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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的我穿进西幻还庇佑了只精灵

连云做梦清著

其他类型连载中

【女强+双洁+打脸+貌美】 世人皆知加西亚公爵家有个相貌丑陋的私生女,目不识丁如痴呆儿。 她生着一头邪恶的黑发和一双墨色的眼睛, 就像黑暗之神降下在人间的恶毒诅咒。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撒气筒。 可谁知,一场落水事故后, 她转身就变成光明神殿高高在上的圣女。手握神权,享有无上荣光。 ...... 她本是宗门最风光无限的大师姐,年纪轻轻便已修得元婴修为,和长老们平起平坐。谁曾想, 她最敬重的师傅在她突破之时强行夺舍,害她横死。 这一世,她要擦亮眼睛,一步步站在顶峰。 可是只是自己好心救济的精灵为什么一直黏着自己? 说好的有怪癖不喜欢碰人呢?说好的娇弱不擅长战斗呢? 为什么只是一次就一直要粘着我啊!

主角:君瓷更新:2024-03-04 11:2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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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君瓷的其他类型小说《修仙的我穿进西幻还庇佑了只精灵》,由网络作家“连云做梦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强+双洁+打脸+貌美】 世人皆知加西亚公爵家有个相貌丑陋的私生女,目不识丁如痴呆儿。 她生着一头邪恶的黑发和一双墨色的眼睛, 就像黑暗之神降下在人间的恶毒诅咒。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撒气筒。 可谁知,一场落水事故后, 她转身就变成光明神殿高高在上的圣女。手握神权,享有无上荣光。 ...... 她本是宗门最风光无限的大师姐,年纪轻轻便已修得元婴修为,和长老们平起平坐。谁曾想, 她最敬重的师傅在她突破之时强行夺舍,害她横死。 这一世,她要擦亮眼睛,一步步站在顶峰。 可是只是自己好心救济的精灵为什么一直黏着自己? 说好的有怪癖不喜欢碰人呢?说好的娇弱不擅长战斗呢? 为什么只是一次就一直要粘着我啊!

《修仙的我穿进西幻还庇佑了只精灵》精彩片段

好痛......为什么身上会这样痛就像被放在铁路上碾压过了一番一样,每一寸皮肤都火烧火燎一般的痛?

这不是来自灵魂的痛楚,反而是肉体上的疼痛。

我明明只是被夺舍了啊,被强行剥离出来罢了,游魂也会感受到切肤之痛的吗?

霎时,眉心不断发热发烫,海一样的信息猛地灌入她的大脑,针锥一般的刺痛让她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自己原本的记忆遭受到了挤压,这时候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只能被动地选择全盘接受,尽量放空大脑吞咽吸收的信息,再将杂乱的一切抽丝剥茧调理清楚。

这是?

......

清澈见底的小河中,一个黑发碧眸的少女双眸紧闭,趴在水中浮浮沉沉,随水漂流。

口鼻处冒出的气泡从一开始的大到小,现在又几近于无,她随波逐流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具溺死在河的尸体。

“母亲,怎么办,我不小心把她推下去了。她不会死了吧,我们怎么把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啊,我可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君瓷散漫的神识微微的聚拢起来了一些,她抽了抽眉心,这个女孩子娇滴滴的抽噎声实在是过于黏腻,她都感觉到自己没几寸完好的肌肤上也能冒出了一串又一串的鸡皮疙瘩。

明明说出的内容是十恶不赦的谋杀这种事情,为什么在她的口中能说的如此轻飘飘,振振有词得就像一片毫毛落入水里了。

犯罪凶手还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开脱起来了?

合着我便是无足轻重的贱东西咯,如若现在不是在水中,君瓷必定是要放肆地笑上一笑的。但现在水中的她只能趁她们看不见,浅浅地勾起嘴角,在脑中把这一切记下来,过去的,现在的,一切的一切未来一定会加倍奉还。

前世就是过于大方,在任性骄横的小师妹面前,这也不计较,那也不计较,还把自己有的最好的东西都让出来给她。最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被师尊生生撕扯出了魂魄,自己的躯壳和修为也尽数都给了小师妹。

天大的好运气砸在了她的头上,让她能重来一次。小肚鸡肠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河边观看她尸体的可不止一位娇小姐,还有一位贵夫人和一众仆从。

这一众仆从不等贵妇人回答小姐的话,便一个个地都点头哈腰为小姐说话。

“夫人,小姐不是故意的,我们都知道艾米丽小姐最心善了。”最前面一位女仆长模样的人出声说道。

“对的对的,艾米丽小姐人美心善,我们平时都多有受她的恩惠。”

“是啊是啊夫人,我们也看见是君瓷她自己跌进去的。”一众人在女仆长的带领下,一个个就像哈巴狗一样,担保是君瓷自己非要来这危险的河边看鱼,结果自己没有站稳摔了下去。

片刻吵闹之后,又是死一般的静默。突然的大家就开始长叹短嘘,感叹命运是多么无情,就这么把她们大小姐的命随意地带走了。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加西亚夫人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闹戏的继续。

仆人们见状立即闭上了嘴,把头和脊背低得更低了一些。

他们都是老人了,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这城堡里的腌脏事情她们也见得不少了,加西亚夫人还是放心的。

艾米丽小姐攀在母亲手臂上的上半身微微地挺起,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大家都知道的是大小姐失足,就不必继续再说了。”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冷,透着股阴寒,就像寒冬腊月那样刺入骨髓的难受,叫人从心底忍不住的泛寒。

“艾米丽,你继续去准备行李。魔法协会的老师一会儿就会来带你和你哥哥走。”

艾米丽在自己这个母亲面前很听话,她微微欠了欠身,带领着自己的六个女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掉了,自己亲姐姐的死在她的心里没有泛起半点涟漪,反而步伐中还透露着丝丝愉悦,像是赴一场美妙的宴会。

确认所有人都走了后,君瓷睁开眼游到岸边,顺着记忆中的那条小路,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摸回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及其狭小的偏房,只容下了一个窄小的衣柜和一张一米宽的床。床上的麻制被套已经被洗到僵硬,散发出淡淡的浅黄色。

房间中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日积月累不见阳光积攒下的阴湿味。

君瓷皱着眉头,掀开衣柜,扑面而来的发霉气息让她忍不住想咳嗽。

她找寻到印象中的那个小药箱,脱下身上的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为自己上药。

这具身体非常虚弱,已经十六岁却只有一米四的样子。脸色蜡黄,黑发也因为营养不良在阳光下泛青,君瓷搜集了一圈记忆,感觉这个孩子好像是生下来就没有吃过饱饭。

她手上的动作就又忍不住地变得轻柔了些。

这具身体里里外外都有伤。这个不受宠的大小姐生下来时母亲就被当成魔女烧死了,魔女遗留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不纯洁的象征。

小君瓷是被神明唾弃的存在,是加西亚家族的耻辱。活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所以她平时是所有人的出气筒,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公共奴仆。

下贱到有时候需要去偷女仆养的狗的食物才能活下去。

所以君瓷的身上被裙子罩住的地方都是青紫一片,指甲印和鞭痕清晰可见。

在这种不受待见的悲惨情境下,小君瓷磕磕绊绊地长大,甚至还结识了一个新来的小女仆——苏茜。

这个小女仆是十六年来唯一一个对君瓷好的人,君瓷现在用的药也是她送过来的。

君瓷在心里暗暗下决心,要带着原身小君瓷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说曹操到曹操到,门外有人小心翼翼地轻轻敲了三下,随机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又快速地被过身把门关上。

身着黑色女仆裙的苏茜靠在门上抬起头大口喘气,她一路躲着所有人走过来确实是让她费了不少心思。

君瓷也理解她这种小心思,既能对君瓷本身好也不会让苏茜被女仆团体和自己的主子排挤。

这个脸上有小雀斑的可爱女孩子才喘两口,就看到君瓷正笑盈盈地望着她,她惊叫一声张开双臂扑在君瓷的身上。

“君瓷!你还活着,太棒了吧!”女孩子搂着她笑的真真切切,高兴的神情让她看上去眉眼弯弯的,带得君瓷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

苏茜是来查看君瓷的安慰的,她刚刚在外面擦地板擦到一半就听到路过的几位女仆在讨论君瓷小姐失足落水死掉了。

苏茜发誓她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是艾米丽那个坏人做的事情。

她慌不择路抛下手上的工作就回来看这个有些懦弱的善良小姐,她不希望这个软软弱弱的女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城堡里。

“君瓷,现在他们开始进行入学资格选拔了,您也是公爵的女儿,要不要去试一试?”苏茜按住君瓷的肩膀微微俯下身与她直视,君瓷看到她收起的笑容,她因为认真注释而圆睁的眼睛闪闪发光。

“这是一个很好的逃走的机会,帝都有更多的机遇在等和你。不要再拒绝了。”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君瓷被她认真的样子怔住了,她笑了笑,抬高手反握住苏茜发凉的手指,捻在手里,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那样。

“我会的。你看,我已经换好干净衣服准备去见大法师了。”

