属下文武大都支持袁术称帝,做着当开国元老的美梦,只有阎象站住出来反对称帝,劝谏袁术时机未到。虽然最终没有改变局势,袁术称帝兵败,但阎象仍然不离不弃,追随左右。袁耀可以肯定此人乃是难得的忠贞之士。

“公子,我正寻您呢。”阎象见了袁耀急忙走上前说道。

“阎公何事?”袁耀拱手问道。

阎象把袁耀引到一旁低声说“上次您让我找的人,我目前已有所收获。”

“哦?”袁耀一听,双眸闪烁问道“找到哪个了?”

“就是那个魏延,魏文长。”

魏延,字文长,南阳郡,义阳人,乃三国时期蜀汉名将。

听说阎象找到了蜀汉大将魏延,袁耀不可置信。

“果真?!”他再次与阎象确认。

“应是无误。”阎象点头道,“姓名和表字都能对上,并且和公子说的一样,他确是义阳人。在下翻阅义阳户籍再没同名同字之人。”

阎象一向稳重,他若如此笃定,想必不会有错,是真是找到了魏延,袁耀急忙说道“他如今在何处,快带我过去看看。”

“此人正在张将军帐下为卒。”阎象答道。

阎象所说的张将军,乃是袁术麾下头号大将张勋,目前任奋威校尉领后将军司马,主管府内军事。

张勋统领袁术的嫡系部队,驻扎在宛城北郊,袁耀与阎象同坐一牛车出城径直前往张勋营中。

路上袁耀一脸兴奋,问道“阎公,其他几个人有没有消息。”

阎象面露难色,“公子,您上次说的那个新野邓氏的邓艾,我翻遍郡中户籍名册中也未找到此人,我已次派人到新野打探,仍无音讯。”

“不过……”阎象转而言道“新野邓氏子弟中,确实有一个人叫作邓芝,字伯苗,如公子所言,确是颇有才德,乃邓氏后辈中的翘楚。”

“罢了,邓艾就先不找了”袁耀闻言,开始有些失望,但听说又找到了邓芝,双眸一闪,道“那个邓芝,我想辟为己用,还得劳烦阎公,能不能帮我前去邀请。”

“辟为己用?”阎象一脸不解。

“对,今日父亲已决定升我为比阳令,不日便要赴任了,我想辟邓芝为主簿,随我入比阳。”袁耀解释道。

“这……”阎象先是一愣,袁耀外派锻炼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袁术近日也与他商议过此事,只是把自家少主派到比阳县,还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恭喜公子,官升千石。”说到底是主公的家事,阎象也不做他想,顿了几秒,然后答应道“既然公子有招揽之心,老夫明日亲自去一趟,与邓氏宗长谈一谈。”

“那就有劳阎公了。”袁耀拱手感谢。

原来,袁耀这一年来跟着阎象学习政略,熟识后,发现阎象对其袁氏可谓忠心耿耿,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便托阎象帮他寻得几个人。

分别是义阳魏延魏文长,新野邓芝邓伯苗、邓艾邓士载,这几个都是袁耀记忆中能想的出的出身南阳的名臣猛将了。

能给阎象的寻人线索也只有名字和籍贯而已,所以袁耀也没抱太大希望。特别是邓艾,作为三国后期名将,按时间估算的话,也许现在还是个婴儿或者还未出生呢。

没想到阎象这次还真找到了其中的两位,激动之情,已是溢于言表。自此袁耀又对阎象更为尊敬了几分。

牛车行了一阵,便来到张勋的营寨前。

一番通报后,便见几个铠甲兜鍪的高级军官模样的人,从营中走出来迎接,为首一将三十有余,身材中等,面色刚毅,便是后将军司马张勋。

说明来意后,张勋不敢怠慢,便命令统辖魏延的军侯前去传唤魏延。

袁耀为了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诚信招募,便提出要自己亲自前去营中相见,张勋见状便让军侯引路前往魏延所在营地。

走到校场,便听远处一阵喧闹。

“嘿!小子!跟我特么犯浑是不是!”一名老兵叫骂着,一脚踹向一个年轻的小兵。

小兵没有躲闪,一把拽过老兵的腿向前一推,把老兵放倒在地。

“哎呦!我去”老兵重重摔在地上。

“什长!什长!”旁边几个看热闹的老兵赶紧过去把摔在地上的被称为什长的老兵扶起来。

东汉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十人为一什,设什长,五十人为一队,设队率,一百人为一屯,设屯长,五百人为一曲,设军侯,一千人为一营(或部),设司马,上有校尉,校尉之上设将军。

汉末乱世,各路诸侯扩充军备,虽营部人数多超过千人,但底层伍什规模基本不变。

而所谓“什长”便是掌管十人的下级军官。

那什长被摔了个跟头,恼羞成怒,边爬起身边大吼“给我教训他!”