君瓷向她展示自己鹅黄的长裙,这是艾米丽曾经高抬贵手赏赐给她的,原身小心保存了很久一次都没有穿过,现在也是她唯一一件上得了台面的衣服。

苏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只是一天,她感觉君瓷身上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更加坚韧了似乎,但外表上看上去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君瓷。

还是那一个宽容的善良的君瓷,但也许现在的她,并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的担心了。

这个世界与君瓷过去所待的修真世界不同,修身时人们能熟练运用天地间的各种物质,金木水火土以至于雷冰雾都可以是灵根所有者指尖的玩物。

但这里的人们只学会了如何运用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

这个世界有两位神明——光明神和黑暗神,分别统治大陆的正面和反面。

光明神的信徒统治大陆的正面,他们信仰光明神,憎恶黑暗神,也痛恨和黑暗神有关的一切东西,比如黑色。

凡是在大陆正面被发现的黑暗魔法师都会被处以极刑,不论什么理由。

君瓷的母亲就是因为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被判为黑暗神的信徒,被活活烧死在了十字架上。

君瓷自己前生是木灵根,她刚才检查了一下自己木灵根在,丹田在,即使她现在炼气都不如但她大可以走老路继续修炼。

此次去检测是否有入学资格也是想看一看自己身体内的光明元素纯不纯粹,能不能给自己多准备一条后路。

毕竟修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并不想早早的使用然后被大众所知,底牌要留到最后才能打出。

来自学院魔法协会的大法师带来了圣殿里的一块拳头大小的光明石,被保护罩完好地罩住端放在大厅的正中间。

石头晶莹剔透就像极寒地带开采出的天然矿石,有着自然的冷切面,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这块石头美中不足的是其中掺杂了一些灰色物质,就像掺杂于其中的杂质,生生破坏了那一分美感,像是要把光明石龟裂开来。

第一个上去测试的是加西亚家的少爷。

他遗传了他父亲的一头棕褐色利落短发,穿着黑色西服的正装,显得整个人格外挺拔。

街巷中早有这位少爷的一些传闻,听说他是加西亚家难得一见的天才,年幼时就随着加西亚公爵游转于各个舞会。现在才十五岁,就已经能沉稳地端着酒杯在一众权贵中游刃有余的游转了。

智力方面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光明神应该会偏爱这样聪明的孩子,诺伯少爷体内的光明元素定是纯洁的。

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这位来自帝都的协会的大法师也不例外。

在大法师期待的目光中,诺伯板着脸把手轻轻按压在玻璃罩上。

霎时,光明石开始散发光芒,越来越亮直至变成一颗小小的月球那样,坚定持续地向外输送光芒。

见此,加西亚公爵面庞都带上了激动的色彩,泛起红润,加西亚夫人用手扇挡住下半张脸在扇子后轻轻地笑,就连大法师都忍不住拍手祝贺。

鲜少有人能唤醒光明石还与光明元素共鸣持续散发光明之力,就连他自己现在已经学习到大法师的职位了也才堪堪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诺伯少爷第一次参与选拔就有如此实力,未来定是有好前程的。

大法师已经忍不住和加西亚公爵攀谈起来,话里话外都是些承蒙少爷日后关照这种阿谀奉承的无聊信息。

诺伯收回手,沉默不语地又站回了自己的原位。他的背一直挺的很直,礼数尽全但时刻保持着贵族礼仪的目不斜视。

攀谈了好一会儿,大法师才意犹未尽地把目光放在三小姐的身上。

艾米丽换上了她的蓬蓬裙,华丽的大裙摆和繁缛的蕾丝装饰混杂上艳丽的色彩,撑得她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饰品细节繁琐,粉色娇艳粉嫩,给人以奢华浪漫的印象,轻快柔美却又漂亮精致,这位加西亚家的三小姐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亭亭玉立,青涩中带着娇憨。

“去吧孩子,相信你自己。”大法师出言示意艾米丽上前,他想兄妹俩应该不会相差多少。

艾米丽本人也是这样想的,她的哥哥是如此的优秀,自己怎么可能会比他差呢?

她带着自信的笑容拖着层层叠叠的厚重的裙摆走上前,把手放在玻璃罩上。

但,光明石毫无动静。

还是那样子的透明,但是一丝光亮都不散发,就像是一个漂亮的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艾米丽捏着裙摆的手心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逐渐打湿那一块绒布。她生平第一次的感到慌了神,在从帝都来的大法师的面前。

为什么这个破石头不亮啊?她怎么可能不会受到光明神的宠爱!她才不会是那种一点光明元素力都没有的肮脏的龌龊的卑鄙的黑暗神的信徒!

她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就像一道道射线灼热地射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烫得遍体鳞伤。她似乎还看到了父母失望的目光和大法师在摇头,所有人刹那间似乎都开始否定她。

腿似乎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石头所吸走。

艾米丽把手死死按压在玻璃罩上,按出红印按到麻木,调动全身一切能调动的东西想尽办法去让这个石头亮。

我一定是最好的!我一定会去皇家魔法学院!我一定比所有人都有天赋!

终于,在艾米丽把白净的小脸憋到通红的时候,光明石散发出了柔和的光晕,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和她哥哥的相比还是逊色太多了。

大法师不由得在心里和入学时的自己比较起来,显然三小姐的光亮和自己差不多,但差了一些。

顿时他的目光中带了些鄙夷的神色,但很快被他掩盖住又假装笑嘻嘻地祝贺伯爵夫妇人女都有好天赋,日后必成大器。

艾米丽站在原地看着三人有来有往聊得火热,又看到自己的哥哥冰冷的眼神。她脸上的红色越来越深,贝齿咬住下唇强忍胸腔中蓬勃的情绪。

再一转头看见女仆们略有闪躲的眼神,艾米丽的脸瞬间就憋成了猪肝,“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提裙子拖拖沓沓地跑走了。

跑出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君瓷来不及惊愕,只是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又扭过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哒”飞快地跑走,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身后六位女仆慌慌张张地跟在身后,小姐长小姐短地边喊边到处找。

君瓷刚刚站在门口可是把这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位大小姐的脸上由粉到白再变成红,就像开了染铺那样子甚是精彩,看得叫君瓷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听闻大人家还有位大小姐,为何今日不见她?”大法师出声问公爵夫妇。

他的职责是测试所有符合入学条件的贵族之子,加西亚那位甚是有名的魔女之女自然也在名单之列。即使自己认为这位罪恶的孩子并不会得到光明神的青睐,但为了交差他自是要走个流程问一问的。

听到大法师在问君瓷,加西亚夫人那美艳绝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扭曲,她捏着手扇的手一紧再紧直至指骨泛起缺血的白色。她沉默了一刹那,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状态,勾起艳红的唇角游刃有余地道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

“君瓷她前几日去河边看游鱼的时候不小心落入水中,她......”加西亚夫人以手掩面做出悲痛的表情,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带着微微的抽噎声,仿佛她接下来要道出的事情是一件足以摧毁她整个精神的大悲剧。

她深吸了几口气,抚着胸口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大小姐她已经离开我们了,抱歉我失态了。”

加西亚公爵震惊地看着自己身旁这个眼角泛红眼尾挂泪的娇艳美人,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就死了?

虽然自己好像就没怎么去主动看过这个女儿,但终归是自己的孩子,听到亲生骨肉的死讯就像当头一棒,他还是悲伤了刹那。

突然的莫大的负罪感漫上心头,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妻子。她有着乌木一样的长发,是多么的温婉可人......

大法师哦了一声,再看这面前的一对夫妇,一个悲痛难忍,一个面露怀念之色,便也不好多言语。

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连呼吸都要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大法师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位身着鹅黄的素雅少女,她把头发束起高高绑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父亲,母亲,我来了。”少女脸上衔着淡淡的微笑,即使她的面色并不好看甚至难以入眼,但耀眼的神采恰到好处的显现出几份优雅得体。

平时在众人眼中蜡黄肮脏的脸庞被清洗干净,还换上的素净的衣物。大家这才发现这位大小姐有着及其优越的精致相貌,东方人的骨相和西方的皮囊完美地结合在了这个少女的身上,眉眼之间可以窥见未来无双的风貌。

她利落走上前对自己的父母和大法师行了个贵族之间的见面礼节,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无意之中牵扯住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诺伯站在侧面看着自己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姐姐,她不再闪躲的目光直直地反注视他,她的背脊也挺得笔直藏着几分诗意。

身高不高但整个人就像一柄敛尽锋芒的利剑笔直地树立在那里,她好像变了。

但还是那样的不堪入目,诺伯把视线缓缓移开,做出了一个违背本心的定论。

大法师见人向自己走近,不由得打量了一眼,思索了一番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种大家族内部有很多事情,大小姐死而复生这种一听就是绝密的事情他不想听也不敢听。

“那请小姐把手放在光明石上,光明石会告诉我们答案。”他无视加西亚夫人异样的目光殷勤地为少女引路。

大法师已经在这个位置将近十年了,他十年来看了太多的新生,看人一眼几乎就能了解到他们与光明元素的相性有多少。他见到这位少女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位小姐绝非外表上看上去那样的。

即使皮肤蜡黄,身形瘦小,但她吞吐呼吸之间所散露的光明之力是她感受到过的最纯粹的。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从门口之时就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现在随着人越走越近,光明的感觉越发浓郁。

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沐浴在光明中,这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即使加西亚夫人的目光再是不善,他也要抱好这个少女的大腿,这可能就是他飞黄腾达的关键。

君瓷轻轻把手放在大法师的手掌中,任由他弯着腰高高托起自己手把自己送到光明石的面前,路过加西亚夫人的时候,君瓷还笑着转过头对着女人微微颔首。

至于对于加西亚公爵,君瓷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高高地仰起头直视前方不再理睬。

原主的父亲十六年来也没去看过她几次,甚至原身惨成这样也有他宠溺艾米丽,默许她的一切作为的一半功劳。

加西亚公爵还在怀念,突然见到与梦中女子有八成相似的君瓷出现,不免得有些激动。

他伸手指向来人,口中喃喃自语。

加西亚夫人侧过身一边安抚自己的丈夫一边回应君瓷的微笑,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只有被加西亚捏出指痕深深凹进去的扇柄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恨。

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怎么瞟这个墙头草一样到处攀附的大法师,也改变不了君瓷即将检测的事实。

君瓷无视身旁的一切,俯身仔细端详面前的这一枚石头。

她不知道光明之力是一种什么力量,也不知道如何运用,想来不知道和灵力是不是差不多。

她刚刚将灵力在丹田里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在炼气期取得了一些进步,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的灵力格外的充裕,在她的眼里似乎都要流淌成液体,比她去过的任何一个秘境都要纯粹。在这个世界有种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旁的加西亚夫人看少女停驻了这么久还没有所动作,就像是看着光明石在发呆,不由得出声讽刺道:“大小姐,能不能动作快点,不要让大法师等急了,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从帝都赶过来的。”

语中尽是责备她不懂礼数。

君瓷微微抬起身,笑着歪头看向她。

没等君瓷张口,大法师就挡在加西亚夫人眼前。“夫人,大小姐兴许是在和光明石感受共鸣,这是一件光荣而又神圣的事情,时间长一点也没有问题的,为魔法部寻找新人罢了。”

从刚才的观察来看,这位大法师是个趋炎附势的俗人,但现在这人在维护自己,君瓷微微挑起了眉毛,看来自己还是个可塑之才。

耳畔又传来“哒...哒...哒”的声响,君瓷勾了勾嘴角,调动起全身的灵力覆盖在手心的表面,俯身轻轻地按压在玻璃罩上。

大法师聚精会神地盯着中央的石头,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块石头,就连门外去而复返的那人也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这一场景。

光明石缓缓散发出了坚定的温暖光线,就像温暖的阳光照拂在人的身上,看到的人都觉得暖暖的。

大法师没有放弃,依然坚持注视这颗石头,专注到快要对视成斗鸡眼。

周围似乎有耻笑声传出来,加西亚夫人的心又沉了下去。也不过如此,她想,果然远远没有艾米丽亮,这个贱人的孩子也是贱人永远都别想抬起头来。

“我说我的姐姐,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艾米丽见状飞快从门外踏入,兴奋冲毁了她的理智,她无视了母亲制止的目光和哥哥嫌弃的眼神,趾高气昂地扯着她那尖利的嗓音想要像往常那样去辱骂君瓷。

“哦,是吗?”君瓷笑道。

她歪头盯着少女浅棕色的双眸,加大手中灵力的覆盖。

霎时,光亮照满大厅。

光明石此刻就像一枚太阳,散发着耀眼刺目的光芒,灼烧每一个单敢直视它的人的眼睛。

艾米丽用手捂住双眼尖叫出声,白光刺得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被君瓷激发出的耀眼白光刺激到短暂失明,无助地蹲在地上小声抽噎。

加西亚夫人也用手扇罩在眼前,以减少强光对自己的刺激。

大法官被刺激出了泪水,他长叹一声,闭着眼睛静默地流着眼泪,双手抬起沉浸地感受周围的力量。

他们的心里被这一散发着强光就像太阳一样的光明石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又不敢多言语。

“大法师,请问这样可以了吗。”静默的大厅里,君瓷出声询问道。

声音轻轻地,带着股小小傲气的清冷,不那么响,却像一枚石子投入死寂的潭水打破表面的平静。

“可以了,够了,太够了!”听到少女的提问,大法官赶忙高声应和,“按照计划我们今天就得启程回到帝都皇家魔法学院,还请小姐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两小时后我们就要出发。”

他的态度越发恭敬,这样纯净的光明之力他也只曾远远地在当今圣子的身上感受到过,

听到男人如此的回到,君瓷放心地收回了灵力,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这个阴暗的没有阳光的压抑大厅,把一切的歇斯底里和沉默不语都留在了身后。

她才不想和这些勾心斗角的人再呆在一起,无趣又叫人作呕。

再无人关注的光明石,一道裂痕悄然出现其上,缓缓变大延长,最后啪的一声,光明石沿着杂质的纹路,四分五裂,横躺在大厅的高台中间。

它已经费了,光泽暗淡,就像路边上的随处可见的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原主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君瓷没有收拾的打算,她直接去找了工作中的苏茜。

“苏茜,我通过测试了。”君瓷拿起水桶中的抹布帮苏茜擦拭起柜台上的灰尘。

她想把这一个好消息分享给这个城堡里唯一对自己好过的苏茜。

“苏茜我要走了,去帝都。”

......

大法师站在飞行马车旁边,不时地就打开手中的怀表看上一眼。

还有一分钟就要出发了,但此时身旁等来等去还是只有君瓷和诺伯两个人。

他再怎么的镇定此刻都不由得心急如焚起来,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并不想耽误自己的工作。

君瓷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多少关于诺伯的记忆。正好也不想与这种人搭话,索性双手环抱坐在车厢中等到最后的艾米丽。

在大法师踱步了不知道第几个圈的时候,艾米丽带着她六个抬着大箱子的女仆姗姗来迟。

她看来恢复得不错,厚重的粉底遮盖了哭出来的青色,腮红使她看上去面色红润,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与刚刚发疯了一样的歇斯底里宛若两人。

没有对自己的迟到行为感到歉意,也没有和大法师说明晚来的原因,她口中厉声训斥着女仆的拖拖拉拉,抱着自己的蓬蓬裙顺势踩着脚下女仆的脊背登上马车。

“哟,什么贱人居然和本小姐做一辆马车。”只是探了个头进来,艾米丽就迫不及待地出言讽刺起来。

见君瓷两手空空身上任然是那件自己穿剩下不要的旧衣服,更是笑出了声音来。

见君瓷别过头看窗外风景不理会自己,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带着怒气把自己的裙摆暴力地扯进了马车。

本来还算宽敞的车厢因为这一条浮夸华丽的蓬蓬裙的挤入而略微显得有些拥挤。

艾米丽特地坐在离君瓷最远的座位上,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裙摆扯向自己,防止自己干净漂亮的裙子沾到自己肮脏龌龊的姐姐。

但这样一来他身旁的哥哥就被她的裙子挤占了大部分的空间,诺伯也朝着离她更远的方向挪了挪。

诺伯的动作让她感到了一丝委屈,她只好转头去指挥大法师。

“我好了,咱们走吧!”

大法师瞟了眼这位娇小姐,眼神中带着些不屑一顾的嘲讽,但他并未说出来,只是一言不发地坐进驾驶位。

没有人搭艾米丽的话,也没有人想说话,都默默地看向窗外。

一路无言。

飞马的飞行甚是平稳,阳光暖暖的,风吹在身上就像轻柔的薄纱,四周的平静只能听见浅浅地呼吸声。一切都让人感觉是那么的祥和。

君瓷把头靠在车窗上,她垂下长长的鸦羽在眼下形成了一块黑色的三角形,混合着这具身体本来就有的黑眼圈,让人看上去感觉这个可怜的孩子是在睡觉。

但君瓷此时只是在假寐,借着睡觉的由头拒绝所有人的打扰,包括那个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的诺伯。

她只是想好好地梳理过内心的思绪,和这一路来自己打听到的各类信息。

此次远行大概率再也不会回自己这个熟悉了16年的加西亚城堡,此后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未知的,她必须时刻了解详细的信息,为自己的前路打下坚实的信息基础。

他们此去一行的目的地是帝都,没有其他的名字,便是很直白很字面的两个字。

帝都是光之帝国的经济、政治和文化的中心,那里不见坐落有皇家魔法学院和整个皇室成员的宫殿,更有整个大陆正面的神权中心——光之圣殿。

至于自己入校之后的学院,有三种流向:圣骑士、圣魔法师和圣魔药师。

体力上乘的贵族子弟去到圣骑士学院,光明元素力量纯净浓郁的去到圣魔法师学院,至于两者都没有的大多都流向了圣魔药师学院,负责去配置前两个学院日常所需要的魔药。

君瓷悄悄捏了把自己的肉,感叹了一下这具身体可谓真的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她光明元素纯净,大概率就是去到圣魔法师学院了。但是肉体上的搏斗她日后未必会吃亏,毕竟她的前生就是修炼的。

剑道的修炼可是讲究的既修剑又修心,身体要有足够的基础去舞出所练习的剑法,心要有足够的任性保持自己持续向上前进而不被纷繁复杂的世事所干扰。

练习魔法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就又是一件简单到不足挂齿的小事情了,哪有修炼的半分难?