“都给我上!!”

什长一声令下,周围五个老兵,便一拥而上,把那小兵团团围住。

“小子,你这会儿服个软,给什长磕俩头,让他踹两脚,就过去了。”

“对啊,别让哥几个费事了”

“小子,在营里你得懂营里的规矩。”

几个老兵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说教着。

这小兵年约十六七岁,身高七尺有余,身形精壮,面如重枣,神情坚毅。被团团围住,也无半点惧色,高声喝道“我从军是来上阵杀敌的,不是来伺候老爷的!”

“嘿!还犟是吧?”

“甭跟他废话了!”

“揍一顿就老实了!”

说着几个人朝着红脸小兵挥拳打了过去。

红脸小兵开始还能左右抵挡,可没过一会,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只得抱头蹲下,忍受拳打脚踢。

几个老兵一顿拳脚,打的正是兴起,而小兵蹲在地上忍着痛,抬眼瞄着周围人的双腿。

突然红脸小兵拱起后背,伸出手臂,一把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脚腕,使劲一拉,便把那人撂倒,然后上前一步跨坐在那人身上。

只见那小兵挥起拳头,对准被放倒的老兵的头一阵捶打。四五拳下去便将其打晕。

一套动作,十分连贯,让其他几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之后,周围人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或是拖拽那红脸小兵,或是对着小兵的拳脚相加。

那小兵也不躲闪,左手一伸攥住迎面而来的一拳,反向一拧,右手化做首刀瞬间劈在那人的手臂关节处。

只听咔嚓一声,一人哀嚎着抱着胳膊在地上打起了滚。

只是眨眼的功夫,五个老兵,倒下两个。

面对突如其来的的战损变化,剩下三个老兵,也不敢再轻易上前。

红脸小兵双目通红,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剩下的几个对手。

一旁的什长看不下去了,抄起一件训练用的木枪,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随即冲了上去。

校场一边,袁耀在阎象和张勋的陪同下,正观看着这一场打斗。

陪同的军侯通报,这红脸小兵便是魏延,魏文长。

一开始,张勋本想命人上前制止的,却被袁耀拦住。

袁耀在得知前方这红脸小兵便是魏延以后,好奇心推动着他,想看看这位的蜀汉名将是如何以一敌多的。

校场上,打斗还在继续,可围观的士兵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形成了一堵人墙,袁耀站在远处再也看不清场上形势。

过了一会儿,人墙渐渐散开,只见包括那个什长在内的几个老兵,全都倒在地上,或晕死过去,或左右翻滚的哼叫着。

那红脸小兵站在原地,擦了擦眼角淌下的血,然后双手扶着膝盖,弓着身子,大口的喘息着。

这时袁耀示意,让人把那红脸小兵叫过来。

“你就是魏延?”袁耀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被打的尽是淤青和血渍的红脸小兵。

红脸小兵虽不认识眼前这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但见张勋和几位军侯都在一旁陪同着,想必此人身份尊贵,非同一般,定是个大人物。

他喘着粗气答道:“禀大人,在下正是魏延,魏文长。”

一旁的军侯黑着脸质问道“魏延!平生事端,扰乱军营,你可知罪。”

“非我生事,是他们欺人太甚!”魏延一脸不服的辩解道,“那什长见我是新兵,整日让我端茶递水,洗衣服,倒尿桶,我不干,便命人打我。”

“你新入伍,干点杂活也是应当,怎还打伤长官”一旁的军侯也是一阵训斥。

魏延平复了一下气息,愤愤道“男儿从军为平敌克乱,建功立业!若是这般为奴为婢的姿态,到富贵人家做个小厮便是,何须来将军营中!”

“你!……”魏延据理力争,怼的那军侯一时语塞。

张勋在一旁听了魏延的说辞,不禁喃喃道“倒是有几分血气”。

然后转身向袁耀请示“不知公子如何处置此人。”

袁耀打量着眼前这个叫魏延的红脸少年。不得不说,和自己想象中的镇守汉中的蜀汉上将,还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转念一想,魏延是刘备入川才初露锋芒,而后被戳拔重用的,那时候应该才是正值盛年。

如今离刘备入川还有十几年呢,魏延是个倔强少年也并不奇怪。

“张将军,”袁耀侧身对张勋说道:“此人扰乱军营,触犯军法,但也情有可原,您今天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由我把他带走?”

张勋本就知道袁耀是来寻人的,便也不再多言,对魏延说道“魏延,既然公子亲自替你求情,便饶你一次。以后你定要好生跟着公子,侍立左右,不可懈怠!”