况且她方才检查了一遍身体,经脉通畅,丹田饱满,是天生的修炼奇才,怎么舍得让她放弃这修炼的大好条件去另辟蹊径,完全放任走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另一条路?

当务之急便是提升自己这具身体的状态了,一把瘦弱的骨头去打架怎么看都打不赢。

靠在柔软的坐垫上,陷在大而厚重的鹅毛拷贝中,君瓷浑浑噩噩中就沉入了梦乡。

不仅缺营养,还缺觉啊......在思绪消散前,她最后的想法是这样的。

诺伯一直透过玻璃反射的影像来观察她,见她睡得香,灿烂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绚烂的金。他的视线从额头,下滑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秀美的薄唇上。

他低下头捻了你捻手指,自己的这个姐姐还是可以入目的。

小睡一会儿,马车已经停在了学院的门口。

君瓷没有管同行的诺伯和艾米丽,提前跳下了马车去进行入学注册。

大法师才拴好马,一回头就发现自己认定好的黑马快走出了自己的视野,连忙追上前去自我介绍。

他也不管他一开始很看好的诺伯了,很明显,在夜明珠和太阳之间,他没有愚蠢到去追逐现状地位更高的伯爵之子,而放弃不受待见但能走得更远的大小姐。

艾米丽站在马车边正在愁怎么搬运行李,刚想叫大法师一起搬到宿舍去,一抬头发现人已经跟在君瓷后面跑远了。

男人追着君瓷的背影越来越远,这一幕叫艾米丽气得牙痒痒,漂亮的圆脸蛋儿也不由得扭曲起来。

她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下脚,但无由的发泄也缓解不了自己现在的尴尬情境。

她带来的六个大箱子堵在学校门口已经造成了交通困难,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对着她指指点点。

艾米丽只好高傲地扬起头,强行露出自以为的完美笑容,装作自己一点也没尴尬的模样随手扯过路过自己的一个红发姑娘。

指着她的鼻子,就像对自己的那些唯命是从的卑微女仆一样,用命令的语气强硬地说道:“你!帮我搬到房间里去,价钱好说。”

毛遂自荐带君瓷去进行手续的办理,并且还带君瓷进行了一次校园各处的介绍。

君瓷也顺利拿到用光明元素印有自己身份的魔法师证件——一块小小的正方形的看起来是某种黄铜色金属的铭牌,她把她别再了衣服上,不出意外的她果然是被分到了魔法师学院,图标是一根枯木魔杖。

大法师边走边介绍自己叫汤姆,一一为他指明上课的地点。

君瓷跟在他的身边在最后,煞有其事地认真观察,偶尔会冒出几个疑问句,汤姆便一一耐心为她解答。。

“学院的东边,你可以看到圣殿的钟楼尖顶,那边一带全是神职人员。”

“西边便是有名的娱乐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最好远离他们。那里都是些穷鬼。”

“南边是皇室的宫殿。”

汤姆一一指给君瓷看,最后怕君瓷记不清楚还给了君瓷一份帝都的详细地图,和一个海螺模样的传声筒。

君瓷也不推辞,就接过黄褐色的牛皮纸,详细端详起来。

“这是宿舍楼,你走到三楼最东边就可以看到你的宿舍了。如果有什么在帝都不习惯的或者有想解答的疑问,可以随时拿起这枚传声筒,我一定有问必答。七天之后才会正式开学,小姐可以这一周到处去走一走。”汤姆摘下他的绅士礼貌,对君瓷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那我就先告辞了,还请君小姐日后还不要忘记我。”

他用的是陈述句,但字字句句间极尽请求之意。

君瓷也知晓他的意思,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君瓷这样的反映,汤姆心中了然,带上帽子就匆匆奔赴下一场工作去了。

聪明的人开口不说交易,但动作之间已经明码标价好这一次指路解答的代价。

君瓷去外面扫荡了一圈,抱着一大堆的日用品回到了自己的小小宿舍。

帝都皇家魔法学院的宿舍是两人一间的,她倒是有些期待自己的新舍友是什么样子的。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团明亮的火焰。

君瓷眨眨眼,是一位有着火红头发的明艳少女。她的身形修长,比发育不良的君瓷高了有一个头。

棕束腰褐马裤,搭配上过膝的黑色长筒靴,恰到好处的搭配勾勒出她独属于少女的身姿。一头流淌的岩浆的秀发随意散落在身侧,带着些凌乱的美感。

“你好啊,我叫尤利娅,来自极北之地那个常年飘雪的鬼地方。”说到自己的家乡,尤利娅吐了吐舌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很高兴认识你啊。”少女笑得灿烂,棱角分明的英气脸上的细小雀斑也变得生动起来。

尤利娅泛金的清澈棕色双眸中倒映着小小的君瓷,这个女孩子眼里漾起的开心是情真意切的。

君瓷笑了笑,这个笑容带着些正常没出过远门的少女的一份羞涩,碧眸就像两颗滚动的青涩的青葡萄,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叫君瓷,来自南方的一个小城。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尤利娅没有在意君瓷身上的破旧衣服,大大方方地给了君瓷一个结实的拥抱。

尤利娅很热情,也很会找话题。在独属于女孩子之间的叽叽喳喳声中,两人快速地摆放完私人物品。

随后君瓷坐在床上开始了每日的修行。

尤利娅见状也不再打扰她,一个人出去了。

运行周天完毕后,君瓷感受到自己浑身现在充满了活力,索性就趁着天还没黑透,换了身利落的裤装,只身前往西面的娱乐城。

娱乐烟花之地向来都是销金窟,有花钱的法子自然也存在挣钱的道路。

君瓷需要为自己找点挣钱的方法。

她那便宜老爹给了自己点钱,但很显然这个男的很抠门,钱袋子一个还瘪瘪的,给的钱她刚刚在扫荡日用品的时候已经只剩一点了,即使她已经很小心翼翼地在买一些便宜的东西了。

未来几年她还要继续上学,怎么可能会依靠加西亚一家呢?说不定这一袋子钱就是打发叫花子一样,出去上学的大小姐泼出去的水,以后定是不会再给她提供资金了的。

来到灯红酒绿的娱乐城,君瓷直奔酒馆而去。

这娱乐城说的大气好听的一个城字,但终究没有多少娱乐地儿,这最多就是勾栏瓦子烟花地,再凑合上街边小贩路旁商店,没多少人员可以聚集的地方。

而酒吧就类似于前世的客栈饭馆,人们办完一天的事情,总会找个地儿聚集起来聊聊天,倾吐一下一天的所见所闻。

在那里大概率是会探听到很多自己想要的信息的,她选择的是一家装修的不那么花哨反而显得有些温馨的小酒馆,坐落于巷中,不偏不远。

推开粉刷良好的厚重老旧棕木门,一股酒气和热浪扑面而来,暖橘色的发光石下,人们欢声笑语的大声吵闹声充斥着这一处天地,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略显疲惫的脸交错着出现在君瓷的眼前。

她的听力随着修为的精进与日俱增,能很清楚地分辨出这个酒馆中的人们在说什么。但片刻的捕风捉影还不够,她需要长久地观察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赚钱方法。

君瓷在人群中穿梭,弯弯绕绕躲避开狂欢的人群,好不容易够到了吧台的边缘。

迎接她的是酒吧的老板,他有着一双银蓝色的双眸,半长卷曲如海藻的随意地绑在脑后垂在肩膀上,一身略带慵懒气息的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半扣不扣就随意地耷拉在两侧,裸露出精致的锁骨。

酒吧老板俯身在吧台上微微低下头,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个小孩子,君瓷也在毫不示弱地仰头看回去。

这个男人袖子半挽裸露出纤细漂亮的手腕,掩盖住了他衣服下劲瘦的肌肉,可以看出身形流畅,大概是有两下子的。身上戴满首饰,衬得他本来就显得女气的精致眉眼更是漂亮。

这样一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的人与周围粗犷的大汉格格不入,更应该像是传说中在古堡中宴请宾客的阴暗贵族吸血鬼,如此儒雅却出现在这样一家田园装修的小酒馆真是有意思。

“嘿,小美女,你这样大的孩子,需要给你一杯牛奶吗。”老板挑起他细长的秀眉,带着些笑意看眼前这个胆大的孩子。

“也许一杯橙汁?但是,抱歉打扰了,我不是来喝酒的。”君瓷坐上吧台的高脚椅,在桌子上排出五个硬币——一杯橙汁应得的钱,接过好心的店老板递过来的一杯鲜橙汁。

“谢谢。”道谢完,君瓷就捧过自己的橙汁杯子,安静地小口酌起来。

在一众欢闹的雇佣兵中,穿着朴素干净的衬衣和裙裤的君瓷就像一道月光打在了哄闹的人世,约瑟夫不由得多关注了这个孩子一点。

他会发现她每天都来,从晚九点做到十一点,然后准时离开酒馆吧台的角落位置,每次也只是点那一杯橙汁,排出相同的五个硬币。

不多言语,有时候也会插上几嘴,很快又回到旁观者的状态。她明显是帝国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但她的眼睛没有对这些粗犷雇佣兵的鄙夷,有的只是好奇和平静的注视,仿佛就算光明神的降临也不会使得她的眼底掀起半点波澜。

她就像平静地在注视自己的试验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自己手下这帮雇佣兵也时常会问起他从哪里拐了个小妹妹回家,约瑟夫也只是嘴上说是客人,是上学了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想见见世面的孩子。

众人也不会再纠缠他们的团长,笑着一哄而散,第二天又继续拉着黑发姑娘一起参与每日的狂欢。

尤其是梅根,每一次都会凑上去没脸没皮地揽住这个漂亮孩子,即使扯到受伤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放开。

“是伤口吗?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你这边有伤口。”君瓷被惊到了连连对不起。

“是的,做任务的时候没有注意,被那该死的铁刺豪猪挠了一下。”梅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故作坚强的不在意。

梅根揉了揉微乱的棕褐色长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只是有点破皮不严重的。”

“是吗我看看?”君瓷伸手像梅根腰侧摸去。

梅根看着小祖宗的动作没轻没重,也只是咬着牙任由她摸,但意外的女孩子的手很温柔地抚过一圈,她明显地感觉到了渗血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

她肌肉紧绷着,仿佛都能从杂乱的音乐声中听到自己肌肉生长的嘻嘻索索声。

当君瓷把手拿开时,伤口已经结痂了。梅根泛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红润了许多,浑身力气充沛得恨不得再打十头铁刺豪猪。

梅根把手放在纱布上摸来摸去摸了一圈又一圈,发现伤口是真的已经好了。

她瞪大的双眼写满了不敢置信。

“光明魔法中有治愈这一门类,为什么这么深快要见骨头的伤口不找个人医治一下?”君瓷有些小小的疑惑,她自己的伤口向来都是用木灵力愈合的,怎么光明魔法就不可以呢。

她拉住君瓷,愁眉苦脸道:“治愈是只有高阶光明魔法师才会的,国王贵族都请不动的高大人物,我们怎么又能见到呢?”

这只是很多天中的一个小插曲,约瑟夫只当姐妹两人胡闹一下。

他也以为少女现在每次来都和梅根坐在一起,是结交到了一个朋友了吧,日后大概还是能看到她来找朋友玩的。

但那个黑发姑娘还是不来了,大家有四五天没有见到那个偏着头静静注视他们的碧眸的沉默寡言的姑娘了。

一开始大家还会诧异一下,后来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像那个文静的女孩子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只有梅根会每天叫出声的遗憾和四年会提醒一下约瑟夫,那个顾客很久没来了。

约瑟夫也只当她观察够了,观察到足够想要东西的研究员当然不会再来管这些试验品的。

这时候的约瑟夫想不到的是,再次见到君瓷,她的到来会让他大吃一惊。

前几日去酒馆大厅休息,都打听不到什么信息。

听了好几日都是些关于生命森林的传说,想来也像自己编出来哄师弟师妹们的故事,不好相信。

也不可能随时跟着这些雇佣兵去接一些单子,毕竟他们需要到处跑,而自己离不开帝都离不开学业。

数着自己袋子里的钱币,再想想每天晚上一杯橙汁的巨大开销,君瓷把眼泪流在肚子里。

她还是每天都坚持着九点到,十一点回宿舍赶宵禁。

其余时间要么是在教室,要么就是泡在图书馆看学院整整一栋楼的古老藏书,亦或者蜗居在宿舍里抓紧每分每秒进行自己的修炼大计划。

她在魔法师A班,也就是最好的一个班。她亲爱的弟弟诺伯也和她在一个班,但她可爱的妹妹实力就有些令人堪忧了,被分在了最底下的D班,两人想想见都有些难,更别说来找君瓷的麻烦了。

君瓷每天乐得清闲,不管自己的那妹妹在竞选什么校花比赛或者又到处搞幺蛾子,也不管那些对着她黑色头发指指点点的老师和同学,在平稳的心态中她的修为也是与日俱增。

只是偶尔闲下来就会被自己的好室友尤利娅逮着去做美容。

君瓷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有钱到把美容院当成自己的家,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阔绰到把自己一起扯过去住。

她只好苦恼地把没几个板儿的钱袋子放下,投入室友的怀抱。

尤利娅早就看君瓷不爽了,明明有着极好的底子却不知道好好珍惜,把自己捣腾得这么差。

她来自偏僻的北方,是北方的某个古老贵族,财富是她最不得一提的东西,要讲究财富他们一家子的洞穴之中全是各种金币珠宝钻石。

出了远门南下,漂亮的外貌是她现阶段最重视的东西,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从早到晚都能看见的室友的。

她恨不得把全套都给君瓷安排上,把她原本该有的皮肤恢复还给她。

在尤利娅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君瓷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摸上去不再粗糙像磨砂纸,也不再泛青和蜡黄色,反而透着些许像玉一样的白净温润。

身高也长高了些许,现在的君瓷可以够到尤利娅的鼻子了。

尤利娅看着君瓷骄傲地自爱自己面前比身高的样子悔不当初,照这个速度,君瓷大概是很快就会赶上并且超过自己的。

“君瓷,你等等我!”带着莫名的身高危机意识套上自己喜欢的白桃色细高跟,尤利娅毫无风度地捧着书边快步追跑跟上边大喊等一等,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前往魔药选修课的教室。

魔药课,剑术课以及魔法课是所有学生都要学习的,只不过是有所偏向的重点不同。

所以这一位学习剑术的室友也能难得的跟着自己一起去上魔药通修基础课程,那么今天大概也是要遇见亲爱的妹妹的,君瓷心中想到。

一周前学院公布了新一届校花是艾米丽,她现在应该是好不风光。

君瓷在自己的炼金台上专注地控制火焰,控制好自己的干锅温度,再一步步地放入自己所需要的材料等。

这一节课所需要炼制出的基础药水她早就已经调制好放在旁边了,君瓷自己还没有富裕到可以自己购买一桌子的专业仪器放在宿舍里,只能挤上课时间或者下课去申请实验室来炼丹药。

她观察到酒馆里很多雇佣兵身上都有伤口,陈年旧伤时刻折磨着他们,新伤也在不断增加,纵横交错伤痕累累。

伤口还没好就要一直继续做任务拿报酬来供养自己和组织,即使看了医生也没有多少大用处。

魔药师调配出的恢复药水也不是那么容易保存的东西,时常奔波在外的各位不可能在生死之间还有闲情摸出一个玻璃瓶饮下一口药效不那么好的魔药。

她也去其他的佣兵聚集地比如一些舞池饭馆等地方观察过迅速修复类药物的需求紧急情况,发现这种时候急速修复对于这一类高危人群真的非常紧急。

只要有成品销量肯定是不用愁的。

君瓷想要做炼制出上辈子人手一瓶的最近基础的修复类丹药生肌丹,只是一颗就可以修复见血的伤口,两颗便可以医白骨让人活蹦乱跳。

但这个世界显然没有自己世界的那一些药材,也没有能精准控温的大丹药炉和三味火,空手创造出一些丹药真的太难了。

君瓷专心致志地把自己从学院处领取到的及其有限的材料放进坩埚搅拌,一根孔雀尾羽,一把星辉石的粉,三两叶赫花蜜,两斤激化类驴的皮,混合上木灵根所有者精炼而出的木系灵力,加热半个时辰,精心熬制再焖锅半个时辰,就能获得君瓷改良版的修复小药丸了。

五颗淡绿色的精巧药丸盛放在开口的六角花瓣琉璃盏中,在日光下渗出珠圆玉润的光泽,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这种药丸她加入了自己具有再生生命能力的木灵力,还掺杂了一些自己上一辈子经常服用来恢复气血的阿胶,不知道药效有没有些许的提高。

君瓷对自己的炼丹技术几斤几两还是有分寸的,上辈子天天不是提剑打架,就是坐下修仙,再不济就是每天训斥弟子,炼丹这种又烦失败率又高,情绪收益很低的东西她很早就不做了。

看来还是要晚上去酒馆里找人试一试啊,君瓷头疼地捂住头做出痛苦的神色。

她只能继续低头忙忙碌碌,一个这么大的坩埚才做出五枚药丸,她这一节课也至少要先装满这一个瓶子吧!