“这……”魏延略显犹豫,并没有直接答应。

他鼓了鼓勇气坚定的说道:“小人出身微贱,平生志在行伍,无心攀附贵人。还望”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一旁的军侯呵斥道“你可知面前这位乃是后将军家的少郎君。跟着少主还能亏待了你。”

魏延听了袁耀的背景,知道是自己说话唐突,得罪了大人物,赶忙低头下拜道歉:“小人无知,冒犯公子了。”

“无妨。”袁耀先是一笑,然后肃然道“魏延,我观你脑后有隆骨,乃上将之资,你且跟着我,早晚让你建功立业!”

众人闻言都不觉失笑,以为这袁公子在消遣这小兵。

魏延却不以为意,再次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整了整衣装,眼神又坚定了几分,随即抱拳行礼,高声道“魏延愿听公子差遣!”

……

袁耀此行得了魏延,甚是欢喜。

来此间一年,第一次将三国有名号的大将收入麾下,哪怕这大将如今还只是一名被打的满身是伤的愣头青少年。

随即带着魏延和阎象返回了将军府。

回到府上,袁耀并没有把魏延当做侍从看待,先是给魏延安排了正房紧挨袁耀主卧的客房下榻。

接着命下人伺候着魏延沐浴更衣,上药,疗伤。

然后袁耀陪着他一同用餐后,便让他独自休息了。

魏延是个平民出身的孩子,在乱世求存,一心从军,想着出人头地,哪里受过这般礼遇。

一时间也是感动不已。

安顿好了自己的第一员大将,袁耀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窗,便钻进了书房。

袁耀从怀中掏出一张草纸,认真琢磨起来。

上面七扭八歪的写着,硝石七分,木炭二分,硫磺一分。

这就是黑火药基本比例么?袁耀知道,这肯定不是最佳的火药成分配比。

但那张道长用一公斤火药就把自己的别院炸的一片狼藉,威力已是不小了,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够用了。

不过眼下自己还是没有能力和实力去大规模生产这种火药的,更不可能一下子研发出大批量的火器参与战争。

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轻易革新武器装备,若是被对手习得了这技术,搞不好会让历史走向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

但是这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袁耀还是想早作谋划,开始自己初步的火器研发。虽不能大规模装备,但给自己配一把手枪,在这乱世防身,过过手瘾,还是很有必要的。

以汉末的冶炼技术和锻造工艺,太过精密先进的枪支应该不好制作,扳机、膛线、左轮什么的也就不要想。

袁耀前世也不是什么武器专家,对枪械研究也只是停留在略有涉猎的程度,真要自己动手研发起来也不是易事。

综合各方因素,做个突火枪那种初级火器肯定不成问题。如果潜心研究的话,也许能做出一把火绳枪。

火绳枪,是一种前膛装火药和弹丸的火枪,是现代枪支的直接原型,由金属枪管和木质枪柄构成,枪管靠近枪柄的一端,有一个小孔,叫做火门,枪上有一“S”型金属弯钩,中间固定在枪上并可绕轴转动,另一端夹着一股燃烧的火绳,一端延伸到枪柄下方做扳机状,持枪人先用手提起扳机状的一端,弯钩旋转将夹有火绳一端往火门里推压,使火绳点燃火药,进而将枪膛内装的弹丸发射出去。

火绳是一根经过浸泡盐水后晒干处理的麻绳或捻紧的布条,类似于油灯的灯芯,能缓慢燃烧,达到一段时间内连续点火的目的。通过这样的设计就能在射击时基本实现三点一线瞄准发射的基本操作了。

这种操作相对操作简易的传统火器,在一千多年以后才被欧洲人发明出来,并且在明朝中后期才传入中国,远比当时我国得突火枪、火铳要先进许多,之后此枪被明朝人仿制,因可射落飞鸟故被称作“鸟铳”。

袁耀一边想着,一边取出笔墨开始画起了设计图。待设计好了结构,他早晚要找南阳最好的木匠和铁匠来打造出这世界第一把“鸟铳”。

想的简单,但是做起来还是很难的,袁耀画了一晚的图纸,直到天亮才勉强把这火枪的基本尺寸定下来,其余部件结构的设计,还是一团乱麻。

袁耀实在坚持不住,便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公子……公子……”

“公子……公子……”

门外传来一阵呼唤声。

袁耀艰难的睁开眼睛,顶着一双黑眼圈,迈着绵软的步伐前去开门。

“公子……公子。”

“来了,来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中年,从穿着来看,应是府中小吏。

“何事啊?”袁耀迷迷糊糊的问道。

“公子,将军传您去前庭议政。”那小吏赶忙答道。

“议政?”袁耀心想,应该是要正式宣布自己的任命了。

袁耀不再耽搁,用清水洗了脸,便跟着传令小吏,去了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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