君瓷撸起手腕两侧的衣服,再一次专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发明研究这种事儿果然不简单啊。

艾米丽在她身后的几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炼制。

她虽然光明之力并没有这么的纯粹,但她自诩头脑还算是聪明的。

漆黑老旧的坩埚里墨绿色的药汁已经开始咕噜冒泡,颜色开始缓慢变淡,冒出浓烟。不一会儿一锅翠绿色的药液就出来了。

艾米丽自得地装瓶好自己完美的课堂作业,抬起眼帘得意地瞧着忙作一团的君瓷。

这个蠢货到现在还在一直尝试,看刚才的那种痛苦表情是又失败了吧!果然啊,比不过自己的还是会一直比不过自己。

艾米丽一手提起自己的大裙摆,另一只手翘起兰花指提起自己完美的药剂,在自己周围一圈的各色追求者中晃了一圈,如愿所尝地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夸赞,最后又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些追求者也是一个比一个蠢,艾米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故意摆弄出姿势,嘟着嘴玩弄自己卷曲的鬓发,绕在手指上的柔顺棕发散发着阵阵玫瑰花的清香。

阳光下的艾米丽,被镶上了一层金边,春光融融衬得人气色越发娇媚,美好娇嫩得整个人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玫瑰,一举一动都扯人心弦。

见到周围的追求者们被五迷三道,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移不开的痴傻模样,艾米丽用带着绣花蕾丝手套的手捂住樱桃红唇,咯咯地笑出了声。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你们作业还没做完呢。”她娇嗔出声。

亚尼那听到艾米丽的提醒,霎时脸红得就像猴屁股,烫得快要烧起来,快和他的一头暗红短发媲美。

他低下头专心应付自己的作业,但内心却不时地回味艾米丽的话语。女孩子的声音就像能掐得出水,比自己吃过的过的巧克力熔岩蛋糕还要甜,忍不住想要一听再听沉醉在里面。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手上一个药剂就拿错了,他也没心思看胡乱地就要往坩埚里倒。

一道轻柔力道抵在了他到药剂的手上,阻止了他送药的动作。一把嫩粉色的手扇,芬芳扑鼻。

这是......

“错了哦,先放孔雀羽毛。”

亚尼那呆愣愣地注释着那把扇子和自己的手交接的地方,那地方开始向漫上粉红色,烫得似乎就要烧坏自己的皮肤。

慌乱的视线由扇尖,到扇柄,再上移到镶金花手套,最后落在一张明媚如花的脸上,亚尼那不由得屏住呼吸去欣赏这自己从未见过的柔美容貌。

但玫瑰花香还是钻入鼻尖,纠缠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里里外外都是这种腻味的花香,已经浸透了。

有了这种想法的少年整个人就像一只已经熟透的虾。

“真可爱啊,加油哦。”

艾米丽满意地看了害羞得把头弯到臂弯里得少年,她最喜欢这种单纯的孩子了,很好拿捏,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行为就听话得像条狗。

那么接下来不要让我失望哦。

一节课下来,君瓷做的药丸已经装满了两个琉璃盏,淡绿色的小珍珠一样的药丸在花瓣中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自己尝了一个试一试效果。

口感是脆脆的,溢出一点香甜,一口下去很尽兴就像在吃饭后甜品那样,是尤利娅这个金银里长大的贵小姐都认证过的还可以。

比原配料那一言难尽的苦涩药液好接受到不是一星半点。

但治疗效果君瓷还暂时没有感受出来,只是感觉浑身气血似乎更加流畅了,病弱的没几两肌肉的身子走路都虎虎生风起来。

她送了一琉璃盏的药丸给尤利娅,作为她一直照顾自己的报酬之一。虽然好像并不够但有一点总比一直拿的好。

尤利娅倒是不嫌弃,收到药丸的时候夸张地惊叫一声,无视周围同学怪异的目光,张开双臂给了君瓷一个热情的拥抱连连夸赞她是一个天才。

她交上去自己的作业,再把药放在自己的盒子里,又匆匆忙忙赶去上剑术课。

尤利娅是圣骑士班的学生,剑术课与君瓷并不是一个教室,便送出飞吻与君瓷在门口分别,伸手又揽上了另一个人的肩膀强硬地把人扯弯了腰,带着人往里走。

穿上厚重的盔甲,提着重铁锻造的短剑,君瓷骤然感觉到身上一沉。

基础剑术班就是为了锻炼他们打造强健的体质,所以一切都是重的,武器也远远没有隔壁的专业课种类那么多。

君瓷只是想尝试用这把钝剑舞出自己修习过的剑法,但是才一个抬手就感觉到自己手沉甸甸的,费力抬手、起式、转身、挥剑,只是做完第一式就已经让君瓷这个目前的体育废柴低下头撑着膝盖骨气喘吁吁了。

无视掉艾米丽那若有若无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跟着老师继续一板一眼地照猫画虎,没有学旁边的那些贵族小姐少爷那样随意敷衍,也没有满口喊累叫苦连天。

她咬紧牙关有模有样地模仿着老师,即使憋红了脸满头大汗也不停下来。

这个老师教的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术,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在真正的内行人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君瓷这种前辈子和剑待了一生的人也不嫌弃,没有再继续想一步登天练习前世自己所学的那些高明剑法,而是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地从头打基础。

她的马步扎的稳当,她抬剑的手臂也绷得笔直紧实。君瓷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剑,一举一动之间,她就是剑。

一节课上下来,娇嫩的虎口被粗粝的剑柄磨出了血,粗布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黏在了身上,随着动作一扯一扯的,风吹过来君瓷冷得哆嗦。

君瓷直接瘫倒坐在地上,手上边揉捏自己酸痛的腿部和手部肌肉,边大口喘着气以恢复自己稍微有些快的心跳。

在一众即使上完课也还是烨然若神人的娇娇小姐中间,毫无形象的君瓷显得格外突兀。

艾米丽摇着手扇笑着靠近自己的姐姐,在闻到那汗臭的味道的时候,她皱着眉非常大动作地“唰”一下打开自己的扇子捂在口鼻上。

“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臭?”她娇滴滴地开口,眼神在周围环视一圈仿佛就在漫无目的地找。

那“唰”的开扇声吸引了周围小一圈的人,他们惊异的目光注视着艾米丽,进而被那一声惊叹把目光转移到了君瓷的身上。

艾米丽看了一圈,发现人们都注视了过来,心中窃喜,装模作样地又低头问自己的姐姐。

“君瓷,你知道这股怪味儿是哪儿来的吗?”

少女狡黠的神色带着些无知的天真,那样的善良单纯就像小天使那样,正在问她问题,但装的再好君瓷也知道她的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这段话的矛头直指自己,但君瓷不想理会她这种无聊的话,因为这确实是事实,练习剑术过后浑身暴汗,有一些味道也是正常的。

也只有艾米丽这种天天喷浓郁香水来盖住味道的人才不会有味道,反而甜得发腻让人想要作呕。

君瓷发现因为艾米丽的一句话,站自己周围的一圈人离自己更远了许多,周围明显地空出了一块空气出来,把她从香水臭味中解放出来,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大口吸气。

“是我,让一让谢谢,我要回去洗个澡。”

君瓷不想与艾米丽纠缠,放好自己的装备就直奔房门而去。贵族们自动地给她让路,唯恐碰到她,但也间接地顺利地让君瓷没有障碍地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工作。

艾米丽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君瓷会这么坦坦荡荡地证明就是自己。

在君瓷毫无掩饰的眼神面前,自己的心思好像都被剥光了裸露在众人眼中,显得自己倒是小肚鸡肠了。

艾米丽心里着急,她今天就是要来找君瓷茬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地就放人走?!

这个让君瓷出丑的计划她已经盘算了几天,现在如果不在这个绝佳的机会实施出来那她真的会急不可耐,茶饭不思只想着这个未完成的计划的!

得想一个方法把她留下来才是,但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君瓷慢条斯理地收拾好外套玄铁盔甲,收好重剑放在木架子上,人都快要走出门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急得她是头上冒汗慌不择言。

“就你那瘦弱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练习做什么?”艾米丽尖利地叫出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突然暴起发出与其外表完全不符合的近乎于刺伤耳膜的声音,让周围的一圈人不由得看向艾米丽,眼神中带着些些许的惊恐,更多的是震撼。

君瓷也停下了脚步,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玩味地看着艾米丽的好表现。

“所以呢?”她冷静地出声问艾米丽。

众人看向这一家子姐妹之间的事情,想高攀入赘加西亚家的和与加西亚家有些矛盾的家族都沉默了,他们也不好多插手别人家的内务事情。

只是看到一旁素雅静美的君瓷,对比妆容精致却歇斯底里就像个疯子的艾米丽,顿时就对稳如泰山不为外事所影响个人情绪的君瓷有了些许的好感。

所有人都知道这又是一场闹剧,这一场闹剧已经发生在艾米丽身上有几次了。

她总是去挑衅那些地位不如自己,才华外貌和能力不如自己的小爵位家的人。她借自己哥哥的优秀和家里的优越地位已经得罪了好一批人,现在惹到了自己的姐姐的身上。

有些眼尖的人准备着去隔壁班叫诺伯,让他管一管自己的妹妹不要这么疯癫地到处惹事儿。

诺伯总是会在妹妹把事情闹大之前制止她,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但很可惜的是,诺伯本来还有些气愤,急匆匆地赶过去想要想来教育这个与自己没多少感情但不是很聪明的妹妹,当他听说了艾米丽找茬的对象是君瓷之后,他眉开眼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去找他的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本来还面带怒色的诺伯突然就松开了紧皱的眉毛,反而有些高兴地跟着一起凑在人群外。

只好一起跟着凑在人群中。

人群中有人发现了是诺伯,诺伯也带着完美的弯得恰到好处的营业笑容面对所有人,他温温柔柔地回应道:“来看热闹。”

“所以呢?”君瓷手环绕在身前,冷眼观察周围这一圈看热闹的人。

说是贵族但骨子里还刻着卑劣,就喜欢看一些热闹的事情。

那么自己的好妹妹要找自己的难堪,我也不能让大家失望不是吗?

君瓷一直淡淡地笑着,无论艾米丽说出了怎样的话语,做出怎样挑衅的动作,她都倚在那里淡淡地笑着,带着些许的无畏和洒脱。

夕阳自云层中点染出来,染红了天际,染红了君瓷优雅的唇形,将本就白皙的脸照的越发的剔透,眸中月色流光溢彩,一触便看不到其他。

穹顶漂亮的琉璃窗投下彩色,把少女衬托得越发出尘。

胸襟之中自含风月,举手之间皆是风流。

周围的同学们看见这样的人,不由得一时有些看呆了,这些小姐们自小生活在城堡中,做过最放肆的事情就是牧马,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那一个狭小的地方没有自由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也就是为什么圣骑士班很少有女孩子的原因,就算体内光明元素力不纯但身体很健康适合习武,小姐的家长们都会费尽心思把她们送进魔药班。

贵族的女孩子若是进不了圣殿最后还是要去联姻的,束缚住他们的礼仪和教养才是前十六年的课程。

这样一个浑身洋溢着自然气息的人立在这里,就好像山月可揽,却又遥不可及。

她放肆地大声笑,大步地走路,她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她做着她们一辈子都被要求不允许做的事情。

她们的心中满是羡慕,但又充满了鄙夷。

看呐,这个人一点都不淑女!看呐,她是个异类!艾米丽,快让她不要再如此潇洒,如此嚣张!

群众最喜欢看见美的东西被撕碎,她们喜欢看到高于自己的事物崩塌的那一刹那。因为她的美鹤立鸡群衬托得她们过于的不堪,自己做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做到。

这时候,群众的心已经偏向了某一方。

“你有本事和他打一架吗?”艾米丽把人群中看戏的亚尼那扯到自己的身边,指着亚尼那问她。

亚尼那一脸懵地被迫发起了挑战。

他只是刚刚才上完课,一下课就冲过来迫不及待看自己的女神罢了,怎么又扯上他了?他才来这边脚跟都没站稳当,前因后果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就变成挑战发起人了,决斗对象还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妹妹?

他的胳膊被艾米亚拽着,只好拼命挤起自己清秀的眉眼示意对面的女孩子不要接受。

君瓷准确地捕捉到了少年脸上的尴尬和不情愿,也接收到了他不想比的信息,但......

这孩子的脸怎么有些眼熟?

她清了一下喉咙,刚刚想说话便被刚到的尤利娅打断了。

“亚尼那!你皮痒了?”不愧是风风火火的尤利娅,出身于古老偏僻北方大陆的她才不管别人的异样目光,抬手就一巴掌温柔地抚摸上了一米七近八的少年的头,把人打得直弯下了腰。

打在脑壳上那清脆响亮的一声,叫不少人都皱起了眉,不自主地也跟着抚摸自己的后脑勺。

君瓷和艾米丽都有些猝不及防,诧异地盯着两个红头发的人。

当尤利娅完整地露出自己的脸时,艾米丽瞪大了眼用食指指着尤利娅的脸不住地后退。惊恐得就好像见了什么恶鬼。

“姐!”少年捂着头哀嚎出声,带着些凶狠,但触及到他姐姐凌厉的目光时,最后又变成小声的哀求:“你轻点......”

尤利娅拿出了她身为长姐的气势,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震惊到瑟瑟发抖的艾米丽。

“好啊你小子,新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这种货色?”语气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艾米丽听得拳头一紧再紧,她难道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艾米丽看着尤利娅高傲的眼神,她仿佛又回到了开学那天,她只是想找个人帮自己搬行李,也许是口气冲了一点或者是态度有那么一丝的不好,纠缠了一下,就被这个狠辣的女人给了一拳。

脸上的乌青到在都还没好,她虽然用厚厚的粉底盖住了但摸上去仍然是会有着刺痛的。

她现在有些害怕尤利娅,这种动手不动口的女人真的是粗鲁不堪,不可教化,她在心里暗骂道,不懂什么是优雅高贵的柔美。

尤利娅把手搭在君瓷的肩上,勾搂着她继续道:“君瓷,我们走,不和这种疯狗计较。”

君瓷也懒得再继续装笑,拍一拍尤利娅的手,把少女微微发凉得指尖捻在手心里,朗声道:“让我上吧,只比剑术不用其他光明力量。我若是不赢了你弟弟,她以后还会继续挑衅我的。”

“你行吗?”尤利娅的声音里透露出微微的疑惑,但还有更多的是信任。

“信我,我可以的。全力上都没有关系。”君瓷这一次没有在笑,但注视着她的眸子里盛满笑意,鬼使神差地,尤利娅点了点头。

群众见君瓷想要挑战成绩赫赫有名的亚尼那,都发出了对其自不量力的嘲讽。但当看到君瓷坚韧的眸子时,也都诡异地沉默了。

他们居然也会相信这个女孩子身上散发出的这种镇定的感觉?见鬼了!

这种比试搞不好也许就会受严重的伤,搞不好命都会葬送在这个地方。学院对于私斗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若是闹出人命学院也不会受到任何的责任。

听了全程的亚尼那有些懵,但还是尊重了君瓷的选择。既然你的对手都已经说了没问题,那就应该使出全力无所保留,这样才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

这场比试从现在开始已经与家里两姐妹的斗争没有关系了,现在是一个瘦弱的魔法系学生想要跨专业用剑术挑战圣骑士A班的种子选手,这是不可能打赢的一场,但是也是最值得众人尊敬的一场战斗。

两个人来到户外的开阔场地,人们担忧地追上去,自发让出一块合适的场地给两人发挥。

更多的人都是希望亚尼那狠狠地给君瓷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如此嚣张,不要如此耀眼。

他们担忧地望向中间的两人,一方面痛恨君瓷的妄自菲薄,一方面又赞美她的勇敢,矛盾的很,但都只是希望君瓷在这场压倒性的比试中有一个不算难堪的收尾。

艾米丽被裹挟在人群中,像水滴在水流中那样被推挤到门外,找准时机她也不想多丢人现眼就跑掉了。

君瓷扫了一眼人群,就知道这群各怀鬼胎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树用来取悦人的地方是他易于常树的扭曲脖子,月亮用来取悦人们的地方是他的残,一个人能被用来被人们喜欢的地方恰巧是她的拙,而人们也乐于看到于此,乐意看到别的人把自己的拙晾晒在外面供给别人欣赏。

高贵、可爱、魅力之类的东西往往构不成社会号召力,也不能够构成自我防护力。就像能有忠心的小跟班跟着的只有蛮力的大姐头,真正厉害的就是如此,暴力、邪恶、欲望才是驱使人们行动的力量。

他们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爱的东西遇见他们就遭了殃。

信念、希望和爱,落入凡尘之时,便会遭受到最深的摧残和侮辱。人们就像愤怒的潮水,举起千百只铁拳拍向过于突出的美好,想要把他掐得变成和自己一般,泯落于尘土之中。

但是,现在该停止了。

君瓷扯下自己的衣服下摆,随意地绑在自己的手上,尤其是虎口处多缠绕了两圈,她接着去隔壁专业课的教室拿了一把趁手的十字轻剑。

待亚尼那抽出自己的重剑,她抽剑横在身前。

她淡淡吐出语句,就像在低语。

“请赐教。”

霎时,身随语动。

但是,现在该停止了,美的存在所向披靡!

君瓷握着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估摸着是自己方才负重训练了一节课早就已经力竭,现在又要强行爆发式攻击无疑对自己的肌肉状况是雪上加霜。

肌肉像被一寸寸被碾压过般的疼痛,站着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困难。

但对战时怎么可以让对手看出自己的不适,她只能死咬着牙关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腕部往回收,再次扑向前。

刺、挑、挂、撩、批,这一串动作君瓷做了近百年早就烂熟于心,她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套剑法,她使用过千百遍的狠厉招式。

风吹过,卷起漫天落叶。

剑花缥缈,剑气袭人,残阳如血,天地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气。

亚尼那的心猛得提了起来,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开君瓷手上的剑。

他知道这把破剑在君瓷手中已经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君瓷此刻已经已经像变了个人,乌顺头发虽然已经蓬乱,裙裤衣摆虽然还是破烂沾满灰尘,但她已经不再脆弱,不再娇小。

她泛白的脸上显示出一种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耀眼光辉!

吞吐之间,生机与气息全无,锐利得就像什么?像一把剑!

如果说过去的君瓷是一把藏在剑鞘中的利刃,十年磨一剑。

宝剑藏在鞘中,沾满灰尘,只看得见朴实无华,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能看见它的灿烂风华!

那么现在,这把剑出鞘了!

亚尼那心中暗道不好,忙旋起重剑,迎凤而起,直攻她面门而去。

剑还未到,凌厉剑气已经割断了几缕发丝!

君瓷提剑上前,化为一道长虹,在落叶中破开一条通道。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耳畔响起金属交接的争鸣声和衣服被灌满风吹而鼓动的声音,再一睁眼早就已经交战了一个来回。

剑气带动风云搅动,把围观的同学的发丝吹得凌乱,衣摆随风起舞猎猎作响。

旁人是门外人看不清楚,但同为剑术大师的尤利娅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两人,留意着他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每一个肌肉的跳动。

出乎她意料的是,君瓷的剑法是出人意料的好,速度和力道也发挥的简直就是完美!

她所使的剑法真的是让她眼前一亮,招招狠辣、式式毙命,充分发挥出了她身形娇小的特点,以速度和柔韧度取胜。

君瓷的剑法就像仲夏夜的暴雨,以超乎常人的极速在分秒之间连刺多剑,皆向着敌方头、心这种致命地方去,剑剑致命,若有稍不留神对面的亚尼那便有可能会被索命。

亚尼那要在呼吸之间对全身多处的进攻进行防锁,估计现在也对自己对手的水平有几分估测了。

君瓷的剑法虽妙,但使用它的人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又能这套剑法发挥一成的实力吗?

尤利娅把目光放在君瓷身上,想到:重剑对上轻剑,君瓷你要怎么取胜呢?

亚尼那双手抡起千钧的玄铁重剑,借助重剑的惯性让自己在灵活变换走位和身姿,表面上看过去两人打得有来有往,甚是欢快。

但仔细看过去,轻剑进攻虽猛烈,但只是重剑一次又一次精准巧妙得抵挡过袭来的冷白剑锋,剑刃摩擦在重剑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而轻剑每一次都能像是不经意间在亚尼那身上留下一些划痕,细密如网,看上去尤为可怖。

受伤的从始至终只有亚尼那一个人!

亚尼那握着重剑的双手的虎口被震得撕裂一般的疼,小小地后退一步。他没有想到过即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子也能作用这么强劲的力。

只听“叮”的一声,兵刃相接,星火四射。

虎口被震裂疼得他面目狰狞了一顺,想使用光明之力来帮助自己速战速决的想法被激起了一刹,在触及到君瓷祖母绿的深沉眼眸时,被如雪的眸光冷得冷静下来了。

君瓷意外的冷静,带的他也放缓呼吸调整起自己的节奏。

虽然轻剑造成的伤口多,但细密的伤口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两人还是打得难舍难分、不分胜负。

残阳铺下的血色把天地间染得苍茫一片,入目皆是悲凉。

不行,君瓷精准地意识到不能一味地强攻。

她强行咽下喉口的腥甜。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她进攻的强度。而对面那人明显是经过许久专业训练的,他的良好的身体素质可以支撑他使用重剑很久而不停歇。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迅速结束战斗?君瓷迅速在脑海内搜索起相关的知识。

亚尼那眼看自己的对手与自己对战时不专注于战斗本身,而是分心想别的事情,不由得就是一阵气恼,手中的十字重剑舞起来也是越发的利落。

两人从场地头打到场地尾,路边无辜的野花野草都被剑气削了个头,地上的几块石板也被借力跺脚而炸成几片。

重剑借力敲击在地面,砰!空气中剧烈地炸响了一下,扬起漫天尘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他们都不敢靠近,生怕被肃杀的逼人剑气误伤,只好站在偏远处远远斗胆评判一下两人剑术的好坏。

以至于最后前来查看教学事业的圣殿光明骑士长安东尼都被此处的热闹吸引了过来。

“这群学生在做什么?”安东尼指着人群好奇地问陪在身边随行的汤姆。

“应该是学生之间的决斗。大人要去看一看吗?”汤姆恭敬地回答道。

“走,去看看!”安东尼豪迈地一挥手臂,带着一众人就向人群走去。

拨开人群只可见空气中烟尘一片,灯柱、地板早就被摧残得不像样。

待烟尘被密密麻麻如细网般的剑气挥开,可以看见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对战一个重剑学生。

汤姆看见对战的主角之一是君瓷,霎时心惊肉跳。他毫不怀疑亚尼那的蛮力,即使面前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也会被他拍出一个巴掌印,更不必说只是骨肉连接而成的人了!

他心中大惊差点就想上前阻止:别给他看中的好苗子弄伤了!

很好玩,都是生面孔,新生居然有这样破坏力强的孩子,安东尼阻止想上前管教的汤姆,抱着手臂玩味地继续看了下去。

他是认定这个女孩子会输的。所有人都以为是能造成伤口的人占了上风,但这个女孩子拿剑的手已经不稳,甚至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看来是很早就已经理解死撑罢了。

体力本就比不上人,再选择这种高频率高强度的进攻方式,十息之间如若拿不下敌人之后再强攻无疑就是在自寻死路。

但这一份忍耐力和坚韧程度也是值得他的赞赏的了,勇气可嘉但不够聪明。

算了算了,再看看少女跃动的曼妙身姿就当欣赏吧,安东尼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安东尼便发现少女的招式变化了。

她不再像瓢泼急雨,而变成了细细密密的绵柔春雨。

少女的身形就像缥缈无形的细雨,让你琢磨不偷她在哪儿但她就在身边。

出其不意如幽灵般缥缈的行动路线,带起难以想象的夕阳,恢弘之间秀丽异常,这是这一套独特的剑法的风格。

违反常理,难以捉摸,以奇和柔致胜。

此刻的少女才真正成为了一张网,一张细细密密的渔网,网络住自己的猎物已是必然。

她的脸色苍白,手也苍白。

苍白的指尖。

剑更苍白。

手指尖握着剑,灿绚得比雪还白!

剑尖片刻之间已晃上亚尼那的心口。

亚尼那猛地长吟一声,发出一声雄狮一样的怒吼,已经不顾是否会伤人,旋剑而起。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想要拼死一搏,博得那一线生机!

就这一瞬间,漫天剑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枯黄落叶还未落下,亚尼那举重剑于胸前,立于血阳之下。

君瓷的剑也仍还在手中,但刀锋已被折断。

这把粗制滥造的铁剑呻吟了许久终于支撑不住,从中分崩离析地断裂。

躺落在亚尼那的铁靴边。

君瓷冷冷地望着亚尼那,亚尼那也静静地回望着她。

两个人对峙着,全程都面无表情。

但两人心里面清楚,君瓷这如鬼魅般的一剑已经再无法刺出。

何为剑修?将个人与剑合为一体,与剑同修之人。剑修与剑伴一生,封存灵力后又失去剑,便也失去了最大的倚仗,纵使君瓷有心再攻,双拳也抵不过利器。

君瓷的手慢慢垂下。

最后的一点落叶也落下了,残阳收尽余晖,四周的人群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寂静。

亚尼那面色上虽不动如山,但心中却有如残阳般那种萧索之意。他也不说话,铁一样的脊背疲软下来,颓废的样子,就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重剑,搓了一下渗血的虎口,又是一下。

搓到整个手掌都是艳红一片也不肯停下来,就这样机械地搓着。

“我输了。”君瓷收剑入鞘,淡然道。

“没有!”亚尼那黯然一笑道。

他虽是不甘心,但事理他还是认得清的。这一战在他意料之外,酣畅淋漓,也让他激动不已。能在如此高超的剑术之下败下阵来,他的心里居然还是觉得高兴的很的。

很值得。

“谁说你输了?”安东尼也从人群中走出,周围看到的人自动地为这位背负盛名的光明骑士长让出一条路来,让他顺利地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个高大健壮的金发男人背过手夸赞了一番两人。

“本次是你赢了,我做主的。”他用他那蓝眸注视着黑发少女。

“如若不是这位小姐的剑比不上你精心请人锻造的重剑,亚尼那你觉得你还能够站在这里吗?嗯?”他的声线中难得地带了些责备。

“就这样吧,我宣布这场比试是这位小姐赢了。”

“我们学院有如此学生真是后生可畏啊!亚尼那,你是专业的剑术师还比不上一个新来的姑娘,自己领罚去。”

安东尼主持完结局,就仰着头大笑着走了。

汤姆抽不出身,只好跟在安东尼骑士长的身后流露出赞赏的眼神。他知道他自己的眼光一向可以,此次一战打响名气,日后进入圣殿侍奉光明神指日可待。

众人看向君瓷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的狂热和敬佩,这可是圣殿的骑士长先生,能得到骑士长先生肯定的人屈指可数,君瓷能得到圣骑士长的赞赏想必是很厉害的了,更何况她还是柔弱的魔法师呢!

这个该死的艾米丽陷害自己的亲姐姐不说,还踢到了铁板,真是活该!

但一时间对君瓷羡慕嫉妒的人也多了不少,骑士长先生的赏识意味着这个人进入圣殿的几率就会比他们大上不少,目送他人平步青云可让有些人恨得牙痒痒。

君瓷没有管周围人的各种小心思,也无视了亚尼那接到绕学校跑20圈的怨恨眼神。

她在尤利娅的搀扶下回到宿舍,关上门,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溺水的人那样,如风穿过残破的窗纸。

面色如纸,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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